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没有了价值的人

  检测室。
  金敏敏冷着脸站在一旁,等待着最后化验的结果。
  其他的工作人员一个个忙碌着,偶尔有抬头看一眼金敏敏的,也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对他们而言,这朵带刺的冰玫瑰不是他们能够染指的。
  没多久,一个中年法医走了过来。
  “怎么样?”金敏敏急声问道。
  “恩,没错,的确是死者的血,跟我们从死者体内抽出的样品完全吻合。”法医点头道。
  金敏敏神色一沉,旋即叮嘱道:“这件事严格保密,另外,我拿来的物证,立刻保存好。”
  中年法医嗯了一声,就要转身。
  而这时,金敏敏又喊住了那法医,淡淡道:“算了,我还是等你吧,把东西拿过来给我。”
  法医愣了愣,顿时明白过来。很简单,金敏敏对他,不放心。不过他也能理解,这么重要的物证,的确得小心再小心。
  这倒不是说金敏敏太过谨慎,而是能够得到这份血液,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如果不是有内鬼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一分钟后,中年法医将样本重新用布袋装好,拿了回来。金敏敏接过之后,仔细查看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如此谨慎。等到她重新回到审讯室的时候,汤乐天竟然躺在那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微微看了一眼,金敏敏打算离开。
  “结果如何?”陡然一个声音,让金敏敏脚步停了下来。
  “你没睡着?”金敏敏一愣,顿时语气不善,这家伙明明没睡着,竟然一直不吭声。
  “当然没睡着,这地方,换你能睡着?”汤乐天毫不客气反问道。
  “我睡不着,不代表你睡不着。你不是心大么,还差这么点环境?”金敏敏呵呵道。
  汤乐天脸色一滞,这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犀利了?这都开始懂得反击了?
  看到汤乐天吃瘪,金敏敏脸色竟然难得的松了松,转而道:“你的猜测是对的,这的确是死者的血液。”
  “所以,你相信我是清白的了?”汤乐天笑了笑,道。
  “我相信又如何?目前的证据,对你依旧不利。”金敏敏却是淡淡道。
  “你手上的不就是证据?”汤乐天说到这,停顿了下,眼神一眯,道:“恩,这倒是不够。他们事情已经败露,恐怕就会对这个证据有所防备,光靠这个倒是行不通。”
  “呵呵,还算有点脑子。”金敏敏冷冷道。
  汤乐天也懒得跟这女人犟嘴,而是暗自琢磨了起来。这里面的门道,的确复杂。虽然表面上的手段看起来漏洞百出,但计划却是一环接着一环。如果只是一般的人,根本设计不出来,看来幕后的黑手,应该是老狐狸一只。
  金敏敏也不催促,站在那,就盯着汤乐天,一声不吭。
  “周全那边,你有没有安排?”半晌,汤乐天忽然问道。
  这是一个点,而且是一个关键点,也是这个案件的一个突破口。
  “没有。”金敏敏回答得理直气壮。
  “你……”汤乐天愣了愣,被噎住了。
  “怎么,他本来就是我的人,我有什么义务,为了帮你,而去坑自己人?”金敏敏冷笑了一下,对汤乐天的眼神视若无睹。
  只是,听到这句话,汤乐天原本还带着几分嬉笑的神色,却完全消失不见。
  “也对,我和你,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汤乐天的表情冷漠,淡淡道:“既然如此,也就不麻烦你了,请便吧。”
  金敏敏眉头微皱,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汤乐天刚才的神色,以及那冷漠的语气,她总觉得哪里不舒服,心里更是有种不爽的感觉。
  凭什么,他对她这么冷漠,她本来该抓他的,现在却还在帮他脱罪,他凭什么还来怪她?
  想到这,金敏敏眼神一紧,也变得更加冷凛起来,转身大步离开。
  不过走出去之后,她才意识到,这里是她的主场,为什么要那么听话?深深吸了口气,金敏敏的拳头狠狠一捏,仿佛像是要捏爆一切。
  汤乐天脸色不变,甚至连眼睛都不眨。直到半个小时后,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
  “老大,看到你还活着,太好了。”王元武滚圆的身体,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汤乐天眼神微变,顿时起身,就是一脚飞踹了出去。
  王元武猝不及防,整个人就是一翻身,在地上滚了三圈,撞到墙角才停下。
  “老大,我这好不容易才来看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王元武一脸委屈的样子,眼神微微一翻道。
  “怎么,你很希望我死?”汤乐天却是冷冷道。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希望你死。你要是死了,冰蝎那妞还不把我给大卸八块,给蛆虫下酒?”王元武说完,浑身忍不住一颤。
  汤乐天也忍不住嘴角一扬,这死胖子,看样子对冰蝎的畏惧,已经深入骨髓了。不过这时候,显然不是跟王元武扯淡的时机。
  “查得怎么样?”汤乐天忽然问道。他之所以在这里等待,就是知道王元武早上一定会来。
  王元武听到正事来了,很快就爬了起来,跑到了汤乐天对面坐下,道:“昨晚那一块的监控我也找过了,绝对的死角。具体发生什么,根本看不到。”
  “也就是说,那段时间发生了,根本无从猜想。所有人只能看到的,就是我进去之后,被警察逮出来那瞬间?”汤乐天反问道。
  “的确是这样。”王元武叹了口气。
  汤乐天反倒是没什么失落,这种情况他也早就猜到了,很快他又问道:“其他的线索呢?”
  “没有,那两个警察看起来很正常。”王元武回道。
  “周全呢?”汤乐天瞪了王元武一眼。
  “啊?他啊?”王元武顿时不好意思了,道;“那个,他的情况我只是大概了解了下,不过他看起来比其他两个更正常,好像没有任何把柄。”
  “哦?你确定?”汤乐天嘴角一扬,笑了起来。
  “呃……”王元武往后移了移椅子,道:“那个,别打我。我说实话,一开始我只是想从那两个警察着手,对周全的关注还少了点。”
  “舍本逐末。就算那两个警察有问题,也绝对是被人指使。被用完了之后,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说到这,汤乐天突然停住了,旋即他的脸色剧变。
  “怎么了?老大,你别这个表情,太吓人了。”王元武又往后移了移,紧张道。
  “你说,一个没有了价值的人,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汤乐天忽然问道。
  “没价值了?那留着干嘛?丢了呗。”王元武随口回答道,旋即他才意识到,汤乐天这问题可能很有深意。
  “丢了?”汤乐天微微一沉,继续问道:“如果这个人的存在,还很有可能连累你的话,你会怎么处理?”
  “那更简单了,让他消失。不然的话,倒霉的就是老子了。”王元武说的很直接,不过这一次,他终于明白了过来:“老大,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杀了周全,灭口?”
  “恩。所以,你快去找到周全,严密监视。”汤乐天沉声道。
  “不是吧?不会这么快吧?”王元武愣了愣,也顿时猜到了这种可能。
  “呵呵,如果你没作用,也会被我灭了。”汤乐天呵呵一笑。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说完,王元武肥嘟嘟的身体,展现出了完全不可思议的速度。
  虽然他对于周全会被灭口这个结果,不是很信。不过他相信汤乐天的判断,这是这么多年来养成的本能。
  而这个结果,对于其他人来说,更是难以相信。这也是汤乐天为什么不说服金敏敏去做,而是等待王元武来的原因。如果他没预料错的话,周全的死,应该不会太久。
  现在,他只希望王元武的动作能够快一点。一旦周全死了,那么这条线索也就等于是断了。想要捉住幕后之人的把柄,无异于更难。
  金敏敏回到办公室,脸色异常难看。
  从理性的角度来看,她也相信汤乐天的判断,只是怀疑自己手下,甚至亲自去调查,将自己手下揪出来,对她而言有些不忍。
  可于公来说,她又不得不认真对待这次的案件,倘若周全真的涉案,她也决不能姑息。
  沉思片刻,金敏敏拿出手机,拨通了周全的电话。无论如何,她想先沟通一下。
  “嘟嘟嘟……”一直到线路挂断,依旧无人接听。
  金敏敏愣了愣,旋即再次拨出,而结果,依旧如此。她迅速走出办公室,朝那些警察问道:“今天有谁看到周全?”
  “金队,他好像今天没来。”一个警察抬头回了一句。
  “没有请假?”金敏敏又问道。
  “应该是没有,之前也有人找他。怎么,金队找他有事?”那警察再次道。
  “没事。”金敏敏神色微变,顿时就朝着外面跑去。
  其他警察见状,都有些奇怪。不过金敏敏决定的事,他们也不敢过问。
  冲出警局,金敏敏再次拨通了周全电话。不过这一次,直接回复的是关机。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提示,金敏敏的心里都凉了几分。她不傻,如果事情真的是周全做的,那同样的可能,也被她猜中,这也是她最担心的。
  一路风驰电掣,只是十分钟,金敏敏就开到了周全家里。
  敲门,无人应答。再敲门,还是无人应答。
  “所有人,立刻出动,寻找周全的下落。”深思熟虑后,金敏敏拨通了电话,下达了命令。
  最终,她还是选择相信了汤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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