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看地图,从这里再往前走一公里,就是镜之王国嫉妒魔女所在的地方是白雪公主所在的王国。你听说过白雪公主的故事吗?楚天舒道。
  林槐想了想:是那个因为吃了不符合食品安全条例的苹果而死掉,然后通过心肺复苏而苏醒的公主吗?
  楚天舒:你到底看了什么诡异的东西。
  楚天舒将白雪公主与后妈的故事讲了一遍。林槐若有所思道:既然这样的话,那镜之王国里面属于嫉妒的魔女应该是白雪公主的后妈,也就是那个黑心王后?
  楚天舒:嗯。
  林槐:那么那把钥匙会藏在哪里?城邦里的某个苹果之中吗?
  他按照所有故事的逻辑进行着推论。楚天舒想了想道: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一股迷雾,渐渐地从两人身边升起。
  迷雾最初只是浅浅淡淡的一缕两缕,缠绕着他们的裙摆。然而在不知不觉间,两人眼前的道路已经完全被迷雾所遮蔽。
  来了。楚天舒道。
  第316章 就很秃然
  浓而不透明的白雾遮天蔽日,不止是前路,就连天空也看不清。
  林槐坐在楚天舒的肩上,一下一下地呼吸。明明满天都是白雾,空气却并不湿而黏,反而极冷冷到一呼一吸间,都仿佛有冰渣被带出。
  他闭上双眼,再度睁开时已经是一片血红的色泽。接着,他轻声道:我看不到前方有什么了。
  没事,有我背着你呢。楚天舒安慰他,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林槐看了看自己此刻坐在楚天舒肩膀上的体位:
  楚天舒很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
  也不知道这片雾是会一直持续着,还是很快就会散去。楚天舒安静了没一会儿,又探着头道,我们看起来是已经抵达嫉妒魔女的地界了,不知道雾气散去之后,我们会看到什么
  一片阴冷的风拂过了他的脸庞,像是有一只阴冷的手,在他的脸上一扫而过。
  雪白的浓雾像是被撕碎的幕布一般向着四周散去,然后
  无数条人影出现在了他眼前!
  林槐:!
  林槐双腿使力,他手一撑楚天舒的头顶,就要从他的身上飞出。与此同时,眼前的所有人影也都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哎哎哎,别动,别动!楚天舒一边一个按住他的两只腿,再次把他按回自己身上,且夹好自己,影子!都是影子!
  与此同时,所有即将发动进攻的人影,都被位于他身下的人影所压制住了。
  林槐:
  他这才发现他眼前的所有人影居然都是他的影子。而他们居然正身处在
  一个满是镜子的走廊里!
  他们所站立的是走廊的中心,在他们的两侧,走廊延伸着,前方则是一个t字形的转角,不知道两侧通往何方。然而这个走廊最特别的,却是它的两侧。
  走廊两侧立着的并非水泥又或者砖瓦的墙壁,而是一面面镜子。这些镜子极高,耸入云霄,林槐往上看去只能看见一片如他来时所见的雾气一般的白色烟云。两边的镜子里均映着两人的身影。当林槐转头看向一面镜子时,镜子里坐在猎装美人身上的小红帽,也转过头来看他。
  林槐数不清镜子的数量每一面能映照到他的镜子里,都映照着他和楚天舒的身影。一时间,仿佛有成百个他正位于这个空间里,而空间的大小也因此变得大而无垠,让人只看过去一眼就头晕目眩、找不到应该前往的方向。他回头看向自己的来处他来时的道路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也是许多镜子,与镜子里回头看向这面镜子的他。
  这个空间实在是古怪而隐秘。林槐一时间感觉自己仿佛在被无数个人所窥视着一般而窥视他的人,则正是他自己。
  喂,他拉了拉楚天舒的头发,把我放下来吧。
  楚天舒松开了手,林槐于是便顺畅地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他落在地上,裙摆飞起,像是一朵红色的花。他腿上的小短靴的跟也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镜面空间里,无数朵红色的花也在此时落到了地上。
  我们得想想办法林槐刚回过头,就看见楚天舒正面对着一面镜子,伸出右手,他五指张开,掌心距离镜面还有一段距离,皱着眉,似乎在沉思什么。
  林槐哒哒地跑到他身边来,扬起下巴看他:你发现什么了吗?
  楚天舒沉痛地说:我发现
  我发现,这里的镜子,好像没办法被收进包裹里,你怎么跑了!回来!
  哒哒嫌弃着跑开的林槐又跑了回来其原因当然是楚天舒一把拉住了他斗篷的帽子,把他拉得向后一个趔趄。被命运扼住咽喉的小红帽很不满地轻轻踹了楚天舒小腿一下,楚天舒只好蹲下来,小心地把小红帽胸前的蝴蝶结系好。
  走吧,我感觉这里怪怪的。不知怎的,这些镜子给林槐一种很古怪的感觉。他看着满世界的镜面,如此道,咱们从这里走出去,去找那个绿帽子魔女
  不知怎的,他感觉自己在说出绿帽子魔女这句话时,忍不住打了个被人在背后说坏话时的喷嚏。
  林槐心念一转,开启了逆言灵的能力。楚天舒也瞟了一眼两侧的镜面,对他点了点头。
  抓住我的手。楚天舒向后伸出手来。
  林槐刚要抓,就听见楚天舒道:要是你太矮了,抓大腿也行
  林槐:
  楚天舒再次被轻轻踹了一脚,这次不是在小腿,而是在腰间林槐专门抬起腿来踹的,甚至为此差点劈了个叉。
  两人手牵着手在走廊里行走。走廊的地板似乎是某种洁白而坚硬的玉石,非常干净,上面看不出任何曾使用过的痕迹。
  除此之外,它还有一个特性是非常光滑光滑到林槐走起来时都带着一点小心。要是换了一个粗枝大叶的人,非高级玩家,只是大大咧咧地走在上面,搞不好都会脚一滑跌一跤、又或者劈了个叉。
  楚天舒牵着他直到t字型路口,思索了一下,问林槐道:你身上有硬币吗?
  林槐:?
  他身上还真有几枚金币那些金币,是在他正当防卫不小心弄死猎人时,从他的兜里找来的。
  林槐对于自己正当防卫的行为供认不讳、且毫无愧疚之心。他停下脚步,从包里找出了那几枚金币:有,有个人想杀我,我就顺便把他杀了,然后从他的包裹里得到了这几个金币。
  楚天舒接过金币,欣慰地道:干得漂亮。
  他把金币放在手心里,抛了抛。林槐忍不住虚起眼来:喂喂,你拿金币是要做什么?用来投掷看正反面来决定命运的方向吗?
  楚天舒哼哼地笑了:理论上来讲,正面和反面出现的概率是相等的,各自是二分之一。这是一个玄学的预言家行为,我怎么会用玄学来决定我命运的方向呢?
  林槐:那难道你要把金币扔到地上,然后像一个童话里的公主一样跟着金币活动的轨迹奔跑吗
  楚天舒:
  让我们科学一点。他敲了敲对方的脑袋。
  林槐抱住自己的脑壳:我们现在是在被扭曲的童话里。
  其实,也差不多。
  楚天舒蹲下身来,他把自己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像是要和大自然共享快乐。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掏出了手心里那枚金币,将它以一个绝对静止的姿势,立在了走廊里。
  林槐:?
  他不是很懂楚天舒这个行为的目的,只能也蹲下身去看。
  原本静止在光滑地面上的金币,缓缓地动了起来。它渐渐地滚向了t字型路口的一个方向,先是有了一点初速度,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在它即将滚向另一个方向之前,楚天舒伸出手来,把它捏在掌心里。
  我们走这边。他站起身,用下巴指着背向金币方向的位置说着。
  林槐:?
  为什么要走这边?林槐问道,刚才金币所指的方向难道不才是命运的指示吗?
  在重力的作用下,金币会滚向地势更低的一方,这就是重力势能。楚天舒道,疼疼疼,不要揪我的头发方才在看镜子时,我就感觉这里的地形似乎是歪的原因在于诸多影子的排列,因此,我用金币做了一个尝试。结果果然如我所料。
  在童话故事里,公主的后妈住在高高的城堡之中,里面则放置着一副魔镜。一般来说,高处的地方总代表着生机和光明、天堂,而低处则是黑暗和低洼、地狱,又或者是小矮人们居住的矿洞。因此,我们往高处走。楚天舒自信满满道,这是我的初步推论,实在不行
  林槐:?
  楚天舒:我们就倒回来走。
  林槐接受了他这个推理。
  两人继续手牵着手往t字型路口的左边走,镜子里的所有影子也在这一刻牵起了手来。楚天舒刚走了一步,又像是想起一件事般的,道:这里看起来是个由镜子组成的迷宫,我们得想想办法,把走过的路径标注出来,不要迷路。之前有个故事,一个王子被关进了全是牛头人的迷宫里,他靠着把身上的衣服撕开,做成绳子,来标注自己所走过的道路,在他身上所有用来蔽体的衣服都被用干净之前,他终于
  听着楚天舒的话,林槐虚起了眼来:总觉得你说的这个故事和普通的故事不太一样,我听的版本是王子用了毛线球,然后他走出了迷宫?
  楚天舒:他在迷宫里终于闯入了牛头人的巢穴。
  林槐:
  楚天舒:然后他最后一件衣服也
  林槐:你管这个叫童话故事?
  楚天舒:是恐怖故事。
  恐怖故事林槐虚着眼道,与其说是恐怖故事,不如说是某种带着奇怪颜色的故事啊!
  在○棠或者某绅士,这或许是带着颜色的故事,然而在某些网站上,王子刚进入了聚集地,就没有了脖子以下的部分,而牛头人们,也变成了只有脑袋的空中飞牛。一群脑袋飞在天上,所以这是个恐怖故事楚天舒一边翻找着包裹一边贫嘴,感觉包裹里没有合适的用来指路的东西,而且看起来这个迷宫很大的样子,只是用一点东西的话,或许不太够,得找个数量很多的东西。
  林槐说:我有个想法。
  楚天舒:?
  用你的头发吧。林槐真诚道。
  第317章 真实之路
  楚天舒:
  等等,林槐突然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从包裹里摸摸索索,最终拿出了一台收音机。这台收音机染着血,看起来很老旧,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这是他在四美图副本之后第一次进入中级场营地时,在市场上所收到的录音机。据那个卖家所说,在使用这个收音机时,不同频道的广播会带来不同的效果甚至,极大可能召唤出跟随在自己身后的、踏着血脚印的鬼物。
  除了这个收音机,林槐还从那个叫杜彻的倒霉玩家的手里收到过一面鬼镜。原本他打算在随后的副本里尝试使用这几样道具,比如在一个人守夜并感到孤单时,从鬼镜里召唤出一只厉鬼来一起玩玩、排遣寂寞。只可惜公寓楼里禁止非法移民,他只能在上个副本里艰难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然而如今,他总算找到了一个利用这个道具的机会楚天舒看着他掏出这个收音机,眼睛虚了起来:你打算拿这个干什么?
  林槐:用来标记走过的路线,对了,你要不要先把耳朵捂住?
  楚天舒:?
  林槐按下收音机的电源按键,嘶嘶的电流音在整个空间中响起。
  那是一种极为诡异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这座收音机背后沙沙地磨牙。
  收音机上锈迹斑斑,其背面甚至还有几道凹下去的带血的爪痕,像是被人抓挠时所留下来的痕迹。林槐对于这样的痕迹熟视无睹,他轻轻扭动着调频的按钮,耳朵仔细听着声音,像是在寻找某个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个频道里传来小女孩清脆的笑声。笑声天真甜美,空灵缥缈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里传来的。
  频道里除了小女孩的笑声没有别的声音,她只是不断地笑着、不断地笑着就像是
  她根本不用喘气一样!
  林槐没有停下,他将频道调至第二个,这个频道里没有人声。
  嘎吱嘎吱嘎吱
  第二个频道里传来的是类似锯木头的声音,单调而枯燥地重复着,像是有生了锈的锯子不断在某种木材又或者是某种骨头上拉拽。在林槐跳过这个频道时,他清晰地听到了像是某种浑圆的球体被锯下、随后咚地一声落地的声音。
  林槐:细思有趣极。
  第三个频道里传来的则是水滴下的声音,一滴一滴在地面上发出啪嗒的声音,由远及近。在一滴存在于现实中的、湿润而粘稠的液体从天而降、滴在林槐的刘海上前,林槐调频到了下一个频道。
  在第七个频道时,林槐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见的声音。
  物体在地面拖行着爬动的声音。
  爬动声窸窣,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林槐将收音机放进自己的帽兜里,对楚天舒道: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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