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2 章

  二零一零年四月
  寂静的夜里,一阵跑车的嘶鸣声打破了这平和,车灯照的人睁不开眼。
  “陆哥,你怎么开这么慢?”
  “陆庭霖,你不会是因为你们家老爷子骂了你,你就怂了,不敢开车了吧?”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陆哥因为打架被训得好几天都没精神,估计是萎了吧?”
  “闭嘴。”
  一辆宝马第一个驶过弯道,然后绝尘而去,不见半丝影子。
  十四岁的陆庭霖没有驾照,想开车玩就只能来这种荒无人烟的山路,好在大院不缺闲着没事的少年,他们约在一起赛车。
  可他在前面开了很久也没见其他人跟上来,有点烦,也有点担心,于是就开了回去,一边开一边看着路边。
  终于,陆庭霖找到了自己的兄弟们,他打开车门跳下来,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军官——蒋文州。
  “是你们的朋友撞了我的车子。”
  “开一辆改装成跑车的夏利,他也配跟我们玩?我们不是朋友,赶紧放了我们,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小子,你爹就是天王老子今天也得给我赔礼道歉。”
  陆庭霖快走两步来到蒋文州跟前,“怎么回事?”
  “我认得你,陆司令的孙子,行了,一起留下吧,我通知你们家属来接你们。”
  几个少年正是冲动的年纪,一一个在家都不听话,满世界惹麻烦,听了这话还能忍得住不动手?
  可惜,他们面对的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而是一个上过战场的人。
  蒋文州一个人就把一群开车的大院孩子全部生擒,命令他们一个个靠路边站着,然后通知家属来认领。
  陆崇武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儿子跟其他大院孩子并排站着,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拖鞋就要打儿子,“大晚上的,你们不在家老实儿睡觉,怎么撞了人蒋参谋?”
  “没事,我反应快,没受伤,但要是撞了路人,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蒋文州素来不吃商场那一套,也就没给对方什么好脸色,“陆先生,以后你家这位大少爷要是管不住,就来找我。”
  陆崇武靠着父亲在商场上混的如鱼得水,哪里吃过这等哑巴亏?当下他就把这事跟蒋文州的上司说了,这事儿最后竟被陆司令知道了,父子俩一起挨了顿骂。
  “你凭什么管我?”
  “凭我是你老子的老子!你这小子,撞了人蒋参谋,当爹的还为难人家上司,你们爷俩给我陆志军丢人啊!”
  “嫌我丢人干嘛生下我啊?当初怎么不掐死我?”
  “你,你,你……”
  “爸,爸!”
  “快打120,叫救护车!”
  《互换人生》是一档十分热门的节目,在这档节目当中,节目组会挑选两个遭遇相差悬殊的家庭,以两个家庭的孩子为主角,让双方互换身份,互相体验一段时间对方的生活。
  来自贫困山区的孩子能够在为期数日的城市生活当中,体验一下大山外面的生活,看一看外面繁华的城市,用这样的方式来给予他们更加坚定的,走出大山的决心。
  而那个在城市当中,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问题少年,则是能够在这段时间的体验当中,感受到生活的艰辛,从而更加的体会父母的难处,用这样的方式来让这些令父母头疼的孩子得到改变。
  这也是节目的初衷,同时也是这档节目的看点。
  “这档节目是我们在偏远山区挖到的一剂良药,专门治疗让很多家长失去信心的城市独生子女病。”
  女孩叛逆期高峰期在14岁左右,沈梦苒就处在叛逆期的高峰,她化着浓妆,跟社会上的小混混称兄道弟,逃课厌学,跟人打群架,吸烟喝酒,父母劝她却被拳脚相加,一周有六天都是待在网吧里过的。
  沈梦苒一回家就看到了摄影师,“这是什么东西?”
  “前两天妈不是跟你说了,要你去农村待几天吗?”
  “去什么农村?我不去!你是疯了吧?”
  “沈梦苒,你怎么跟我妈说话呢?”沈梦苒的弟弟扔了手里的游戏机,坐在沙发上跟姐姐呛声。
  “就这么说的,怎么?你上来能耐管老娘的闲事了?”
  “我是男的,家里以后我说了算,你少跟妈这么说话,信不信以后我把你赶出去?”
  “你作死啊!”沈梦苒当着摄像头的面就开始发脾气,不止摔东西,甚至拿着花瓶丢自己后妈,踢了自己弟弟一脚,节目组的人也被她赶了出去。
  “我们的主人公一号有些情绪激动,她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另娶他人,又给她生了个弟弟……”
  “沈梦苒不是第一次对后妈和弟弟动手了,青春期的她不知道如何向别人说出心里话,只能靠着离家出走和彻夜在网吧打游戏来抒发心里的苦闷……”
  “浓妆艳抹是她的伪装,真实的她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另一边,睡到十一点还不起的陆庭霖迎来了他的挑战。
  “霖霖,起床吃饭了。”陆母敲不开儿子的门,她充满歉意的对着节目组解释,这是公公找来的人,她不好让他们走。
  “滚!别烦我!”陆庭霖没起,拿起一旁的枕头往房间门上砸。
  陆崇武这时候回来取文件,他也知道父亲让儿子参加变形节目的事,看见节目组的人没有惊讶,但看见守在儿子门口的妻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让你好好教育儿子,他都这个点儿了还不起,你教育了个什么?我供你吃供你穿,你什么都不用干,就教育个孩子还教育不好吗?”
  “艹你妈!你他'娘的少说我妈,你除了打她你还做过什么?”陆庭霖总算从床上爬起来了,他打开门第一时间就跟父亲争吵,吵着吵着两个人就动手了。
  节目组的人想拉开他们却被殃及,最后只能拿起摄影机把父子俩的互殴拍了下来。
  “十四岁的陆庭霖因为父亲长期对母亲的冷暴力而对父亲充满了怨恨……”
  “年少轻狂的他没有判断力,从父亲那里学会了用暴力解决问题,在与同学起了矛盾后才会用板凳将对方殴打至进医院……”
  与此同时,大山里的少年褚永鸿正在洗床单被套,他想给来他们家的人一个好印象。
  收拾完屋子,褚永鸿就带着家里人凑的六十块钱背上行囊往城里出发了。
  陆崇武的生意做的挺大的,平时很忙,但他今天还是抽了时间来接人,他守在机场出口,时不时看一眼手表。
  “来了。”
  褚永鸿穿着破口子的衣服,鞋子也被磨的快没底了,黝黑的脸,干瘦的手抓着包裹,里面装着他给新家人带的特产。
  陆崇武和妻子秦美芳对待这个新来的孩子很热情,他们对褚永鸿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关心他的生活,很快他们三个人就像一家人一样亲密了。
  “你以前没坐过这样的车吧?过几天去上学的时候,我开这个车送你去。”
  “嗯。”
  “没有人会瞧不起你,你不要自卑。”
  原本没什么自卑心的褚永鸿有些尴尬,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牢牢的闭上了嘴。
  这是一场城里人的游戏,农村的孩子从始至终都是舞台上的配角。
  在爷爷的三令五申后,陆庭霖还是踏上了前往大山的路。
  节目组的车只把陆庭霖送到了山下,剩下的路要他一个人走。
  陆庭霖带了两个行李箱,他拉着行李箱走了一段时间后,累的摔行李箱,拒绝节目组继续拍摄,在路边给母亲打电话让她来接自己回家。
  电话没有打通,陆庭霖愤怒的摔手机,拉起行李箱往山上走,“滚!别拍我!”
  “我看过这个节目了,挺有意思的,自称是良药,脸比我都大。”
  “裟哥脸不大,还好看。”
  “好看什么?你会不会说话?裟哥是帅,对吧?裟哥,你看啥呢?”
  褚裟蹲在墙头上嗑瓜子,一边跟人唠嗑一边等节目组的人,他看见一个少年拉着行李箱在路上发脾气,身后跟着摄影师,“来了,来了,耍猴的撵着猴来了,也不知道我侄子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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