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画卿颜听到他的声音,便就不高兴了,捂着耳朵道:我不要听你说话!
慕君年闻言,神色一顿:师尊的话语怎么这般小孩子脾性?
虽然他一向都知道,师尊心底里就同孩子一样干净单纯,但平日里也总会端端身为仙尊师长的架子,装个严肃正经的模样。
像他这样孩子脾性般地闹脾气也不是没有,就是极少见。通常都是出现在他神智不大清晰,或者因身体难受不舒服,才会小小地跟他闹上一会儿脾气。
[师尊这会儿是怎么了?]慕君年心下疑惑,便就直接也上了屋顶去,看一看师尊是不是真的吹冷风吹着吹着给冻着了。
慕君年甫一飞上屋顶,画卿颜便就看见了他,瞪大着眼睛气道:你上来做什么?
师尊你这是喝酒了?慕君年盯着他手上的白瓷瓶,闻见了里面的淳淳酒香,忍不住皱眉道:是离人峰方篱镜给你的?
他酿的酒,可是能将大能修者足足醉上个三天三夜。师尊怎的还敢尝他的酒?还一拿就拿了一整瓶。
方篱镜统共就带了两瓶白瓷酒上清静峰,结果清风仙尊画卿颜走时还顺手揣了一瓶进袖袋里。
此刻,一瓶佳酿已被他喝去大半。原本便就有些醉意上头的画卿颜,此刻真的是彻底醉了。
他看着慕君年皱眉冷脸的模样,心中原本已忘却的烦心事,此刻又一股涌上了心头。他泛红着眼直委屈,我喝酒怎么了?我想喝便喝了,你凭什么管我?
好我不阻拦师尊了。此刻的师尊神智不大清楚,一心只想闹脾气。慕君年也不知自己哪儿惹恼了师尊,但他还是耐心地哄着,屋顶风凉,师尊我们下去回屋好不好?
这瓦片高低不平,师尊又醉了酒,别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画卿颜受他这般温声哄着,也不好再乱发脾气了。但还是克制不住心底的难受与委屈,都说酒醉能忘事,为什么他看着慕君年,脑海里还是能清晰地记着,幻境之中他与旁人亲密相拥的场景?
画卿颜坐在屋檐上,低哝着控诉道:你其实也喜欢多情妩媚的女子对吗?
像我这般寡淡无趣之人,若不是因受师尊高危职业的定律,又怎会被你看中?
直把他控制到手中,又强占入人心。到头来,却又是他一厢情愿吗?
慕君年听见师尊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不由心生疑惑。他低声询问道:师尊,你在说什么?
画卿颜目光一寸寸移向慕君年的面孔,睁着那被水雾泅染的双眼,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才小声地唧哝了一句:你不要碰别人好不好多看一眼都不行。
我会受不了的真的。
师尊。慕君年闻言心口一震,但师尊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于是,他喉间微微滚动了一下,哑然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慕君年心间突然泛起了激烈的情感,带着大胆的猜测与病态的疯狂。
他不确定,不确定师尊是不是同他想得那般大相径庭。醉了酒的师尊不知是受了何刺激,迷迷糊糊说着真心话。师尊竟以为他喜欢妩媚多情的女子,与他人有过亲密接触?
但他何时与旁人有过接触?慕君年在略加思索后,脑海便似闪过一道明光。
师尊的一切不正常,其实都是从那晚幻境之后开始的。
当时他全部身形挡住了身前由幻境变幻而出的师尊。画卿颜踏进房门的那一刻,幻境便就在他的神识威压下分崩瓦解。那有着他面容的清风仙尊,便也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所以,师尊并未看清那个幻象中人,其实就是他?
他以为那个身着喜服的是位女子?所以师尊情绪上来闹别扭,不是因为旁的,而且因为他?
慕君年此刻,心绪早已紊乱。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师尊不喜欢他眼中,装有旁人。
慕君年不受控制地走到师尊跟前,缓缓蹲下平视着他的双眼。那双眼睛此刻正泛着一片氲氤水汽,仿佛是受了委屈的小动物,正湿漉漉地看着他。
画卿颜反应慢半拍,小声而委屈地回答他的话道:不要看别人。
慕君年略一垂眸,视线便就恰好落在了他泛着潋滟水泽的唇上。那一刻,慕君年心底涌起的疯狂与激越,像要急急地吞噬着他的理智与克制的情感。
想要疯狂地亲吻他占有他,将身前之人深深地拥入骨血之中。
慕君年眼底幽深至极,他哑然道:师尊,我想我怕是要疯了。
第29章 意乱情迷
清风仙尊神智恍惚,微微偏头凝视着他。师尊温热的气息仿佛就铺洒在他的鼻息间,慕君年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他恍然扣上了画卿颜的后脑勺,低头覆上了他的唇。
唇间微凉,突兀地覆上一层温热的气息,画卿颜怔愣地瞪大着双眼,定定地看着他。唇瓣也因惊诧而微微张开,便被对方轻而易举地侵入。
慕君年抚上他的青丝,将他紧紧地拥入怀中,与他深深相贴。唇舌搅扰缠绵着,带着想要将对方吞噬入骨的疯狂与深情。
呼吸被深深地掠夺强占,画卿颜虚力地抓着慕君年身前的衣襟。他仿佛一只已落入陷阱的小兽,试探性地咬了咬对方的唇,微不可察地回吻着。
慕君年神色一顿,却也不过一瞬,他心底仿佛升起了莫大强烈的情感。原本只是抚着师尊青丝长发的手,转而覆上画卿颜的脸庞,他再次加深了这个吻。
口腔之中逐渐变得火热起来,画卿颜半阖着眼被迫承受着这时而温柔,时而又凶狠的侵犯。浑身力气仿佛都已被抽空,画卿颜此刻虚软无力,只能完全依靠在慕君年的怀里。他双手缠上了慕君年颈上的青丝,微仰着头承接他的深吻。
时间在他们之间流逝得极为漫长,仿佛是跨越前世今生,要吻过余生吻过岁月。
唔似是终于受不了这个强度,画卿颜发出细微的哀鸣声,似是在小小地抗议着。
空气全都被掠夺个干净,他要窒息了
这一声如小兽般的哀鸣瞬间唤醒了慕君年的神智,他恍然惊醒,神情甚至都还带着一丝震惊与愕然。
他竟然在这一世又对师尊行如此越矩之事。
师尊醉酒神智不清,难道他也神智不清吗?
若师尊酒醒之后,记起了他这一夜的肆意妄为,他是否
慕君年心绪万千,他有太多顾虑与考量。对于师尊,他试探不起。
画卿颜因醉酒又缺氧,此刻脑海已是一片恍惚。他将脸埋在慕君年怀里,似昏沉又似羞恼,哼哼了两声便就没了动静。
慕君年静默许久,他眼底一片深沉,叫人看不出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晚间凉风轻起,拂过他的面颊,似是终于唤回他深入的思绪。
良久,慕君年才缓缓抬起手,覆上师尊后脑上的青丝,他低语道:师尊好好睡一觉吧。明日,你便就什么都忘了。
**
日上三竿起,画卿颜因宿酒,醒来时还头痛欲裂着。
慕君年一直守在他床边,一见师尊醒来,便立马将师尊扶起,把手边熬好的醒酒汤端来,温声道:来,师尊喝口热汤暖暖胃。
画卿颜此刻脑海还一片昏沉,他浑浑噩噩地垂眸低头,喝着徒弟喂他的醒酒汤。
慕君年看碗中汤药已见底,便将空碗搁一旁,掏出手帕细细擦拭着师尊唇际的药渍。
画卿颜偏头咳了一下,脑海里的神智这才慢慢恢复正常。他恍然间似是想起昨晚,他好像喝了酒,还喝醉了?
他是怎么回来的?回来后发生了什么?他有没有发酒疯?
最关键的是,他有没有在慕君年面前丢人啊?!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关于醉酒后的场景一片空白,就好像是被刻意抹去了一般。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酒后断片吗?
啊啊啊啊啊!他连自己丢没丢人都不知道怎么办?!
画卿颜从未醉过。不,确切地说,他醉过一两回。但那都是上上辈子或许前世发生过的事了,其酒后失态简直堪称人间闹剧或人间惨事。
前者为他穿越前,在大学时和室友在寝室里喝啤酒,结果一杯酒下肚他就醉上了头。他酒后撕心裂肺地歌嚎与唉叫,便成了他那一年中都不敢直面的黑料。因为室友们总将他醉后撒酒疯的事迹翻出来津津乐道。再哄堂大笑一番,导致他那一年都羞愤难当,恨不得当场杀人灭口,然后再自我了断。
而后者则为前世,他被困于屿君山上,日日不得自由郁郁寡欢。一次慕君年在晚膳摆上一壶酒,当时画卿颜心中郁结装着事,全然未注意到自己竟倒错了杯,错把茶水当酒水,直接喝了个干净,呛得他直咳嗽眼角都泛起了红。
彼时的画卿颜,体内金丹早已受损严重,莫说魔君慕君年喝的酒是为极佳上品,便是普通的酒水也能将他醉得七荤八素。
最后画卿颜自是醉意上了头,醉酒之人最是容易释放天性。更何况那时他为了维持仙风道骨的形象,刻意往他笔下的人物清风仙尊身上靠,天天冷着一张面容以保人设不崩。结果酒醉之后的画卿颜,一朝掀下的清冷寡淡的面具,变得生动活气起来。
他发着酒疯扑进了慕君年怀里,捧着他的脸委屈地申诉道:你为什么要一直把我关在这里?你把我关起来倒也没什么反正我也生性就宅,不爱出门。可是,这么大的宫殿,除了那些伺候的人,便就只剩我了。他们不敢同我说话,我也就只有与你能说上一两句话。
醉酒的画卿颜话格外的多,他似是要把过去憋在心里的话,全都一股脑抖落个干净一样,巴啦啦地说个不停。
慕君年本就被师尊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给惊了神情,现下忽得听见师尊在他耳边低声呢喃了一句:可是你却也很少来此,我日日等你却等不到你没人陪我说话,我好孤单。
心中防线似乎就是在此刻猛然崩塌,慕君年眼底眸光瞬间暗沉了下来,他哑然道:师尊,你再说一遍你说你日日,都在盼着我来?
画卿颜如迷失方向的小鹿一般,湿漉漉地看着他,闻言真挚且诚实地点了点头道:嗯
那一刻,慕君年的心底仿佛被什么轰然一击。带着强烈的情感与炙热的欢喜,他手掌微动,便就俯身扣上师尊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去。
而后的疯狂与炽热,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于是,那也便就成了画卿颜人生醉酒中的一大悲惨之剧。
此后,画卿颜就再也不敢沾酒了。醉酒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重了,哪怕是这一世,他也绝不可能会想着再触碰酒的。
那他此前的醉酒又是为何?他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如此得想不开去碰篱镜师兄酿的酒?
画卿颜脑海一阵沉闷的疼痛传来,为什么他就是想不起原因来?
慕君年见他又犯了头痛,心口忍不住一揪。他伸手覆上师尊的太阳穴,帮他按摩缓解宿醉后的头痛。
以后师尊莫要再喝酒了。
不会了画卿颜委屈巴巴地回道,而后闭上了眼睛,调整坐姿,微仰着头好方便徒弟给他揉太阳穴。
慕君年见师尊这般温顺乖巧的模样,眉宇间不自觉地泛起了一抹暖意。然而当他视线无意间落在师尊微微泛红的唇瓣上,慕君年原本还一片平静的脑海,便又轰然间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世,醉酒前:
师尊:徒弟今天怎么没来?他是不是又出去搞事了?啊好无聊啊,都没人陪我说话。
自那次醉酒后:
师尊:我去!他怎么又来了!快!快把门关上!给我焊死了!
(声嘶力竭)别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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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找寻真相
仿佛察觉到慕君年灼热的视线,画卿颜疑惑地皱了皱眉,半眯着眼抬起眼帘看向他。
师尊因被慕君年揉着太阳穴,此刻俩人的距离极近。他抬起眼帘时,俩人视线恰好相对,仿佛有一道火光电流从中间蹿过,看得画卿颜心口一烫。
他立马垂下了眼眸,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道:好了,我头不疼了,不用再给我揉了。
嗯。慕君年不动声色地掩去眼底的幽深,他着手帮师尊穿好衣服,日常伺候他晨间洗漱等一切事宜。
师尊要用早膳吗?慕君年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他说道:我做了银耳羹还有莲子粥。
嗯?画卿颜闻言双目一亮,吃啊,为什么不吃?
慕君年默默地:
昨日回来时,你还说以后再也不食五谷了呢。
果然,合着那都是气话。事一忘,什么食欲都回来了。
慕君年淡淡地笑了一声,道:那师尊走吧。
画卿颜便就开开心心地走在了前头,直奔厨房而去。
*
早膳过后,便是一天中的必备修炼。画卿颜依旧躺在了他那舒适柔软的摇椅上,吃着糕点守着慕君年修炼。只不过比从前多一点不同的是,清风仙尊怀里还抱着两只从北境雪域带回来的灵宠。哦不是,灵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