第三百六十四章从不低头

  “你们把我折腾个半死不活,然后告诉我这样一张卖身契就把我给约束住了?告诉你,老子叛不叛国自己知道!老子死就死,不需要那个荣誉!”
  梁成金的双眼因愤怒而变红,图姆山里看着他,淡淡地说了几个字。
  就这几个字,然梁成金深深的沉默了。
  他说:“你不会死,图姆娜也不会让你死,你对于她来说,是个完美的实验体。”
  是了,这是梁成金目前为止最怕的东西——想死都死不成,被反复放在那个机器上。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撑一撑,在那个机器上撑到死就解脱了?”图姆山里已经完全看出了梁成金的打算:“你已经试过它的威力了,你比我更明白自己能不能撑得住。而且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图姆娜绝对不是留着你来实验这个机器的,她会给你注射一种最新的病毒。”
  梁成金的头猛然抬起:“病毒?”
  “是的。我是这么称呼它的。”图姆山里看向手术台的方向:“但是图姆娜不这样认为,她狂热的追求那是使人类真正进化的药物,可以让人轻易的突破身体的极限,变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器。即使它完全阶段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完全阶段?”
  “嗯,你可能需要上百次注射才能到达完全阶段。那个时候你将拥有无穷的力量,但是你的神智会被这种精神阻滞药剂干扰,变为一个只会听话的木偶,一个残暴的杀人机器。”
  梁成金全身颤抖一下,几乎无法想象那样的自己。
  图姆土里看向他,再次认真的开口道:“图姆娜认为那种状态将是人类进化的极限,也是可以控制世界的武器。然而在我的眼里,她只是被某些故弄玄虚的家伙给蒙蔽了双眼,他们利用黑星帮他们做事,让我的组织完全失去了之前的意义。”
  说着,图姆山里当即在梁成金的面前烧掉了那张卖身契:“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找黑蛇的资料,我可以尽可能多的提供给你们。但是我要我的组织活着。”
  图姆山里走了以后,梁成金的心中万般感慨。
  是,那张他被逼叛国的证据是不在了,可是他刚刚做了什么?他刚刚跟逊奈的首领做了利益交换,这才是真正的背叛吧?
  他想起自己曾经许下过的,永远忠诚的誓言,不禁独自摇头苦笑:梁成金啊梁成金,你还能回得去么?
  摊开信纸,梁成金咬着笔杆子想了一会儿。似乎有很多话想写下来,可是在脑海里过滤沉淀一番之后,竟然只剩下那么少的一丁点。他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角。
  梁成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动笔写这种东西,大概他想留下点什么,也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知道这一路无法回头,可能走着走着就丧命在半途。那至少,在王扬横扫整个战场之后,能够看到他留下的几句话吧,他最想跟他说的几句话。
  比如他的银行卡密码,比如他的妈妈住在哪,比如……之类的。
  所以,矫情就矫情了,写就写吧。
  笔尖在纸上哗哗地磨着,梁成金一边写一边想,那个人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会是什么个反应呢?也许会骂他呆吧,或者骂他没用、孬种,总之会很失望吧。
  作为一个佣兵界的神话,他的成员却向另一方低头了。
  梁成金摇摇头,努力将这份沮丧从心理面驱逐出去。
  他们需要更多的资料,这在前两次的行动中就已经足够明显了。就算背上背叛的罪名,他也要想办法搞到那些东西,甚至是那个可能被注射到体内的药剂。
  真正动起笔来一封遗书也花不了几分钟,梁成金把信纸折好装好。最后看着它,默默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十七天。
  虽然仍没有关于领袖的情报,但他们已经基本摸清了黑星的底细。黑星在境内的据点离他们越来越近,从对方日益薄弱的防守来看,暴露出破绽是迟早的事,因而整个冷锋气势如虹,已到了最后备战的时刻。
  王扬在连续的作战中已经麻木了,全身心地投入到每一个战场中,令人心胆俱寒的杀伐之气充斥着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众人沉默地看着他,都默默想起了以前他孤寂一人坐在礁石上的情景。
  如今的他们愿意翻上三倍的训练量,为的就是让同伴不会再死在战场上。
  不过今天有所不同,王扬拿着那份刚从前线递过来的报告,眼睛突然绽出了光彩。
  这份报告里说黑星内部近期突然爆发了一场内乱,似乎在他们的军营中出现了反叛的俘虏,那些俘虏中有些是战场失踪的士兵,有些是国安部的部下,他们联合起来,血洗了的整个训练场。
  “俘虏?我们的人被他们收做俘虏,还参加了他们的训练?”郭兵讶然,这逊奈的领袖打的什么算盘,他怎么看不懂?难道是自己在找死?
  “人体实验。”
  下意识的,王扬就想到了这四个字。
  之所以敢用战俘训练队伍,那么势必就是因为有可以控制的力量握在他们手上,除了这四个字,王扬想不到其他的解释。
  能控制住一个军人的灵魂,那必然是残酷的折磨。
  没来由的,王扬就想到了梁成金。
  除了自己带出来的人,难道还有别人这么有种?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在雷区被炸死,而是深入敌营,给敌人好好来了一场血洗之战。
  只是如果真的是他,那些人会放过他么?
  想到这里,王扬立即决定直接奔赴黑星的据点。
  “队长,对方可是整整一个基地的人啊,上面说我们再等一日主力就可以到了。”
  “主力?什么主力,我们就是主力,服从命令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扬子,我不行了,你要答应我,把手下的兄弟全部带出去。”
  他依然记得那个男人倒在他怀里,头发上染着血。
  上次他没有做到最好,这次他照样会不遗余力。而且,从来没有他向命运低头的那一天。
  王扬的双全咯咯握紧,身旁的众人也被这一身的肃杀之气感染。
  “好,我们就冲过去,救出咱们的梁连!”
  “错,我们这次去不是救人,是在救人的同时,将黑星夷为平地!”
  梁成金不住牢房了,他现在住高级牢房了。高级之处在于,铁栅栏换成了木门,蹲坑换成了座便器,水煮蛋换成了煎蛋。他觉得很满足。
  图姆山里打开他房门的时候没见着他人,于是亲切地唤了一声:“死吧?”不能怪他没礼貌,这是梁成金本人坚持的叫法。
  里间传来一声答应:“哎,这儿呢,拉屎呢。”
  图姆山里无奈地摇摇头,在他床边坐下,闲适地翘着腿等他出来。他无意中看见梁成金搁在床头的止痛药瓶,瓶盖子开着,显然不久前它的主人使用过。
  拿在手里掂了掂,图姆山里惊讶地发现里面的药片所剩无几,这是三天前刚给他的药吧,怎么服用得这么快?止痛药这么吃不大好吧。
  此时里间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呕吐声,稀里哗啦一阵响,伴随着咳嗽和干呕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吓人。冲水和漱口的声音停歇之后,梁成金出来了,挂着一脸的水珠。显然他不是拉完屎出来,拉屎不用洗脸。
  “你的药吃得太快了,这不是好事,还有刚刚你在呕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图姆山里这样问,不过他漫不经心的语气表明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问题的答案。
  梁成金嗤笑道:“领袖先生,我们之间只谈利益,您不用委屈自己做出关心下属的模样,直说吧,什么事?”
  图姆山里微笑,不再跟他客套:“我要你帮我摆脱一群冷锋士兵的纠缠。”
  梁成金挑了挑眉,神色中不无得意:“哟呵,动作挺快啊,已经兵临城下了?”
  “现在图姆娜的政权很不稳定,正是我铲除她的好时机,我不希望在这时候反而是我被人一网打尽。”
  “那倒是喜闻乐见的事情。不过领袖先生,不得不说,你借着我们的力量打压你母亲,这确实是高招。不过你活该自食恶果,惹恼了冷锋,你早该做好被生吞活剥的准备。”梁成金的评价毫不客气。
  图姆山里提醒他:“记得我们的交易吗?”
  “记得,但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要帮着你打冷锋,我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胆子。”
  “只要跟这群人周旋一阵子就可以了,据我所知,他们只是一小股的队伍。”
  “一小股队伍……能直接打到你的眼皮子底下?”不是梁成金对伽蓝的士兵没信心,越跟图姆山里接触,他就越觉得这男人可怕。从他步步为营地剥夺他母亲的权利上就能看出来,图姆山里可以说将厚黑学发挥到了极致。
  图姆山里坦言:“是的。可是这一小股的力量已经让我损失了近百人的战斗力,我很困扰,他们的行为方式我完全摸不透。”
  听到这里梁成金脱口问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队伍么?队长是什么人?”
  “不大清楚,我只知道他们针对我放话说,这是一场铲平黑月的战争,他们的目的就是不留一个活口。”
  噗的一声,梁成金猛地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指着图姆山里的鼻子说:“呵呵,难怪你搞不定啊,这群人都是疯子,活生生的疯子。他们想灭了你,你去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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