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意志代理者
察觉到王伟有些异样的目光，言烨收起了脸上古怪的神情，淡淡地转移了话题：“所以，你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需要我的帮助？”
小木屋内，悬挂在中间房梁上的灯泡微微闪动了两下，发出了细微的电流声，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观察者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因为，现在这个阶段的人类...已经不能带给我惊喜了。或许百年后，千年后，人类的发展会再次惊艳我，让我重新感到新鲜...但现在这个阶段的人类，已经不能带给我惊喜了。”
他重复了一遍自己开头时的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伟和言烨从这段话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淡淡的落寞之情。
“宇宙这么大，我想看看别的文明是怎样一番光景...那些未知的星球，未知的生物，未知的一切...将再次带给我未知的惊喜。”
“等我的族人完全吞噬这个星球，还需要几百年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太久了......”
观察者这段话到最后，又是一番很长的停顿。但是这一次，王伟和言烨都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等待着下文。
漆黑的眼眸微微转动，中心处对准了坐在对面的那道身影，低沉喑哑的声音缓缓说道：“一个...你只要能够杀死一个我的族人，我就可以带着剩余的族人离开这个星球。”
观察者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描淡写，但说出来的话语却是让人心神不可避免的震动起来。
“你凭什么能做到？”言烨微微皱眉道。
“因为...”观察者缓缓开口道：“我说过，我的族人...不过是一群贪婪的胆小鬼罢了......”
“我是所有族人中最年轻的，自我出生以来...这是我抵达的第四颗星球.......”
“不是每一颗星球都能够诞生自己的意志的，像我扎根的第一颗星球...富饶，生命力旺盛，但很脆弱。”
“第二颗星球也一样，很顺利。”
“而第三颗星球则与不同了，它的主意识极为强大...我们甚至是刚降落在地表，就彻底损失了几个族人，最后只能匆忙逃离......”
“地球，是我到达的第四颗星球。这里有些特殊...和我经历过的其它星球都不一样。它的意识才刚刚萌芽...还没有完全独立自主，但终究是存在的，并且...会对外界的侵害做出一些本能的防御反应。”
观察者的解释清晰明了，让人能够很容易理解。
瑞兽与觉醒者，恐怕就是地球意志出于防御本能而做出的反应，向地表的原生生物开放了一定的权限，让它们能够藉由星球本身的力量，对外敌进行抵抗。
“而你和其他所谓的完美觉醒者...就是地球本能防御意志的底牌。”漆黑的眼瞳平静的看着前方，里面倒映出了一道端坐着的身影。
杀死比自己等级高的陨兽才能够晋级，杀死比自己等级高的元素觉醒者，才能够获取新的元素。
与强大的敌人厮杀，与狡猾的同类斗智斗勇。
这无比苛刻的条件，就仿佛养蛊一般，培养着他们的心性，帮助他们磨炼战斗经验，最终从千千万万的生命之中，成为最为出类拔萃的存在。
只有所有层面到达巅峰的个体，才能最终代表星球的意志，扛起守护世界的重担。
言烨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最终的脱颖而出，反而可能与地球意志的本意背道而驰了。通过莉莉丝阿姨的指点，他少走了很多弯路。而那位便宜兄长的帮助，更是帮他省去了很多麻烦的步骤，最终成功一步登天。
思考自己这几年的人生轨迹，好像也就是比旁人幸运了一点。
仿佛看透了他内心的想法，观察者缓缓地说道：“不要妄自菲薄，之所以最后会是你...那就一定有是你的理由。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偶然...你如果只是幸运的话，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不得不说，这家伙对人类的文化确实算是研究的比较透彻了，各种成语信手拈来，对人心也有着莫名深刻的把控。
被本应是敌人的家伙安慰了一通，让言烨的心里感觉有些古怪。
但诚然也是如此，一切事情都有其缘由。
实话说，老汤姆的小木屋其实也就那样，并没有什么太过特殊的。只要言烨成为见习拓荒者以后，学院便自然会给他分单人宿舍，不仅硬件设施完备，还有专人定期打扫清理。
而等他成了正式拓荒者后，以觉醒者的身份，还能轻松申请到条件更好更舒适的住所。
也是因此，当初老汤姆以自己的小木屋为报酬，委托言烨将他的遗体送到君归城，其实在外人看来是个有些欺负人的请求。
让一个新兵在历练期间，背着厚重的棺材，穿过危机四伏的废土，前往千里之外一座陌生的城池，报酬却仅是一个有些老旧的小木屋。
但当时的言烨二话没说的答应了下来，没有一丝犹豫，即使他自己那时还正被无法晋级的问题困扰着。
再之后，便是顺理成章的获得了身为前辈的莉莉丝的指导了。对方没有彭奕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思虑，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当做少年应得的报酬，毫无保留的教授了出去。
机缘这种东西，每个人都会有，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握住的。如果当时言烨拒绝了老汤姆看似无理的请求的话，一切都是未知之数了。
或许，一颗赤诚火热的内心，也是能否获得世界意志认可的重要因素吧。
短暂的思考了一些事情后，言烨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颗漆黑的眼眸，淡淡道：“那么，你的条件是什么呢？”
对方刚刚说，只要自己杀死一个魔鬼，他就可以带着剩余的族人离开地球。但要知道，杀死魔鬼本就是言烨分内的事，观察者能够如此的配合，反而还给他带来了不少的便利。
也就是说，这本是对言烨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就算说是梦寐以求都不为过。但是，观察者却说这是他的“请求”，那么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附加条件的。
“很聪明。”低沉的声音响起，缓缓说道：“要我配合你，确实有一个前置条件...那就是，我走后，你不能对陨兽与魔人进行清洗...要让它们也能够安稳的在这里延续下去......”
“到时候，或许几百年后，几千年后...我会再次回到这颗星球...我好期待，好期待到时候的地球，究竟会变成怎么一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