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干不净
许采儿看戏够了，怕弄出人命，“大福回来。”
大福临走前吼了一声，摇尾巴乖乖回到她身边。
“狗又欺负我这个老婆子，哎呦，这会要死了。”赵氏嚎得更大声，恨不得全村人都喊起来看看她。
“再喊放大福咬你，咬死了我给你扔后山埋起来。”许采儿眼神微冷，似笑非笑。
赵氏吓得捂着嘴巴，看她跟看阎罗王似的。
赵氏身下滑落装迷香的布包，她心虚地看了一许采儿，伸手要去捡回来。
许采儿眼疾手快，把布包夺过去。
她凑近笔尖闻了闻，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迷香时间太久了，还是湿的，没有保存干燥处，彻底迷晕一个大福还不够。”
“说吧，奶半夜来我家是想偷窃还是放火杀人？”
“我是晚上睡觉随身带的，从不知道有这种功效。”赵氏含泪摇头，比大福晃得还快。
“娘，你来我们家干嘛？还坐在地上，多凉啊，我扶你起来。”李氏神色焦急，两手拉她起来，可赵氏瘫着不动，无奈下硬生生拖她咯吱窝，仿佛上次欺负李氏的恶婆婆不是赵氏。
许采儿看不下去了，“奶难道是做亏心事不敢站直身板？”
赵氏身子一抖，搜的站起来，一手甩开李氏。
许采儿幸好及时扶住她，不然李氏就摔倒在碎石上。
“奶，你说清楚来我们家干嘛的！”许采儿指着她鼻子，发怒道。
家里三个男人全出来了，一家五口等着她的解释。
“我就是来买点豆干吃，这些天不知怎的胃不好，什么都吃不下，今天闻到念超吃豆干，寻思着这东西能治好我的病。”
赵氏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谎话直接脱口而出。
许采儿真想给她颁一个最烂演员奖，戏都不会好好演，说话也不会说。
“奶精气神看着比谁都好，大半夜还能不睡觉，我们可比不了你。”
许采儿毫不留情揭穿她的谎言，就想看看她吃瘪的样子。
“奶，你要是今天跟我们兄弟几个说就好，我们还能不给您吃吗？大半夜的过来，不知道以为是贼。”
许念超手上正抄着一根铁棍，本来还想把贼猛打一顿，现在什么兴奋劲都没了。
“奶真是老糊涂了，早点来或者明天早上来都行啊。”许念松附和道。
许海军和李氏一人一边扶着她，揉了揉眼，一口一个哈欠的打着。
“钱带了吗？别像上次又忘了。”许采儿也是很困，想尽早打发走了这个老太婆。
赵氏哭得更凶了，“钱带了，被狗追，不晓得掉到你家哪里了。”
“啊？钱怎么可以丢了，奶挣点钱不容易，平时一个字舍不得花，要不让大福陪你好好找找，找到了再敲门告诉我也行。”
许采儿一脸痛惜，心疼万分。
“不用了，不用了，钱财是身外之物。”赵氏慌忙摆手，脸上惧意更深。
许念超和许念松一同惊掉了下巴，抠出名奶奶，竟然说出如此淡泊的话。
许采儿噗嗤笑了，她仿佛听见了最好玩的笑话。
赵氏哭着说自己这疼那疼，不时瞟了瞟李氏夫妻。
李氏心又软了下来，带着些无奈说：“给你奶拿些豆干。”
赵氏眼睛忽然一亮，眼泪水褪去不少，浮现得意之色。
许采儿把她虚伪面孔尽收眼底，厌恶地拿了一袋豆干给她。
“豆干就剩这一袋了，够解馋。”
赵氏伸手拿，却被她收回去。
“奶，记得给下次来带钱，我娘能一次次好说话，但我不是个耳根子软的。”许采儿森寒的视线锁在她身上，冷冷开口。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邪祟最爱惹上不干不净的人，因为臭味相投，一点不排斥。”
许采儿明里暗里讥讽她，掷地有声。
赵氏脸色一白，她信神佛，同时也相信有鬼魅邪祟。
她浑身凉飕飕的，突然跳起来拍打自己身体，总觉得沾染上什么东西，赶也赶不走。
“奶，有东西趴在你后背上，好像前几天溺水死的女孩子。”许采儿惊呼一声，瞳孔骤缩，仿佛真看见可怕的东西。
“姐在说什么呢。”许念超小声嘀咕。
“姐在吓奶，叫她以后不敢偷东西。”许念松提醒道。
李氏夫妻怎么看什么也没看到，想上前帮忙赵氏，赵氏一把将他们推开，眼花缭乱间把夫妻认错是鬼怪。
“你是个好孩子，安心投胎去，我明天就给你烧纸钱。”
赵氏欺负过小女孩，一天路上捡起她掉的三两银子，赵氏死活不认账，还胡诌小女娃学什么不好学骗人。
小女孩上面有个爷爷，爷孙两个孤苦伶仃，爷爷又是瘸腿，赵氏看重这点才无所顾忌，把小女孩骂哭了一路。
赵氏心里发怵，真以为是小女孩化成鬼讨债来了。
许采儿嘻嘻哈哈地笑着，惨白的月光射在她脸上，阴森之极。
赵氏摔了个狗啃泥，头发乱糟糟的，嘴里冒着胡话，活脱脱疯婆子一个。
许采儿看够了小丑表演，想到许念超他们早上要去学堂，得保证睡眠，她终于好心说道：“刚刚骗你的，我看错了。”
许采儿扫了一眼其余四人，他们纷纷说没有邪祟。
赵氏受到了此生最大的屈辱，她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全赖石头，没一句骂人的。
许采儿扯了扯眼角，石头做错了什么？
许采儿塞给了她一袋豆干，叫她赶紧走，提醒她石头可能会化成精。
赵氏连石头也不敢骂了，怀里揣着豆干，一溜烟跑了。
许采儿揉了揉眉心，劝大家回去休息了。
赵氏累得靠着一颗大树休息，幽幽的听到一声又一声哀叹。
哆嗦着转过身，一位老汉坐在家门口抽着烟袋，双眼空洞，如死寂一般，发现了赵氏，阴测测地朝她咧嘴一笑。
赵氏怎么会不认识，他就是那孙女也没了的腿瘸老汉。
赵氏哭丧着脸跑得更猛了，惊醒了一路人家，骂她大半夜发疯。
赵氏躲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许老头碰都不敢碰她，生怕她又踹一脚，一把老骨头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