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狂趁年少(完)
一条又一条, 每十分钟发布一条,林璃几乎爆出了整个业内心知肚明可无法宣之于口的操作, 包括那条长图的“罪名”是似锦手下公关部出品。
不少网友唏嘘感慨:[这今天还能在圈子里看到乔卿久, 岂不是全凭乔卿久本人命硬啊?有几个流量能经得起这样大规模的泼脏水?]
乔卿久动了动手指,点赞了林璃那条回应她问题的微博,证明自己有看到答案, 又点赞了这条。
似锦今天道歉了吗bot:[今天似锦向乔卿久道歉了吗?没有(1/道歉日)。]
你很难想象到资本在暴利面前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马克思在《资本论》里写道过,“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 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 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 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 甚至被绞|死的危险。”
林璃以条理的清晰、和完整的证据链, 为大家证明了, 资本起码敢用舆论去煽动大家毁掉一个流量的未来。
官方今天的通告出来,乔卿久举报队友变成了件最最最正义的事情。
往日有人诟病乔卿久的理由是:[你和小七和晨晨关系那么好,她们把你当妹妹, 你会举报自己的姐姐吗?乔卿久, 你没有心。]
而今他们终于知道, 乔卿久会的, 她的父亲肯为禁毒付出生命, 你凭什么要求乔卿久睁眼闭眼的放过间接杀死她父亲的人?
她们只是飞了个叶子, 而乔卿久只是死了爹对吗?
局势已然反转的情况下, 林璃突然这样做注定被骂马后炮。
她这样的操作,注定此后被圈内封杀掉,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敢用随时记录公司内部消息的员工。
可林璃不在乎了, 她今天的的所作所为能且只能证明一件事情。
她是个尚且拥有良知的人, 哪怕这良知来的稍迟。
下午林璃交了辞呈,她抱着箱子回头似锦的工作楼,午后日光倾斜,楼体的影子掩盖了她,林璃抱紧了手里的杂物,一步一步的走出这巨大的、宛如鬼魅的影子。
工作可以再找,反正不会比曾经的自己差,良心这东西,再扔就彻底回不来了。
她点击发送最后一条微博然后卸载。
林璃站在阳台上,她租房住的楼层高,能看到南平的夜景,繁华和安宁都和她无关,她和这里格格不入。
半响后林璃给弟弟发了条短信:[我后天的车,以后回老家找差事了。]
深夜弟弟会的却非常快:[好,姐姐别再那么辛苦了,现在房盖好了,你弟妹也总念叨你,说姐姐花钱盖的房,一天福都没想到,在外面打工辛苦受委屈……我们一家人一起好好过。]
林璃看着手机屏幕的视线变得模糊,她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哭曾经读传媒时想过要做调查记者的初心、哭年幼丧父对无良老板拒绝赔钱的无能为力、哭自己花许多年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乔卿久和林璃的做法差不多,她点完赞就把手机搁到了旁边。
她没有心思去加回林璃说声谢谢,乔卿久觉得太多余,哪怕她与林璃应该只是同事关系。
可那时刚刚进入圈子里,诸事不懂,林璃也是第一次带女团,大家摸索着成长,是真的那林璃当作过好友的。
挚友相交尚且有离散,乔卿久知道林璃家境不算好,她不是没有期待过,林璃当时回复自己答案的。
知你为难,所以你给我一个答案,告诉我你的三观尚和我契合,我不为难你。
然而这答案来的太迟了,迟到乔卿久不再需要。
隔日乔卿久被闹钟无情的唤醒,她循例坐直清醒。
发现私人微信列表里躺尸许久的落瑾,在破晓时分连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落瑾:[我先向你道个歉,之前有人找我约写给你的歌我回绝了,公共平台也表达过不喜欢你,但我对你的不喜欢是先入为主了,是我本身不喜欢女团,因为你的出道不是那么光明正大。]
落瑾:[这些年我看武侠、写古风,我写鲜衣怒马的少年,可以提刀仗剑赴八百里约,向往快意恩仇,我不知道你的成长经历,所以我对你报警的事情认为正确,可对你不太喜欢。因为觉得那是你姐妹,为什么可以义正言辞的报警,人性的本质自私又护短,我下意识得觉得你和娱乐圈里其他上位的流量小花没什么不同。是我过于自诩清高和沉浸在自我的幻想里,无知有时候就是残忍,我再次对你道歉。]
落瑾:[记得之前你说过喜欢我,不知道现在是否还喜欢,我的歉意太浅薄,不足伤害万分之一。我想为你写首歌,单纯是有创灵浮现,不是为了以我的词致歉,当然无论你接受我为你写歌与否,我都怀有歉意。]
乔卿久垂眼反复看了几次,这是她第一次,仔细的去看作为真旁观者,对于她举报队友的看法。
之前她是全然不在乎的,个人的立场不同,对事物的看法必定有异,乔卿久从不去谋取他人的欢喜。陌生人间的喜欢和讨厌完全没作用,乔卿久懒得理,因为她自觉不会喜欢那些隔着屏幕骂她的人,不必在乎,徒添烦恼尔。
可仔细看下来,却不得不承认,落瑾老师的思路的确是纯武侠,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世界里,无缘由的不护短,被讨厌理所应当。
或者说最初不少真路人对自己的反感,多少都夹杂着带入了自己,如果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做了不好的事情,会不会那样决绝无情的举报?
落瑾发现自己错了后就马上诚恳道歉,着实快意恩仇。
昨夜大雨瓢泼,秋意悄然来临,乔卿久坐在床边眺望窗沿,水痕未干。
她不由自主的勾唇,低头回复:[我想约不止一首,老师您看我有机会吗?]
落瑾之前的大几条都发在五点多,竟是秒回:[可以有,拿你签名照换,懂?]
倾酒:[……说实话,老师你是我颜粉这件事,我很难想象,甚至滤镜有点儿碎了。]
落瑾:[那你这滤镜着实碎的太晚了,我普通人而已,谁能说句你脸不行呢。还有虽然我和萧恕不熟,但我和他姐姐曾经很要好,四舍五入我是看着萧恕长大的,你这老师喊的,令我总觉得自己辈份又高了一阶。哎,我作息异于常人,你早上有事吗?我请你吃个早茶啊?]
“……”年少时候偶像突然约合作,并且约你吃早饭这种事情,和梦想照进现实没什么区别。
除了激动外乔卿久没其他心思,她深吸两口气冷静了下,礼貌问:[那我喊姐姐了?]
落瑾:[你可以喊落姐姐,区别一下我和如心,我饿了,你早上有事没有?吃不吃?]
这私下性子爽朗的和乔卿久想象的根本不一样。
倾酒:[吃,我今天下午两点的通告,但你和我吃广东早茶,只能坐包间了,气氛减半。]
落瑾:[我自己吃也坐包间,我真追求氛围,会跟南平吃广东早茶了?]
四十分钟之后,乔卿久见到了穿长款睡裙、脚蹬人字拖、头戴鸭舌帽的落瑾,打扮和乔卿久想象里出入很大,不过长了张温婉的鹅蛋脸。
“虾饺四笼、奶黄包一笼、豆豉排骨、风爪两笼……冻柠茶两杯。”落瑾点菜出声,像是在给乔卿久报自己点了什么东西。
就在乔卿久想说我选不出,麻烦你帮我点下的时候,落瑾已经抬头,“可以了,先就这些,麻烦催一下尽快上,谢谢。”
听见服务生带上门,落瑾才与全副武装的乔卿久聊起天,人通宵后没什么精神,声音是懒倦地,“我听萧恕说你选择困难症严重,所以我直接点了,当着服务生面不好问你话,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你是什么天使姐姐?”乔卿久抱拳,“救我狗命的都是好人。”
“别,我是来道歉的,你这样搞得我很不是人,互吹的事情你先往后稍稍啊。”落瑾才坐下,点了个菜便又站起来。
落瑾没等乔卿久反应过来,就鞠了一躬,“非常抱歉,在公开场合以主观臆断评价你,对你造成了伤害。”
广东早茶餐厅的包厢不算大,她们坐的是四人间,两人面对面坐。
乔卿久被惊得连忙起身,就听见落瑾笑说,“我自罚三笼虾饺,这事就算过了吧?”
她噎住,点点头,“过了过了,三笼虾饺可不老少呢。”
茶点是做好的,服务生上得极快,落瑾坐门边,反手把包厢门锁上。
乔卿久先拆了自己这边的方便筷子,摆到落瑾的吃碟上,然后才给自己拆。
口罩被摘下,露出张素净的脸,小口咬破奶黄包的皮,吃得认真。
落瑾注意到她的喜好,随手把菜的顺序换到乔卿久面前,她咀嚼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谢谢。”
“你吃的你的。”落瑾摆了下手。
食不言,两人饭量不算太大,落瑾不需要保持身材,可三笼虾饺着实没吃下,她沉着冷静的把最后一个虾饺往乔卿久那边送,“你喊我声姐姐,为姐姐做点儿事?”
一顿和谐到嬉闹的早茶,无意间把两人间的屏障打碎。
落瑾身体力行的证明着哪怕我是你偶像,那也建立在我是个普通人上,而乔卿久终于放弃乖巧伪装,夹过虾饺默默吐槽,“你喊我声妹妹,不得为我写一张专辑?”
“可以。”落瑾瘫在椅背上,手捧冻柠茶,“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早我就即兴为你赋词一首,你拿手机录个音,别忘了我们商量具体改了几稿。”
包厢里的灯光澄明,吸管把薄柠檬片定在杯底,乔卿久不装了,她同样瘫坐,手机开录音界面。
听才华横溢如落瑾信口拈来,“沉迷过谁,死心塌地;诋毁过谁,不遗余力……曾同追光灯光凝望你,如今词锋锐利审判你,竟都是我。”
落瑾点得不算多,她们基本上光盘,只剩下了配菜的豆豉和青椒,被浓油赤酱裹着遗忘。
“歌名你想叫什么?我原本想叫《倾酒》和你前阵子的电影同名,用你名字的主音,但的确有点儿张扬了,又想过干脆叫《偶像》。”落瑾自顾自的讲着,“转念想想,词是我为你写的,叫《偶像》的话,万一别人对号入座时候对错了,阿久你觉得呢?”
“都可以,你决定吧,别让我来选。”乔卿久敷衍道。
她其实有刹那的恍惚,思绪仿佛回到年幼,在本子上抄落瑾的词。
乔卿久翻动本页,上面竟是自己现在的笔迹,写着落瑾在说的歌词。
那是落瑾为自己写的歌词。
是年幼时她的美梦,最喜欢的词作会为自己写词。
而今心愿尽成。
大半个月后,落瑾词作、乔卿久演唱的《倾酒》横空出世,在各大音乐平台免费上架。
同时落瑾发了条寥寥数字的微博:[歉笑付词中,有幸与君逢。@乔倾酒]
乔卿久回复她:[你先发誓,下次点菜点自己能吃了的分量,否则绝交!]
落瑾与美物签了合约,接下来会为乔卿久量身定写七首词,加这首免费上架的《倾酒》,组成一张专辑。
原本这事情原本异常圆满,前提是如果落瑾没有每次谈公事都在饭桌上的话。
乔卿久甚至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她、落瑾以及作曲在饭桌上谈工作,落瑾手里捻着杯酒,喝到微醺,作曲抱着个吉他开始试调。
唯她闲着,落瑾笑盈盈的召唤她,“阿久你吃饭啊,别剩了。”
乔卿久怀疑萧恕排落瑾盯着她好好吃饭,可惜她没有证据!
气氛和谐到不行,难想象那些为人称道的词多出自酒局、饭桌上的讨论。
因为和落瑾见面是工作的一部分,乔卿久不得不沉浸在吃饭也是工作的恐惧之中,成功的养成了没人看着也会好好吃饭的习惯。
乔卿久哭唧唧的和萧恕挂着语音抱怨,“落瑾姐姐次次不做人,每次都能带出我第二顿的饭来,有时候好不容易没剩,她居然能特地喊服务员单做了打包让我带走。”
“那你明天没通告,原本准备吃什么来着?”萧恕低笑反问。
好了,乔卿久有证据了,萧恕就和落瑾是一伙的。
有证据了,可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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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活生生养胖了四斤后,乔卿久的首张个人专辑《清狂》终于面世。
高二时受音乐老师所托去唱中学生歌手大赛时,乔卿久讲,“我唱歌一般般,普通ktv不跑调的水平。”
真的不是在自谦,她的音色特殊,可离得天独厚还差了三千里。
似锦那九个月的时间,带给乔卿久的好处少之甚少,却唯独唱歌这件事,是似锦成熟的女团培育机制起了作用,有声乐老师日以继夜的填鸭式教学,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掌握所有的歌唱技巧。
《清狂》里收录了未披露的七首原创曲,以及曾发行过的《倾酒》和乔卿久填词、萧恕作曲的《清狂》。
在实体专辑销量不景气如今天,生生卖出了六百万的好成绩。
乔卿久的几首歌曲榜单热度居高不下,她本人仍不太营业,近乎销声匿迹于舞台,人多数时间都在组里拍戏。
没有人比齐红明白娱乐圈内曝光度过低意味着什么,可她在乔卿久本人的允许下,坚持为她排了这样的行程。
整个19年乔卿久除了跨年舞台和第一个季度的专辑发布外,几乎在圈子里销声匿迹。
偶尔上三两次热搜,不是电影路透,就是和萧恕秀恩爱被拍到了。
最高的那次足足挂了一天半,热度居高不下。
tag是:#萧恕送乔卿久奖杯#
[昨日结束的fia gt1 (国际超级跑车锦标赛)上,乔卿久出现在观众席,观看男友萧恕赛季比赛,萧恕成功拿到卫冕年度亚军,下了领奖台即将奖杯交予乔卿久。另有路人街拍到乔卿久与萧恕北美街头牵手闲逛,感情恩爱……]
消失的太久,质疑的声音难免开始涌现出来。
[所以乔卿久大小姐现在不舞台、不综艺、发完专辑就和美物解约谈恋爱了是去吗?]
没有人给这种话题眼神,19年接近尾声时,乔卿久“被解约去恋爱”时的拍摄的三部电影和两部电视剧陆续过审定档开始面世。
一时间你不管是晃悠在街头巷尾,还是打开各大视频应用,总能看到乔卿久的高清大图。
黄金档开电视,电视剧哪怕不是乔卿久主演,插播广告时你一定能看到乔卿久。
票房和收视率不断的刷新几率,乔卿久在20年再次拿到影后和新的粉玉兰视后。
事实证明了美物和齐红为乔卿久选的这条路正确无比,他们彻底放弃了所谓的粉丝经济,开始转向国民度。
emin17年10月解散,20年的2月已经没有人会在提及这个曾在半年19场全球巡演,座无虚席的顶流女团。
可现在哪怕问你八十岁的爷爷,哪怕你爷爷不看电视节目,只听收音机,都能叫得出乔卿久的名字。
问就是乔卿久现在还有个“为你读名著”的广播节目。
自16年年底官宣似锦出道至今,短短三年时间,乔卿久完成了从女团顶流、全网遗照、销量歌手再到实力演员的巨大转变。
“最后一镜第十七次,开机。”
五月晚春,天空中飘着几缕薄云,花圃里绿植生机盎然,乔卿久单手抱着自己的箱子,高跟鞋被脱掉放在里面,她光着脚走在烈日之下。
是副落魄潦倒的模样,奈何眼神明亮坚毅。
剧中的她刚因为直面替被骚扰的同事出头曝光,不准备忍耐公司高层的压迫而主动辞职。
有路人频繁侧目看向她,眼神带着审视,乔卿久全不理会。
她放在箱子最顶层的手机震了两下,乔卿久抬腿撑住箱子底端,给自己倒出只手去看消息。
是条入职offer,全剧开篇时乔卿久梦寐以求未能如愿的那家公司。
“卡。”导演欣喜喊道,“全剧杀青,辛苦各位。”
乔卿久迟了半秒换掉脸上的表情,松了口气把道具箱子往地上一放,莞尔高声讲,“辛苦,谢谢各位老师。”
小助理迎上来给她递鞋子,乔卿久换上拖鞋朝着自己的保姆车走过去。
车前支了大号遮阳伞,乔卿久一眼望见了椅子上坐姿端正的萧恕,他戴着耳机看手机屏幕,表情严肃。
乔卿久走近时恰好听到萧恕说最后一句,音色沉稳,“就这样,第二套方案微调先看运行效果,我家宝贝儿收工了,我去陪人,散会吧。”
“……”乔卿久挑了下眉,不可置否的从他手边捞起草莓牛奶,大口咕咚小半杯才讲,“不是说忙,怎么过来了?”
时间总是以人想象不到的速度流逝着,十几岁觉得异国三四年是特遥远的事。
或许是因为萧恕回来的次数多,又或者是他们每日都抽空语音视频,冬去春来了几次,在不知不觉中便结束了异国恋。
萧恕花了不到三年的时间本科毕业,他在父亲的支持下,重金集结了姐姐萧如心曾经的科研团队,在两个月前回国创业。方向延续了萧如心的人工智能概念,做无人车项目。
13年的人工智能尚算个新鲜的概念,而20年的人工智能正如日中天。
托姐姐的福,萧恕拥有了最顶尖的团队,托父亲的福,他不必卑躬屈膝的拉融资。
预科和本科的三年半时间里,萧恕拿实力证明,他想要做的事情,一定做得到,他拿奖、赛车、专业排名第一,与乔卿久的恋情稳定上热搜秀恩爱。
“是挺忙的。”萧恕起身把椅子放躺,按着乔卿久的肩膀让她坐下,“是在视频会议,你刚最后那段戏我都没来得及看。”
保姆车车门大开,空调冷风从车内飘出来,萧恕单膝跪在躺椅前为乔卿久清理脚面。
他手里攥着团湿巾,轻柔的擦蹭过,乔卿久下意识的往回缩,却被攥紧,哄道,“别动,怕有沙子什么的。”
“嗯。”乔卿久乖巧的真不动了,萧恕洁癖没太严重,单纯的因为萧如心的事情而注重手部的清洁。
萧恕的手好看,骨骼分明,手指瘦长,乔卿久吻过含过,在轻重不一的撞击里被塞到过嘴里防止咬到自己过,而今正在清洁踩过地的脚面。
年少相识,交往到现在竟然快四年,心跳依然不会有分毫的缓速,在为萧恕狂跳。
这是乔卿久与美物合同期内的最后一部电视剧,接下来要开始排练为六月开始的全国个人巡演做准备。
在官方发出巡演日程时,微博瘫痪了两次,第一次紧急扩容,粉丝沸腾,口耳相传,干脆又瘫痪了一波。
业内有专业人士频繁分析美物这个操作的原因,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循环操作。
若是想做歌手或者是偶像,从开始就不该销声匿迹去拍戏,现在影视方面奖项满盘,何必突然开始为期三个月的巡演?
为了恰饭挣钱吗?那票价是业内正常水平,还通过某些技术手段从根源上努力扼杀黄牛售票,以乔卿久目前的咖位,最贵的vip贵宾席1880一张牌,宛如白给。
就特娘的离谱。
很快这些商业评估师就知道了其实不离谱,他们满脸问号,异口同声的想表达一个意思。
“乔卿久,你正常点儿,我怪害怕的。”
乔卿久的个人巡演在六月开始,八月三十一号收官,她一个人hold住了全部舞台,能跳能唱。
成菲给她伴舞,双人舞台另有小型歌剧,每场都在结束后万人齐呼的“安可”里不得再次反场。
巡演要人半条命,工作的光辉照耀在每一位社畜身上,老板同样别想往外摘。
乔卿久这边梦里都在唱歌和设计舞步,萧恕那边忙得同样脚不沾地,两人的交际时常变成了语音挂着萧恕哄乔卿久睡觉。
他会低低的哼唱安眠曲,等耳机那头传来微弱的呼吸声便停下,偶尔能听到被角磨擦和三两声含糊的梦呓。
值得一提的是萧恕新招的助理之一是个能力极佳,中文水平限于日常交流和他专业词汇的abc。萧恕的另位助理请假回家参加婚礼前把自己的工作内容交付给abc,并且留了把萧恕个人仓库钥匙给abc,“这几个单号的快递,你拆封送到这个仓库就好。”
abc没放在心上,直到他大包小卷的打开仓库门,吓得差点儿把手里的包裹扔出去。
仓库面积约莫有四十多平,墙面立着几个展柜,上面无一不是乔卿久的专辑、杂志、写真照片。
隔日会议结束以后,abc怀揣着疑问问道,“老板,您追偶像吗?”
习惯了abc的英文水平,萧恕见怪不怪的淡然反问,“追星?我追什么星?”
会议室里的员工没还没散去,萧恕忽然喊住人,把自己的手机按亮往投屏仪下一送,“你说这位吗?这是我家小祖宗。”
“……”团队的几位元老见怪不怪,飞速的收拾好自己的电脑或者文件,起身就走。
剩下几位新加入的多少听过自家老板与乔卿久的恋情,无奈萧恕为人冷淡,是个无敌工作狂。他们入职没多久又工作忙,之前不方便问,现在通通坐不住了。
有人大胆提问,“老板,既然如此,能让…”
大胆兄噎住,最终选择了顺着萧恕的话,“我对象非常喜欢你家小祖宗,能麻烦她有空签个名吗?”
“可以,在我家,我说话做数。”萧恕掀眼皮,面不改色的颠倒家庭地位说道,“把你对象名字发给我,要签什么专辑之类的也说一声,回头让你们老板娘给你们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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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菲瘫痪在后台努力平复着呼吸,看乔卿久换jk制服,拖着调子问,“采访一下少女,你现在什么心态?”
“没什么心态,十七场都过了,这场马上就结束,还不是平常心?”乔卿久调整了下前襟蝴蝶结的位置答。
“啧,我不是问你这个。”成菲感叹,想说什么又摇摇头,“罢了,去吧,我等下去台下看你。”
黑暗的舞台上追光灯落下来,乔卿久缓缓从升降台上升至水平面,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
没有人注意到刚才的黑幕时分,vip贵宾席上空出的那个位置忽然坐了人。
乔卿久没有唱她的原创曲,而是翻唱了首《富士山下》。
她难得没跳舞,安静的拿着麦克风千回百转地唱,“……我绝不罕有,往街里绕过一周,我便化乌有。你还嫌不够,我把这陈年风褛,送赠你解咒。[2]”
人如果处于热恋中,唱苦情歌实际上是挺难的事情,无法带入。
但凭良心讲,乔卿久唱的感情充沛,若不是知道今天是场告别演出,并且三小时之前乔卿久还发了条微信文字跟萧恕卖萌,萧恕自己都觉恍惚。
按节目单的设置,这是乔卿久终场巡演的最后一个节目,伴奏戛然而止。
乔卿久抢在台下开始齐声喊出“encore”之前讲话,“等下唱,但唱之前我有点儿话想跟大家说。”
于是“encore”变成了“你说”。
乔卿久从架子上取下话筒,朝着观众席走了几步,她站在舞台最边缘的地方,极目扫过整个观众席,为了环保,她的舞台不许带灯牌入场,大家举着手机屏幕晃成星光海。
眼眶被什么东西润湿,乔卿久缓缓开口,清甜温柔的女声荡在诺大的场地上空,“之前怕提前说了,导致我的演唱会票价被炒高,控制不住价格,失去它原本的意义。十八场差不多了,这是我本次巡演的最后一场,同样是我以艺人身份的最后一次舞台。”
全场静下来,有人神色迷茫,有人去碰自己的耳朵,生怕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没有在开玩笑哦。”乔卿久笑笑,双手捧住话筒继续讲,“我16年年底正式进入娱乐圈,到现在20年9月,小四年的时间,沉沉浮浮,想做的都做到了,谢谢大家的关爱,近四年来我单曲、专辑、商业代言包括本次巡演之流获得的全部个人收入将以‘乔卿久支持者’的名义全部捐出,具体的公示明细后面会有由专业人士跟进。”
“流量和艺人代代更迭,每星期都有新的电视剧和电影上映,我并不厉害,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可我是某个人的独一无二。这人是谁大家都知道,就不多说了,大半夜的,狗粮吃饱了难消食。”
“我进这圈子完全是误打误撞,异国恋想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证明我可以成为他的骄傲,事实证明我做到了。我们的异国恋结束了,他今后回国发展,我可以回家抱着猫做他的小宝贝。”
今天的巡演在邻市,萧恕临时飙夜车来的,没通知到乔卿久。
他压低了帽檐,眸色晦暗,耳侧萦绕着乔卿久的深情表白,没提到萧恕的名字,可所有人都清楚她在说谁。
“谢谢大家这三年来对我的支持和喜爱,愿我唱过的歌、跳过的舞、饰演的角色曾给你过愉快消磨。”乔卿久讲完这句收声,干脆的弯腰朝着观众席鞠躬,“下面为大家带来《清狂》。”
音乐在乔卿久声落时立刻接起。
“方证你我年少。”快唱到结尾时乔卿久背过身,没有在看观众席,直到唱完都没回头。
她摆了摆手说,“轻狂趁年少,清狂趁年少,谢多年陪伴。”
进圈与退圈都利落到拒绝,徒留下个纤瘦的背影。
台下数万人高声喊,“爱你。”
萧恕不知着什么魔,他跟着一同喊“爱你”。
累了一宿,乔卿久被成菲迎进休息室,整个人立刻咸鱼瘫入沙发里。
她随手扯开领口的蝴蝶结,整个人松懈下来,完全没有多余的神经注意到休息室里忽然空了。
萧恕在成菲的指引下轻手轻脚的进门,顺手缓慢地锁上了门锁,这系列动作发出的细微声响,被门外工作人员收拾东西和引到观众散场的广播淹没。
“麻烦帮我倒杯水。”乔卿久唤,半分钟后她向上放着的手掌里多了瓶水,还加了吸管,方便她不起身也能喝到,实在贴心的不得了,她刚准备夸句贴心。
清冽熟悉的男声忽然响起来,“久宝。”
乔卿久扯唇角笑笑,觉得自己累的出现幻听了。
最近忙,她和萧恕有小半个月没见过面了,再缓两分钟就起来给萧恕挂语音。
可下一秒乔卿久住怔愣住,萧恕的脸出现在她面前,他弯着腰低头凝视自己,声音嘶哑,“想不想我?嗯?”
萧恕这种矜贵洁癖的人,衬衫向来穿的板板正正、一丝不苟,现在微皱,脸上泛了细密的青色胡茬。
估计是没少被工作毒打,他也的确没工夫搭理自己外形。
手头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订的机票没赶上时间,只好开车过来,幸好齐红提前安排了工作人员在门口接待,否则他根本进不来,这样努力的结果也只是赶上了最后一首和返场。
乔卿久粲然,眼睛里落入灯光的影子,嘀咕着,“想啊,我快想死你了。”
萧恕勾唇,倾身伏下来以脸蹭乔卿久白皙的脸颊。
乔卿久用力别过头,笑着抱怨,手推着他的胸膛,“好痒啊,你不刮胡子。”
“忍着。”萧恕低语,温热的薄唇覆上去。
“唔…嘶。”萧恕吻的凶,乔卿久吃痛,泫然欲泣小声控诉道,“过分!你怎么咬人呢!”
“亲你而已,过分吗?我明明还咬过其他地方,久宝当时好像还乐此不疲呢,记得吗?那时候我们在温泉度假村。”萧恕循循善诱。
“我不记得了!你闭嘴!”乔卿久气鼓鼓地挣扎。
萧恕带着薄茧的指腹扫过她泛红的圆润耳垂,“那要老公再帮你回忆一下好吗?”
“不要,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休息间外面有人经过的。”乔卿久杏眼水光荡漾,央求道。
按现如今乔卿久的咖位,她的休息室与化妆间通用,是单人间。
为了配合化妆,屋子里实在是太亮了,甚至四面都环绕着半身镜子,他们只要微微仰头,就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还有对方。
这样令感官上太刺激,乔卿久实在承受不住,可某些刚过才被当众表白过的人起了坏心要她必须能承的住。
“不好。”萧恕斩钉截铁的拒绝,他慢条斯理的扯掉粉色蝴蝶结,幽幽道,“我偏要在这里。”
“老公”乔卿久抿唇眨眼装可怜,“我今天舞台超级累。”
“你可以不动,只负责舒服就好了。”萧恕摸了摸她的脑袋,指尖勾到马尾的发圈。
他轻柔的扯掉发圈,长发倾斜而下,吻随之又至。
成菲应该是交代过什么,出于某些极端粉丝闯入后台之流的理由,这家场馆的贵宾休息室在工作区域最里端,平常没什么人过来。
于是今夜休息室里的沙发无端从原位后硬生生的朝后挪了两寸,乔卿久在萧恕怀里被惹哭,头抵在他肩膀上啜泣,两人本就不足的休息时间又少了半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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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美物直播业余主播成菲,现在我在fia gt1 (国际超级跑车锦标赛)的现场,大屏幕上的赛事可见我们的8号车手是萧恕,他已经整装待发了!”
成菲把镜头偏转,教练模样的人正在交代萧恕些什么,他换了连体赛车服,勾勒出劲瘦的腰身,与其他选手身上五彩斑斓的印了各种广告不同。萧恕的穿黑红色,一个广告都没有,意外的干净张扬。
无独有偶,乔卿久站在他身侧,穿了红色紧身羊毛衫,搭配包臀修身的黑色皮裙,脚踩过膝长靴,飒中带甜。
她握拳作打气状,“对自己有信心吗?”
萧恕没回,单手抱着自己的头盔把人揽到怀里,偏头在她脸颊吻了下,揉了下她的小脑袋,才颔首回,“等下别走神儿,好好看哥哥比赛,等我拿到冠军,就回来娶你。”
“行。”乔卿久含笑损他,“这个flag我听过。”
“你听过个鬼。”萧恕捏她的脸颊,“去坐着吧。”
“略略略。”乔卿久拇指和食指别再眼眶嘴角,对做萧恕鬼脸。
半米外站着的教练哭笑不得,手掌挡住眼睛一副没眼看这对小情侣的表情。
成菲其实更没眼看,工作恰饭,不得不看。
今天的饭恰私活,是萧恕出了机票钱包她吃住旅游过来的,成菲没理由拒绝,火速请了年假,她唯一不清楚的是萧恕这种性子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想要直播自己和乔卿久的日常?
屏幕中的乔卿久活像只小学鸡,和萧恕打情骂俏,赢了就喜笑颜开,输了就扁着嘴装可怜要萧恕哄。
还会跺脚呢。
是粉丝没没见过的乔卿久,快乐到眼角眉梢都蕴着笑容。
弹幕里不知道是谁带头刷了起来。
[愿我久久一生安乐,和萧恕幸福美满,时时如今日。]
随着枪响,数台超跑如离弦之箭从起点蹿出,打头的是绛紫色迈巴赫exelero.
fia gt的赛制是五百公里,换算成本次的赛车跑道共五十六圈,时常大约两个小时。
如果不是专业的赛车爱好者可能很难看完全程,乔卿久能坐家属观赛席,萧恕给成菲买的位置刚好能拍到乔卿久。
成菲时而拍乔卿久,时而拍会儿赛道,实际上拍赛道什么都看不清,风驰电掣过后只能看到虚影罢了。
直播间的人数却不断飙升。
乔卿久开始看不太懂,可爱屋及乌,看多了自然就是懂得,偶尔会有车贴近,萧恕的每个弯道漂移都漂亮到甩对手一大截。
清狂的休息室里聚集了不少人,阿柴被关在门外汪汪叫,得不到理会。
茶几上放着没怎么动过的午饭,鲁花生和冯洲龙占据长沙发,而蒋圣坐着小马扎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抱怨,“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明明能去,都怪这鬼天气。”
“谁说不是呢,干。”鲁花生伸手盲摸到听啤酒,小幅度的仰头咂了口,哀怨说,“都特么的怪这天,什么时候暴雨不行?有特么的毒吧。”
成年人总是纷杂又忙碌,他们三都是昨天早上飞北美的机票,奈何南平忽遇台风,根本飞不了,被困顿于此处憋着气看实时转播。
“我看恕哥今年稳。”蒋圣评价道。
“他今年拿不了冠军,我喊他爹。”鲁花生笃定的说。
蒋圣接腔,“得,就冲你这句话,我恕哥必不可能认下你这便宜而已,爷放心了。”
萧恕最后一圈提速冲线时后面最近的选手还在过弯,从他上车,乔卿久的心跳就如同与萧恕对接,跳得飞快。
赛车这项体育竞技,对于看得懂的人来讲,无疑是场豪华视觉盛宴。
“像我们冲来的是5号选手!”解说激情澎湃,“恭喜5号选手萧夺得冠军!1号选手saker夺得亚军……”
车冲线后速度一时减降不下来,要再开出长长的一段距离坐缓冲才可以。
乔卿久在紫色幻影冲破终点线后站了起来,又愣了愣坐下,手别再脑后整理了下发型,乖巧的叠回腿上,宛如等家长来接自己的小学生,最多不会超过三年级。
冗长的获奖词和颁奖典礼,萧恕身披国旗的走向家属席。
五官那么凌厉的人,眼神却深情到可以融掉人,乔卿久望着萧恕走近,听话的双手捧过奖杯,抱在怀里,头盔被放在旁边的空位上。
下一秒萧恕将肩上的国旗抖落开来披上乔卿久肩头,他忽然单膝跪地,变魔术似的变出枚钻戒。
乔卿久垂眸,看萧恕极尽温柔地托握起她的右手,左手是戴了的,很久之前摩天轮上的那枚订婚戒指,被戴在了离心脏近的左手,右手是空着得。
“我赢了,意中人是不是该履行我赛前的赌约,嫁给我了?”萧恕把戒指戴好,在手背虔诚的吻,呼吸带出的热气烘在手上。
“嫁、嫁、嫁!”乔卿久笑靥如花,催着他快起来,“你不娶我砍死你哦。”
gt国际赛,全国网络电视平台同步转播。
当初乔卿久在退场演唱会上提萧恕,想做他的骄傲。
现在萧恕赢了比赛,把一生荣耀和婚戒都交托到她手中。
这爱恋有上万人见证祝福,以彼此的荣耀为约。
或许这一生起伏无定,悲喜交加,荆棘匍匐或康庄大道,我通通陪你走过,未来一百年也仍愿携手同行。
萧恕x乔卿久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