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不该惹他

  “七爷,中山街堂口被毁。”
  “七爷,名人路堂口被全歼。”
  “七爷,苍蓝路那边打来电话,说已经被包围了,请求支援……”
  “七……”
  后面的人汇报到一半,直接闭上了嘴,因为他被吓住了。
  此时的七爷,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脸上的表情,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眼珠子带着一抹凌厉的杀意,但更多的还是死灰的颜色。
  这是怎样一种表情,看一眼就会让人心寒。
  一个个噩耗,让七爷从一开始的淡定,随后震惊,再愤怒,最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想和唐震联系,只可惜失败了。
  这一失败,也让明白了,陈赤子和唐震那边也同样出了问题。而且木灵没有死,还活着回到了灵帮,组织了这么一次全面的反扑。
  一个个堂口沦陷,也等于让他所有的经营毁于一旦。那接下来,就要轮到他了吧?
  猜到了,可他无能为力。最精锐的力量,竹篮打水。剩下的力量,甚至都守不住灵帮的一波攻击。他似乎只能坐等,一步步眼看着自己一无所有。
  他败了,败得很彻底,败得很无力。
  一瞬间,七爷仿佛苍老了十岁。
  “七爷……”
  “不用说了。”七爷猛地抬头,眼神空洞:“如果是不好的消息,就不用汇报了。哈哈,没想到,我七爷纵横大半辈子,也有今天。”
  下面的人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缓缓走了进来。她是那般高傲,那般冷漠,眼神之中,全是睥睨的姿态。行走间,虽然带着几分妖娆,但更多的是女皇般的威严。
  “是你?”七爷的瞳孔终于有了焦点,他看着前面的木灵,浑身不由颤了颤。
  “你输了。”木灵淡淡开口。
  “是啊,我输了。没想到你父亲一辈子没做到的事,竟然被你做到了。木灵侄女,还是你有本事啊。”七爷摇了摇头,叹道。
  “不是我有本事,而是你做错了一件事。”木灵眼神冷漠,道。
  “做错了事?”七爷愣了愣,旋即皱眉沉思了起来。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能够重新变被动为主动,重新在江城这块地界上风光立足么?又何错之有?
  “不,确切的说,是你不该惹他。”木灵纠正道。
  “他?你说的是汤乐天?”七爷的眼神,骤然一冷,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让他无比厌恶,又无比头疼的人。
  木灵不置可否,道:“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和他为敌。不过我也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刻意交恶,我也不会意识到他的强大。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一个人的强大,足以左右整个战局。”
  从这一点,木灵很感激七爷。也正是那一次的偶遇,让她看到了汤乐天的勇猛,然后一番调查、接触之后,又体会到了汤乐天的智慧,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一个人,左右战局?”七爷浑身一震,似乎都懂了:“所以,他一个人牵制了我的精锐人马,还成功救你回来,让你主持大局,玩了一出漂亮的声东击西?”
  木灵点了点头,清冷道:“我活着回来了,所以……你输了。”
  七爷默不作声,只是眼神时刻在变幻着。
  “输了么?未必吧?”忽然,他抬起头,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道:“你来这里,想必不止是想看我笑话,更想救人吧?”
  “是。”木灵并不否认。
  萧宁在七爷手上,所以她站在了这里。
  “哈哈哈……木灵侄女啊,如果你心狠一点,不顾萧宁的死活,或许这一次你真赢了。可惜啊,你终究还是不够狠辣。”七爷笑了起来。
  他还没输彻底,因为他手里还有一张牌,一张救命的牌。
  “放了萧叔,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木灵道。她的语气,没有一丝商量的语气,就像一种无法拒绝的命令。
  她当然可以不救,但这样和七爷又有什么区别。她可以对别人冷漠,对别人无情,但对萧宁,她做不到。
  “放?要真放了他,我才真的没了活路。”七爷冷笑了下,摇头道:“你一个人来,就不怕我抓了你,用你翻盘?”
  “你输了,就算我死了,你也输了。我死了,灵帮还在,即便你活着,兴帮已亡。”木灵淡淡道,没有一丝担忧。
  这一点,也说到了点子上,不管木灵生或者死,从今以后,江城就只剩下灵帮。而所谓的兴帮,即将成为过去式。
  “你……”七爷神色一紧,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他知道,木灵说的,就是事实。不论如何,改变不了这一切。他就算活着,也依旧是一个人。
  更何况,只要汤乐天不死,他在江城这块地界,就永远抬不起头。一个让陈赤子这种古武界高人都对付不了人,可想而知有多恐怖。他输了,熟得很彻底。
  “我放人,你放了我?”七爷沉吟半晌,终于问道。
  他不敢赌,也不想赌了。诚然,他能冒险杀了木灵。但这样一来,一旦木灵没死,那么他的下场就只有死这一条路。如果能用萧宁的命,换他的一条命,那他终究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出于对木灵人品的了解,也出于更安全的考虑,七爷做出了选择。
  “嗯。只要你今后,不再出现在江城,我不杀你。”木灵说完,扭头看了一眼七爷,道:“七岁那年,我摔倒在地,膝盖都肿了。是你,教会了我坚强,告诉我即便是女孩子,也不能随便哭。我想,至少那个时候,你是真心疼我的。”
  七爷的眼神一颤,旋即一股柔意浮上心头。
  他惨笑了笑,道:“是啊,那时候的你,多么可爱啊。我教会了你坚强,我却变得软弱了起来。老了,终究是老了。”
  这一刻,他不再是霸主,而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木灵没有答话,而是眼神平淡如常,看着七爷,等待着。
  “放人吧。”七爷说完,站起了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那背影,带着几分苍凉,更带着几分孤独和迟暮。江山易主,英雄迟暮,也是一种悲哀!
  木灵不管不问,而是看向另一侧。
  “小姐。”萧宁被带了出来,旋即被松开了束缚,微微点头,走了过来。
  木灵颔首,道:“我们走吧。”
  “他……”萧宁看了一眼七爷。
  “从今以后,江城没有七爷。”木灵说完,径自转身离开。
  陈赤子的眼神死灰,他盯着汤乐天,笑了:“死不可怕,给我一个武者的尊严。”
  “你不想死在枪下?”汤乐天顿时明白了陈赤子的意思。
  “嗯。”陈赤子道。他在古武界同样小有名气,能练到行武境的,即便是在那些古武门派中,都有不低的地位。
  “这倒也是。”汤乐天微微点头,旋即他却冷笑了起来,嘴角挂起一抹邪笑,道:“不过,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你……”陈赤子顿时气急,他还是低估了汤乐天的贱。
  唐震已经不敢开口了,他现在只希望汤乐天能够无视他。只可惜,这只是他一厢情愿。
  很快,汤乐天就看向他,冷笑道:“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
  “自己动手得了,别脏了我老大的手。当初给过你机会,你要是跟着我老大,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记住,下辈子别当墙头草。”王元武奚落道。
  唐震狠狠捏了捏握枪的手,猛地眼中露出一抹疯狂:“师父,你快走!”
  喊完,他对着汤乐天,疯狂地开枪。
  而这时,陈赤子眼中也闪过一抹不忍,可他并没有任何犹豫,就朝着旁边的草丛扑去。
  汤乐天冷哼一声,看都没看唐震,而是脚下轻点,如幽灵一样,也钻进了草丛,追了出去。
  “砰!”一声枪响,唐震眼神一震,旋即变得空洞,倒了下去。
  蛆虫脸色冷漠,走了过去,一脚踢开了唐震手里的枪。
  “下辈子,不要三心二意。”王元武叹了口气,捡起唐震的枪,终于笑了起来。
  “拿了枪,也没用,结束了。”蛆虫冷不丁来了一句。
  “你……”王元武冷哼一声,道:“信不信我一枪怼死你!”
  “你确定枪法比我准?”蛆虫扭头问道。
  “算了算了,还是赶紧追过去看看老大。”王元武顿时转移话题。
  “不用去了,去了反倒添麻烦。”蛆虫拉住了王元武。
  “你说什么,你才添麻烦。”王元武不爽道。
  “的确,我是麻烦,你也是。”蛆虫幽幽道:“你还是赶紧抓紧,突破到内武境,否则和老大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王元武的脸色微微一变,难得地没有反驳。这一点他也同样清楚,汤乐天的进步太快了,几乎每一次汇合,都能清楚感受到汤乐天的更强大。
  而现在的他,甚至已经被蛆虫甩在了后面。至于冰蝎,则比他们两个还更强。所以,他一直很害怕冰蝎那个女人。
  十分钟之后,汤乐天从密林中走了出来。
  “老大,人呢?”王元武立刻跑了过来。
  “死了。”汤乐天道。
  “嗯,你还是尊重了他。”蛆虫抬头看了一眼,道。
  王元武也会意,因为他没有听到枪声。也就是说,汤乐天靠的是个人武力。
  “从一个父亲的角度,他还是合格的。我尊重的,是他父亲的这个角色。当初出于无奈,不得不杀了他儿子,现在出于无奈,不得不杀了他。但最起码的尊重,我必须得给。”汤乐天叹了口气,道。
  如果可以不杀人,他又何尝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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