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血脉联系?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哪怕是向来冷静的杀生丸也再难自持,但他很快捕捉到了翠子话中的漏洞,逼问道:“你以为我杀生丸会相信如此拙劣的谎言,而怀疑自己的感知?”
  自始至终,杀生丸相信的就只有桔梗,而非四魂之玉。既然是桔梗选择与翠子合作,他便没有多说什么,却没料到桔梗会被四魂之玉卷入冥道之中。此时的他,自责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相信同样可以代表四魂之玉的翠子所言。
  更何况,杀生丸十分肯定,他从未在桔梗身上嗅到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妖族气息,这半妖后代自然被他当作无稽之谈了。
  区区一个玉妖,竟在耍弄他一次之后,妄图再次欺骗他吗?而且,还是如此冒犯的谎言……想到此处,杀生丸回身抽刀,指向看不清面容的巫女。
  “你会为自己的谎言付出代价。”
  戈薇着急地看来看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急得用力扯了扯犬夜叉的衣袖,让他说些什么阻止自己的哥哥。从本心来说,她是愿意相信同为巫女,且因为和妖怪战斗而牺牲的翠子的。
  犬夜叉却挠了挠头,迟疑地道:“我也并没有在桔梗身上闻到什么半妖的味道啊。”他又冲翠子喊道:“喂!你是不是感觉错了啊?”
  “让开。”杀生丸看向挡在翠子身前的戈薇,冷声道。
  戈薇无奈地看了火上浇油的犬夜叉一眼,劝阻杀生丸道:“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呢?杀生丸你不要太冲动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翠子终于开口道:“我并非欺骗你,只是你没有察觉到罢了。我问你,桔梗是否在前些日子耗尽过灵力?”
  杀生丸只是冷哼一声,却停下了攻向翠子的动作,此举无异于是默认了翠子的猜测。
  戈薇没有察觉到杀生丸杀意已消,急忙点头肯定道:“是的是的!”
  翠子道:“那便没错了。”
  她说来说去都没说到重点,犬夜叉忍不住催促道:“你究竟要说些什么?”
  “虽然没有和你交过手,但想必你是十分强大的妖怪吧。”翠子道。
  她没有理会犬夜叉,但是说话的语速显然快了许多,“桔梗的实力也不必我再说,而在我的认知之中,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妖怪与巫女的结合。灵力与妖力本来是相互排斥的力量,桔梗却因为借助你的妖力而复活,灵魂依附于近似半妖的身体中,完美地融合了这两种力量。”
  还从来没有人说过这方面的事情,戈薇想到自己与犬夜叉,不由追问道:“那妖怪与巫女结合之后呢?”
  话落,翠子还没说什么,她倒先红了脸颊。犬夜叉也不再催促,默默听着翠子的话。
  翠子道:“如此一来,诞下的后代便同时拥有了这两种力量,若是平稳孕育,自然可以安全出生。但桔梗的力量本就来自于灵魂而非身体,又一夕耗尽了灵力,缺少了灵力的温养,胎儿便本能地压抑气息,你自然感知不到他们的存在。”
  这是妖族生来就有的求生的本能,若非如此,这对双生子很可能会因为缺乏灵力而胎死腹中。
  杀生丸自然清楚这一点,至此对翠子的话终于是信了几分。
  但他还有一点想不明白。
  “即使如此,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翠子道:“没有了身体遮掩,只窥其灵魂,要感知到这两个小家伙的存在,并非什么难事。”
  而桔梗的灵魂,曾经进入过四魂之玉中。
  虽然还有很多不解之处,但是注意到杀生丸轻轻点头,是认可翠子的模样,戈薇便连忙甩开疑惑,又问道:“那要如何通过血脉联系找到桔梗呢?”
  她说完看了身边的犬夜叉一眼,还以为犬夜叉会知道些什么,看到的却是犬夜叉脸上同样的困惑表情。
  “我哪里知道这个。”犬夜叉注意到她的眼神,撇了撇嘴。他自小生活在身为人类的母亲身边,在十六夜死后便一个人摸索着长大,这些东西他又去哪里知道。
  戈薇微怔,很快便也反应过来,心疼地握紧了他的手。
  两人分神这一小会儿,再看杀生丸与翠子时,才发现杀生丸不知何时垂首闭上了双眼。
  翠子语带笑意,小声对颇有些难为情的戈薇解释道:“身为犬族的公子,他自然知道如何感知,你们不必为此担心。”
  戈薇这才松了一口气,双眼晶亮地注视着杀生丸,期待着他在下一刻给出桔梗所在的位置。
  杀生丸根本没有注意到戈薇与犬夜叉之间的小纠结,在确认翠子所言为真之后,便合目专注地分辨这片空间中的诸多气息。
  可这又谈何容易。他现在身处四魂之玉的内部,而四魂之玉正是从无数妖怪中诞生的,再加上诞生之后吞噬的其他妖怪灵魂,只是一瞬,杀生丸便感知到了成千上万的不同的妖怪存在。
  如此一来,倒有些像是当年在食骨井下搜寻父亲墓地的所在,只是桔梗不必再鼓起脸颊坐在他的手臂上,凝聚灵力维持空间了。回忆及此,杀生丸竟微微勾起唇角,当时不作他想,如今才恍然发觉那女孩的可爱。
  而当年那样稚嫩的女孩,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经历了数不尽的险境,亭亭长大。如今更是孤身面对不可测的危险,腹中还孕育着他们的孩子……
  好看的眉眼越皱越紧,杀生丸此时散发出的杀意,叫犬夜叉也有些胆寒。
  “这家伙是真的生气了啊……”他小声地和戈薇这样嘀咕着。
  戈薇道:“那当然啊,桔梗现在究竟怎样了,谁也不知道。又在这种情况下得知她怀孕的消息,杀生丸不生气那才奇怪呢!”
  犬夜叉耳朵动了动,若有所思地闭上了嘴巴,与戈薇一同关心地注视着杀生丸。
  不知过了多久,杀生丸突然有了动作,他的身影瞬息之间闪至某个地方,以迅雷之势拔出天生牙,当空斩下。
  刀下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原来是玉灵偷听到翠子与杀生丸的谈话,心下不安,特地前来窥视,却恰好被杀生丸捕捉到一丝泄露出的气息。
  “漂亮!”犬夜叉激动地赞了一声,又道:“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
  谁料他不过刚刚飞到杀生丸身边,还未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便被杀生丸自手中夺过铁碎牙。
  “喂!”犬夜叉不爽地叫了一声,但也猜到了杀生丸的打算,到底是没有再和他动手,只是抢在杀生丸释放出的冥道消失之前,带着戈薇也跃入其中。
  至此,四魂之玉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中计了。杀生丸或许早就发现了他在偷听,却故作不知,刚刚那副做派,既是真的探寻桔梗的位置,也是有意迷惑四魂之玉,引他再次现身。
  在这片空间中,杀生丸的确感应到了与自己的妖力同源的气息,却发现,这两道气息的位置时刻在变化。他很快猜到,这是四魂之玉得知此事之后做出的应对之法。
  他没有犹豫很久,便果断地抽刀,攻击!
  以天生牙的攻击诱四魂之玉分心,让他无法使用力量改变桔梗所处位置,再趁此机会斩开冥道,赶到桔梗身边!
  **
  黑暗平静的世界里,突然吹来一缕风。
  这阵风来自头顶不远处,卷起桔梗额上刘海,随之落下的一束光,模糊了她的视线。
  视觉被影响,他温暖坚实的怀抱却做不得假。
  “杀生丸……?”桔梗后知后觉地回抱住身前之人,轻声唤道。
  她想退开身子去看他的脸,却被一只覆上后脑的大手阻止了,那只大手将她深深揉进他的怀抱中,不许她再离开自己,发生任何不测。
  幸好戈薇不是这样沉默寡言的人,于是桔梗听到她高兴地说道:“桔梗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杀生丸这几天可是非常担心你呢,在这里找了你好久才找到。”
  尽管已经猜到了杀生丸会有的反应,听到戈薇这样说,桔梗还是忍不住心中微疼,紧了紧抓在他衣襟上的双手。
  “切,四魂之玉,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把我们都带来这里?”犬夜叉或许是唯一还记得分点注意力给四魂之玉的,却一开口就狠狠戳中了四魂之玉的痛点。他并不知道杀生丸对四魂之玉设下的圈套,还以为他们四个是被四魂之玉故意汇集到一处的。
  “可恶……”先是被哥哥耍弄了一通,又被弟弟奚落,四魂之玉已是怒极。
  “呵,现在才知道怕吗?”犬夜叉再次误会了他的意思,得意地道。
  四魂之玉却很快恢复了冷静,嘲道:“怕?你们有谁可以威胁到我吗?”
  只不过是一计不成罢了,四魂之玉笃定桔梗等人并不知道如何将自己彻底净化的方法,重又变得自信起来,甚至幽幽蛊惑道:“相反,我可以实现你们心底最为渴望的事情,只需要对我许下心愿,就可以实现。”
  这四人中,来自和平年代又身为人类的戈薇,心灵无疑是最为脆弱的,于是四魂之玉率先对她道:“如何,戈薇。你不是一直很害怕,自己有一天变老死去吗?无论是想要成为妖怪也好,还是想要犬夜叉变为人类也好,只需要你向我许下愿望,我就可以帮助你实现。”
  “至于桔梗,我也可以把你的孩子变成完全的人类。一切的一切,都很简单,只要你们许下这样的心愿,就可以了。”他的语气不再阴狠,而是充满了柔和。
  “你们已经被我困在这里,就算杀生丸可以找到桔梗,你们也无法再找到出去的路。只需要许下愿望,就可以实现渴望,回到凡世和伙伴们重逢,不是吗?”
  “戈薇……”犬夜叉闻言望向怀中的戈薇。这一路走来,她是如何艰难地一点点适应战国时代,又是如何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扫清迷惘与自己走到一起,犬夜叉都看在眼里。
  在这一刻,他突然发现,妖怪也好,人类也好,曾经那么抵触的事情,到现在竟觉得也无所谓了。只要能够和戈薇在一起,他似乎是愿意的。
  “我……戈薇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他温柔地道,将一切交给戈薇。
  犬夜叉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戈薇本能觉得四魂之玉所说有些不对劲,却迷失在犬夜叉的温柔之中,不知所措。
  杀生丸却不为所动,不屑地道:“向你许愿?我杀生丸的孩子,不需要依赖谁的力量来变强。”
  四魂之玉暗恨,声音却依旧柔和:“并非依赖,只是互相帮助罢了。你又如何知道,他们不想要成为纯血的妖怪,不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呢?”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以及锋利的刀刃。这便是杀生丸的回答。
  “向你许愿?只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桔梗冷笑道,“你的存在本身就是灾厄,向灾厄寻求希望,真是可笑。”
  四魂之玉道:“灾厄?那只是他们自己能力不够罢了,凭你与杀生丸,竟也会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不敢与我合作吗?”
  这番话落在杀生丸耳中,却让他想起了曲灵当日对他的轻视,那个口口声声说着他“很弱”的恶念……
  杀生丸周身气势一凛,危险地注视着漂浮在远处的四魂之玉。
  戈薇却大叫一声,打破了沉凝的气氛。
  “等一下!”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戈薇略显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脑中反复回转着准备考试的时候,爷爷曾经无意中说过的话。
  “呐,桔梗,真的没有办法除去四魂之玉了吗?”她最后向桔梗确认道。
  四魂之玉抢先答道:“呵呵,所谓除去我的方法,根本就不存在过!”
  他狂放的声音回荡在此间,戈薇却仿似没有听见,只紧紧盯着桔梗。
  桔梗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着她这一动作,四魂之玉的笑声也更大了,惹得犬夜叉不爽地“切”了一声,杀生丸放在刀鞘上的手也微微用力按下。
  ——“只有最后拥有四魂之玉的人许下唯一正确的愿望,玉才会被真正的净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说不定会因为内心深处的恐惧而许下错误的愿望。戈薇很庆幸,犬夜叉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桔梗和杀生丸也在这里。或许巫女与妖怪的结合意味着很多很多的困难,但是只要有犬夜叉的爱与信任,戈薇相信他们可以像桔梗与杀生丸那样幸福。
  所以……
  “我知道要许什么愿望了。”沉思片刻,戈薇抬眼望向四魂之玉,笑着道。
  “戈薇?”桔梗犹疑地看向她,有心要阻止,却在戈薇自信的眼神中释然了。此时终于和杀生丸重逢,感觉到他手掌温热地覆盖在自己小腹上,桔梗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杀生丸。”她轻轻喊他的名字。
  “嗯?”杀生丸低头看她,目光关切。
  “如果戈薇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会帮助她和犬夜叉的吧?”桔梗道。
  “……”杀生丸沉默了一瞬,桔梗拉住他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轻轻摇了摇。
  “嗯。”他似乎是答应了,又似乎只是从鼻子间哼了一声。尽管从没说出口,但是犬夜叉与戈薇会跟着自己出现在四魂之玉中的原因,杀生丸其实是猜到了一些的。
  犬夜叉听到了桔梗与杀生丸的对话,面上微微动容,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紧张地等待着戈薇说出愿望,。
  戈薇感激地看了桔梗与杀生丸一眼,用力握住了犬夜叉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
  “四魂之玉并不会实现真正的愿望。而我的愿望是……”
  “——消失吧,四魂之玉,永远的消失!”
  如果有所谓“唯一正确”的愿望,除了这个,戈薇再也想不到其他了。
  而这也的确是那个唯一正确的愿望。在她话落的同时,四魂之玉剧烈地搏动数下,终究是不甘地碎裂开来,依言永远地消失在世界上。
  金色的光漫卷而过,将黑暗驱散,延伸到这个空间的每一处。
  在爆碎牙的妖力下挣扎的妖怪群也好,暂且休息的翠子也好,沉睡在某处等待苏醒后继续战斗的奈落也好……都沐浴在这光芒之中。
  “结束了呢。”桔梗叹息道。
  “嗯。”杀生丸轻声应道,眼中流露出几许笑意。
  桔梗环住他的手臂,正待说些什么,却感觉身体说不出的温暖。
  “这是……”她微微睁大眼睛,感觉到不断有纯净的力量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是属于翠子的灵力!
  “算是感谢你们的帮助吧。”翠子的声音远远传来,渐渐微弱不可闻。
  “是我们该感谢你才对。”桔梗垂下眼睫,低声呢喃。
  随着这灵力的涌入,桔梗灵魂也再度变得充盈,日前耗尽灵力所造成的损伤终于痊愈。
  “感觉到了……”杀生丸埋在桔梗发间,轻声道,“孩子的气息。”
  “嗯。”桔梗轻笑,眼角却带着些湿润。
  --正文完--
  ※※※※※※※※※※※※※※※※※※※※
  结束啦!!
  写文之初我就想好了,保留戈薇对消灭四魂之玉的功劳,更多去写桔梗与杀生丸的羁绊,所以结局没有改动。希望大家喜欢!
  感谢各位小可爱在这近五个月的时间里的支持,无论是一开始就追文的小可爱也好,还是中途才看的小可爱也好,没有你们我是绝对坚持不下来的,群么一下=3=
  至于后续的事情,婚后生活,小狗崽的故事,琥珀和玲的故事……都放在番外啦,不定期更新~
  下一本要写的应该是《吸血鬼骑士》同人,开学以后大家都看到了,无法保持日更,所以那篇文的更新会比较散。也会写写《恋与》的同人。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文章养肥,当然也欢迎收藏我!嘤!
  在构思原创的小说了,但是原创很难,我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去准备大纲啊,人物啊什么的。大家有缘再见吧!
  谢谢支持,爱你们!
  感谢在2020-10-07 21:40:45~2020-10-08 20:28: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光倾城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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