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 第37节
皇后抬起脸对着他,面色青白眼睛通红,好不狼狈的模样,却让康熙更加心软,在炕上坐了揽着她,低声道:“朕已遣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去为老大人看诊,皇后且稍宽心,或为人子孙的孝道,皇后你很该回府去看看老大人的。”
“妾……”皇后听了,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康熙,见他是很用心地说出这句话,心中大为感动,径自起身,向康熙盈盈一拜,言语间还带着哭腔:“感念皇上大恩,此生不忘。”
康熙心中感慨万分,扶起她道:“你是朕的妻,本不必如此,处处规矩礼数地,倒叫人伤心了。”
皇后拭了拭泪,轻轻点着头,抬头看向康熙时眸中带着晶莹泪光,仿佛星光点点,往日的端庄雍容不复,却更叫人怜惜。
康熙待她态度更为柔和,兰嬷嬷在后头看着,心中百感交集,竟不知该是哭是笑。
皇后身上衣裙还是半湿的,康熙打眼一瞧,拧眉道:“你们怎么服侍的,主子身上的衣裳湿了都不知道换下?”
“是妾身方才一时心急,翻了茶碗,才弄湿了衣裙。她们也上来服侍,却是妾身的不是。”皇后面上仍带泪痕,此时一扬嘴角,悲意里透出三分温婉来,便如雨后梨花一般,一番浸润流入人心里。
这边夫妻两个更加和睦,娜仁还没听到这消息,只在太皇太后处陪她诵经,苏麻喇听了消息匆匆传进来,向着太皇太后一欠身,神情复杂地道:“老祖宗,索大人府里来人回话,老大人……身染重击,怕是没多少时候了。”
“索尼?”太皇太后大惊,忙问。
苏麻喇轻轻一点头,太皇太后竟是身子不稳微微一晃,娜仁忙上前扶她,太皇太后苦笑道:“这个老货也到了时候,这前朝里……还有几个皇帝可用、向着皇帝的人啊。”
她又道:“也是到了时候了,上个月,他上奏请皇帝亲政,我心里就觉着不大对劲,原是染了疾病,不得不急,等不得徐徐图之了。”
“老大人用心良苦,皇上也知道。现皇上已派了太医去为老大人诊治,还准皇后娘娘回家省亲。”苏麻喇上前与娜仁同扶着太皇太后向佛堂内一张罗汉榻上坐了,又端了茶来,太皇太后缓过神,忽地问:“快五月里了吧?”
苏麻喇道:“是,今儿已二十九了。”
“钦天监瞧的日子,不必多拖了,七八月份最好。他若真有心,临终还能为皇帝勤政铺一回路。多少年啊……苦了他家那口子了。”太皇太后说着,不禁潸然泪下,也谋算不出什么。
娜仁忙揽着她,晚间太医来回话,说约莫再有二三个月的功夫。
这对皇后更是个打击,也不顾规矩不规矩,连夜回了赫舍里府里。
昭妃对此评价:“一则祖孙情深,二则赫舍里家还需索老大人顶门立户,虽然老大人近年不大理事,却是一根定海神针。神针倒了,赫舍里家借着顶门立户的那个,还没看出来呢。”
“咱们又说人家的事做什么?”娜仁斟了一杯茶与她,随口道。
她心里倒清楚,赫舍里家下一个顶门立户的就是皇后的叔公,如今吏部任职,当日南苑见了半面的索额图大人,当然未来的结果也不怎么地就是了。
至于为什么是‘见了半面’,没隔着屏风没看着脸却听见了声,可不就是见了半面?
漫不经心地胡乱想着,娜仁抬头笑问昭妃:“这茶滋味如何?泡茶的手艺还是少年时在太福晋身边,撒娇学来的。”
昭妃点头:“茶香不俗,入口不涩,极好。”又道:“我也不会品这些个,你让我吃了也不过牛嚼牡丹。”
青庄在旁笑道:“您素日只喝苦茶,自然不会品着些。如今改改口味,可别为难自己的舌头了。”
她说了句俏皮话,昭妃淡淡看了她一眼,倒没恼什么。
对青庄与春嬷嬷,昭妃不说和蔼,也是极有耐心的,也在这样的衬托下,显得鄂嬷嬷与鹣鲽混得愈发地惨。
娜仁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也是混得太熟了没什么顾忌的了,想起来就随口问了。
昭妃闻言,轻笑一声,用手扇了扇茶香入鼻,缓缓道:“她们两个……我留着当个摆设罢了,人在我这,心不在我这,我一时又动不得她们,就只能从小处上弄一弄她们。不说出气——对她们我本也没什么气,只是你说你眼前日日有两件丑东西,你心烦不?”
“无间道啊……”娜仁后知后觉,昭妃却没明白,轻轻挑眉,随口问:“什么?”
“没什么,你家真乱。”娜仁发出感慨,昭妃轻描淡写地一扬眉,顾盼流转间神情莫名危险,“且容他们蹦跶吧,天道好轮回,看他们能蹦跶多少日子。”
娜仁看着她,好像看到了隐没在海水下的冰山,终于露出锐利的衣角。
第37章
这日一早至坤宁宫请安,巧在前朝休沐,康熙亦在坤宁宫,见了众人,细问过佛拉娜的身子,道:“朕怎么瞧着,下巴都尖了,有了身子,怎么反而瘦了?”
佛拉娜笑吟吟道:“您这可看错了,哪里瘦了呢?不过都长到肚子上罢了,前儿雀枝还说,今年的夏衫,腰身要放得宽大才可以多穿些日子。”
“天儿愈热,也吃不下东西。马佳福晋怀着身子,更要好生补养,却是难为御膳房了。”纳喇氏温声道。
康熙摆摆手,“御膳房做的不过是些老样式的东西,倒是精致,可也没个新奇的。倒是前儿慧妃宫里做的两样小菜不错,清清脆脆的,咸香脆嫩,另一种口味酸甜里带着鲜香,还有些微微的涩。就粥吃着倒是极好,也不知还有没有。”
他偏头看向娜仁,娜仁道:“人吃东西讲究个时令,不为别的,有些东西是时鲜,过了季就没有了。您说的咸香那一样,是凉拌的枸杞芽,如今可老了,凉拌了不好吃,若还想要,油盐炒了或是炝汤好,只怕您吃不惯。另一样倒是还有,那是个什么东西,只怕大家都想不到。”
清梨嗔她,“快说吧,在这吊我们的心。”
康熙道:“却没吃出是什么来,便是那一样枸杞芽,不是你说,还真不知道。”
“什么珍奇东西,值得皇上这样的夸?”佛拉娜好奇地看过来,“你也说与我们听听,别在这吊我们胃口。”
娜仁不大优雅地翻翻白眼:“我在这里卖个关子,怕你们知道嫌繁琐——那是葡萄藤的卷须子,不沾铜铁,用小竹剪子剪下来,手去了外头一层筋膜,滚水里放稍稍的油,过水一烫,去了大半的酸涩还能留住色儿,出锅来过了凉水湃着。再有,各样香菌子、蜜制的玉兰片过油炸了,切成碎丁子,并一块嫩豆腐摔开、新采马兰菜的头叶掐下来,和那葡萄须一起拌,把乌梅切丝进去调味,用虾油带着调料一拌。若是吃斋,把虾油换了,用香油也可,只是味又重了,不清淡。”
“阿弥陀佛,你这做法已经不清淡了。”清梨感慨道:“多繁琐的吃食,我见过两样,可你这主料不过是个旁人没上过桌的野玩意,也不怕压不住,又失了清朴。”
康熙也道:“吃的时候没觉这什么,只觉着味香却不腻,没想到却是那玩意。”又道:“也唯有你的闲心,在吃食上舍得琢磨,不然有谁把那个端上餐桌呢?”
“我是闲得发慌了,才把那玩意揪下来做了菜。”娜仁笑眯眯地,又回头陈怪地看了清梨一眼,“就是那东西野,才要好些东西来配它,带出香气来,不然干吃着你尝尝,酸涩的能让你牙倒掉!就如今这口,我拉着星璇试了多少次,老祖宗都骂我白费东西,才做出来的。”
其实她为什么做这个?是上辈子读汪曾祺先生的《人间草木》时,说起葡萄的须子,道那玩意做起来约莫不难吃。
时候长了,娜仁已想不起原话是什么样了,左右一时想起来,起了心思,拉着星璇一遍遍地试,做出这个好吃的口味来。
反正星璇是乐意陪她闹这些的。
这些个吃食上的话,说起来也长,打消时间是好的。
往日皇后还能笑意盈盈地陪她们说几句,今日康熙尚在,皇后却颇有些缄默,兰嬷嬷在她后头站着,忍不住抬手拉拉她的袖口,口中道:“御膳房做了些五毒饼,您不说要与诸位小主尝尝吗?”
皇后猛地回过神来,缓缓扯了扯嘴角,点头笑道:“端上来吧,倒是我忘了。今儿沏的什么茶?拿点心要对着牛乳茶才好,又香甜又解腻。”
九儿上来笑盈盈应着,未多时,换了各人的茶、奉了点心来、
娜仁不爱五毒饼那味,略咬了一口就放下,端着牛乳茶慢慢啜着,听皇后道:“眼看五月了,演时令戏《五毒传》、《五花洞》这些的戏子们都召进宫了,预备明儿起便在御花园绛雪轩演上,诸位妹妹有心看看的,可以去那头逛逛。正经日子在初五,皇上要带王公大臣们往西苑去看竞演龙舟,咱们这些个被落在宫里的,也就看看戏、吃吃粽子吧。”
“我在南边,时令戏听的倒不是这两样,去年可巧病了又没看到,可得瞧瞧去。”清梨道。
纳喇氏笑道:“妹妹可仔细着,那戏唱得倒是热闹,只怕半头里降妖除魔的,把妹妹吓着。”
“什么吓得到我?”清梨瞪着眼睛,康熙却道:“她胆子小,你们不要唬她,恐怕不敢去看了。”
清梨转过头,眼波流转间风情横生,带着三分嗔怪地道:“皇上!”
佛拉娜低头摸摸自己已有些微凸的小腹,默默未语。
娜仁喝了口牛乳茶,开口打岔道:“前儿制了一味花生、核桃、杏仁磨的香饮子,兑着些茯苓百合的养身食药,喝时用热牛乳烫开,味道很不错。回头送与皇后娘娘尝尝,喝着倒比牛乳茶新鲜,也可以兑些茶进去,却更是一种香。”
“那可是得尝尝了。”皇后笑着道。
不过她笑的也是心不在焉的,康熙知道她的心病,压住一声叹息,对众人道:“时候不早了,且都散了吧。”
皇后的兴致不浓,纵使康熙坐在上头,众人也是如坐针毡的,这会他开口了,顺着梯子就往下走,忙起身告退。
清梨昭妃与娜仁同路,三人同行,清梨倒是兴致勃勃地问娜仁:“宫里往年做什么口味的粽子?我常听说,北方都是吃甜口的粽子的。去年一口没吃着,净喝清粥去了。”
“味道可多了,红豆沙的、蜜枣蜜浸葡萄干的、玫瑰卤子桂花酱的、绿豆蓉沙茉莉花露的,这些倒都还好,板油白糖的我却觉着腻了,有人吃着倒好……不过御膳房一向爱做的却不是这些,奶酥口的、蜜枣的、玫瑰豆沙的也有,旁的就算了。火腿或是鲜肉的也有预备,往年我总说:也没几个人吃,还要他们预备一回,最后多半拿出去散人,与了人,人家也未必爱吃。不过还是要预备的,今年你来了,倒不必落灰了。”娜仁对这些吃食可谓是如数家珍,说起来滔滔不绝。
清梨抿嘴一笑,昭妃道:“旁的也罢,我觉得馅料越多,味反而杂了。”
“我去年可是见识了,若说只是江米粽,还有素来预备的玫瑰、桂花两口卤子呢,可你偏空口吃,也不知吃个什么劲,倒是我俗了。”娜仁叹道,“可是你的舌头也比我的灵,吃起来觉着清甜,我只觉着与素日的糯米饭没什么两样,倒是那点子竹叶的清甜,也不当事啊。”
昭妃道:“你肠胃不爱这清淡的味才如此,其实若仔细品着,便如咱们春日吃的素炒青笋是一个道理,清甜味在后头呢。”
一路闲话着,到了永寿宫,娜仁与二人作别,进去就见岂蕙、豆蔻等人均吃着针线在廊檐底下坐着,豆蔻手上缝着的衣裳一看就是她的身量,便道:“我的衣裳足够穿了,还有两件新衣裳没上身呢,你又给我做什么?”
岂蕙站起身来,笑道:“这是新学来的款式,衬衣用素色素面的软绸,只在袖口、领口绣出花纹,清清淡淡地。外头氅衣用纱罗面的,正好新赏的杭罗有一匹水绿的好看,在上头衣摆上大块地繁复绣花,两层一并,穿出去也好看,素日家常,里头那件也不算埋没了。”
娜仁仔细看看岂蕙手上缝着袖口的衣裳,只见上头约莫是裙摆的地方绣一宝瓶,瓶内盛菖蒲、艾草并艳红艳红的石榴花、浅粉清丽的蜀葵花,左右袖口褐色枝头绣着绿叶并红艳艳的樱桃果子,当下笑了:“这是特意作出来给端阳节穿的吧?”
“可不是吗,这还是奴才与清梨小主身边的寻春商量着制出的款式。她也做了件款式与这个差不离的衣裳,只是花样子又不同。端阳节命妇也有入宫听戏的,您穿这衣裳出去,人家瞧着好看,想来之后,这衣裳便要在京城中遍地开花了,奴才也算是做了件事儿不是?”
岂蕙道:“只差这两针了,等齐了,您好试试。里头那件打底的衬衣已然好了,等过一遍熨斗,便可上身了。”
乌嬷嬷亲自端了盏茶过来与娜仁,娜仁道:“您怎么端起茶来了。”
“她们都占着手呢,再者,老奴与您奉盏茶,有什么的?”乌嬷嬷笑吟吟地,娜仁忙拉她在院内石凳上坐着,乌嬷嬷笑道:“哪里那样了,这把老骨头,可还能服侍您两年呢。若是日后……”
她猛地住口,琼枝心里回过味来,不大是滋味,上来与娜仁笑道:“您也想想,端阳当日穿着衣裳,戴什么首饰。前儿太后倒是送了件好东西来,那步摇的银身平常,流苏却是银链坠着的六七个碧莹莹指头大的小粽子,好精奇。当日却忘了拿与您看,这便取来吧。”
一面说着,她又去取那步摇,娜仁知道她这样着急的症结所在,忍不住轻叹一声,拍拍在旁神情微微有些落寞的乌嬷嬷的手,又笑着问:“您有我这个小主子还不够吗?又要再添一个,我可怎么算呢?从额吉那里,我才是您的小主子。”
此时初夏的风都是闷闷的,热浪滚滚迎面而来,乌嬷嬷几乎窒息,最后只侧着头,低低一叹:“您要一辈子欢欢喜喜,才好。”
娜仁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无奈又不知怎么去劝,只能勾着她的袖子撒娇。
及至端阳当日,娜仁果换上岂蕙裁制的新衣,发间插着太后赐的步摇,另有两朵石榴花并簪在鬓边,右手腕上二三只细细的翡翠镯子并在一起,手一动清脆地响着,倒是清雅不凡。
纳喇氏率先开口奉承:“慧妃娘娘今儿打扮的可真是不俗,这步摇上的小粽子一连串儿,近了看竟还带着细纹,和咱们桌上的三角粽子也不差什么了。”
董氏难得竟然参与了这项活动:“旁的也罢,这耳坠子一汪碧水似的,日头底下仿佛水光盈盈,又是水滴的形状,真是好看。”
娜仁受宠若惊,笑道:“你们都这样说,也不辜负琼枝一早上把我从床上薅起来梳妆打扮了。”
这话说得俏皮,众人未免笑过一回,命妇们有熟悉她性子的,也有不熟悉的,这会有的微微一笑,有的还有些惊讶。
近一二日,索尼老大人病情稳定,皇后也竭力没露出颓废来,见了娜仁的打扮,便笑道:“这些首饰还没什么,慧妃你今日衣裳制式倒不是素日见的那般,款式很新奇——倒与李格格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清梨今日穿的款式与娜仁差不多,不过里头那件是白绫子裁成的,外搭着水红纱罗氅衣,胸口斜绣着一枝梨花,枝头一簇的洁白小花,首饰也多以羊脂白玉为配,又清雅又娇媚,融在一起却搭得很,实在难得。
佛拉娜面上脂粉未施,面色便不大好看,见她光彩照人的样子,微透出些落寞来。
一场端阳宴便从衣裳首饰里头展开了,下晌命妇退散,皇后又命:“再把架势摆出来,不作时令戏,只将今日京中流行的做两出来,咱们乐一乐。”
娜仁坐着坐着便困了,皇后看她一眼,笑道:“慧妃困了,且回去歇着吧,我们再看一会儿,也要散了。”
“谢皇后娘娘体恤。”娜仁忙道:“是有些累了,这一日折腾的,身上疲倦。”
皇后:“可不是吗,天儿热了,身上又容易累。……佛拉娜,你也回去歇歇吧,你身子重,别在这与我们折腾了。想要热闹,等孩子出生了,没两个月便是除夕,咱们再玩。”
佛拉娜也确实累了,便顺着这话起身行礼告了退。
回去永寿宫,宫人也在后殿之后厨房不远的一块平地上摆了两桌吃粽子,娜仁也没叫他们来服侍,卸了妆发换了家常衣裳,对琼枝福宽几个道:“你们陪我折腾半日了,也去乐一乐,消遣消遣吧。干吃粽子也没什么意思,星璇预备两桌果菜没有?再有库房里的酒,你们寻两坛子喜欢的,拿去喝吧。我在殿中眯一觉,醒来了便叫你们。”
福宽觉着不稳当,却没拗过娜仁,琼枝也被她强推了出去,仍不放心,席上匆匆吃了两口,便回来侍候。
睡了一下午,娜仁晚间来了精神,拉上琼枝、福宽与乌嬷嬷打牌,今日逢节上,大家都松快,也破一回例她们这边打牌,那头围着冰鉴一圈说话,娜仁听着热闹胡牌,好不乐呵。
太监们梆子声响戌正时分便要出内宫,只留下当值的守着本宫。宫门掩上,再聚一圈,没就没守那熄灯的规矩,正着话,冬葵忽地站了起来,耳朵仿佛微微动了两下。
娜仁正左右抻着腰身,见他这样,便问:“怎么了?”
一时殿内也安静下来,宫里的夜素来是格外安静的,殿里一静,她便听到外头不同往日的噪杂声音,一惊起身:“别是走水了。”
“不是。”冬葵摇头,迟疑着道:“听着仿佛是坤宁宫那边的动静。”
这边干猜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琼枝见娜仁有出去看看的意思,忙取了件比甲来给她披在外头,又匆匆拢一拢头发,道:“还不知外头是什么事情,不要失礼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