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首富:娇养摄政王 第489节

  这酒越喝越多,夜色也越发浓重。
  秦墨喝趴下了。
  周明昊也有些醉了,说话没有先前那般利索。
  早就说自个儿头晕的谢万金却眸色清明,反倒像是越喝越清醒。
  席间笙歌漫漫,美人水袖纤腰,那般清晰的存在着,却怎么也入不到他眼底。
  谢万金喝着美酒,赏着歌舞,身处人间极乐之地,却不知怎么的,眼前总是浮现西楚皇宫那个只有些许火光照亮的暗室,容生说“本座寿命将尽”时平静如常的模样。
  谢万金想起那段时日,容生经常一个藏起来躲清静,但是国师大人行事一直都让人摸不着头脑,他也只当是那人性子孤僻,此刻思量了几分,顿时觉出了些许不对劲来。
  明明他应该庆幸的,如今朝堂上也就是看着平静和气,其实还有不少西楚旧部是假意顺从,暗里还不知怎么筹谋搞大事,若是国师大人真的不在了,那些个人连主心骨都没有,自然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可现下,谢万金不知怎么的,心里颇不是滋味,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
  四公子长到这么大,心情就没这么复杂过,当即放下酒杯,起身道:“我酒醒了,这便回了。”
  醉的目光朦胧的周明昊闻言,顿时有些懵,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一手撑在桌沿要起身留他,“都这么晚了,侯爷还回去作甚?就在我这歇了吧,我这什么都有……”
  “忽然想起还有些事。”谢万金说着就往走,“我得回去,周兄好生照顾秦大人,不必送我了。”
  周明昊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位锦衣侯平日里也没什么要紧事,怎得喝酒喝成了这样还要急着回去?
  他有些醉醺醺的,一时也不知道开口问一句,只是跟着起身,送了谢万金几步,“那侯爷路上小心些!”
  说完,又嘱咐小厮车夫把人送到府上再回来。
  谢万金却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不必跟来,“我没醉,认得路,自己回去就成。”
  他近来被催婚催的头疼,谢家是不敢回了,厚着脸皮从长兄那要了座侯府没住几天就被阿娘的人天天上门堵着,也没心思继续住,索性把自个儿的先前置办的那些宅子都清扫出来,两三天就换一个地方住。
  狡兔尚且有三窟,他的宅子亦不止三十座。
  饶是阿娘再精明也逮不着他,这日子才算是略清净了些。
  他这两日住的这个小宅子,恰好离周明昊这不远,也就隔了一条街,转个弯走一走就到了。
  谢万金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天。
  今夜月圆,光华皎皎,倾落满人间。
  夜里出门连灯笼都不用提,借着月色与各家府邸门前灯火,便可看清前路了。
  谢万金坐在歌舞席中饮了一夜酒,此刻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耳边还尽是去曲乐声回荡着。
  他想起笙歌漫漫里,周明昊那厮煞有其事的说:“西楚那边的眼线传来消息,说国师容生失踪了。”
  夜风微凉,迎面而来,吹得他广袖翩飞。
  风吹的谢万金神智也清醒了几分,低声道:“瞎传什么破消息?”
  “容生会失踪?他肯定又是躲清静去了!”
  话是这样说,可他很清楚周明昊不会说那些空穴来风的事,至少有七八成是真的。
  西楚重臣基本都已经被阿酒带来了帝京,如今都城那边应当已经没人能真的算计容生让他受创了,那便剩下一个可能:
  容生说那句“本座快死了”是真的。
  难怪他要把夜离那小妖女也送到帝京来,他就这么一个师妹,虽然平日里总没什么好话,但心里总是疼的。
  这哪里是嫌弃夜离在身边吵闹,分明是交代后事啊。
  谢万金抬手揉了揉眉心,不知是被夜风吹的,还是烦心事扰的,忽然觉得头更疼了。
  他万金忍不住想:今夜这酒不该喝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明昊在酒里下了药,他自从席间听见容生二字之后,就一直在想这破事,美人歌舞都没心思看了,连酒喝着也不是滋味。
  脑海之中还时不时浮现那人的脸。
  那样阴狠孤僻的一个人,却生了一双灼灼生辉的眸子。
  给谢家找了那么多麻烦,偏生又在最后关头成全了长兄和阿酒。
  谢万金这辈子,算得上年少老成,看人看的极准,同人逢场做过戏,也能面带假笑互相吹嘘,是敌是友还是点头之交,心中分明的很。
  偏偏就是这个容生,把他心里那杆称都给砸烂了,说不清是好是坏,敌友二字亦难分。
  谢万金难得一人独处,醉意上头之后五觉都不太灵光,心绪却被搅得乱七八糟的,一时万般滋味上心头,难以言说。
  他缓缓穿过寂静长街,看各家门前灯火飘摇,脚步微晃的走着,听得夜里四下悄然,偶尔几声鸡鸣犬吠,地上的影子被月光拉的长长的,忽然有了那么几分孤寂。
  走着走着。
  谢万金忽然低声喃喃道:“说好了要来帝京找我喝酒的,这酒还没喝呢……”
  人怎么就走了?
  他心中几乎已经认定了容生这回不死也没几口气了。
  谢万金越想心口越是堵得慌,快走到自家宅子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一诺值千金啊,你要走便走,想死便死,做什么还来骗我的一千两?骗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
  话声未落。
  便有人接了他的话茬,“谁骗了你的一千两?”
  他循声望去,就瞧见那一袭紫衣的少年站在自家门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第694章 公子爷他身娇体贵
  灯火被夜风吹得摇曳不止,月色朦朦胧胧的,容生就站在那火光与月色交叠之中,紫衣墨发被夜风吹得翩翩飞扬。
  “骗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少年眸色灼灼,嗓音里也带了些许笑意,“我竟不知何时与你结下了这般深仇大恨?”
  谢万金隔着十来步瞧见那人,只见少年美貌惊人,额间一记火红的莲花印栩栩如生,又猛地听见他说这话,身子不由得踉跄了一下,摇摇晃晃的奔到那人面前,伸手掐了掐少年的脸。
  这一掐,容生眸色微变,抬手就想给谢万金一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哪知手还没落下,就听见谢万金迷迷糊糊的问道:“怎么不疼?”
  他也不需要别人回声,自个儿又话接上了,“我果真是喝醉了……醉的都看见容生在我门前站着了……”
  “你以前不是白头发吗?今个儿怎么变成黑色的了?”
  四公子自顾自说着:“国师大人平日里架子多大啊,一口一个本座的,怎么会同人你啊我的……我梦这做的着实有些奇怪啊?”
  容生都被他气笑了,心道:你掐的是我的脸,你知道疼才有鬼!
  他把谢万金的手拽下来,顺势用手背拍了拍四公子的脸,“你这是喝了多少?”
  “不多不多。”谢万金站也站不稳,整个人都往容生身上倒,还不忘同他道:“也就喝了百八十杯而已。”
  容生顿时:“……”
  他怎么就那么想拍死这厮?
  四公子这一路走的头脑发热,此刻酒意全都冲上了头,看眼前人朦朦胧胧的,思绪也迷迷糊糊,靠在容生肩头,满是酒气的呼吸就这么往少年身上喷。
  他醉眼惺忪看着容生,看了许久,越发的醉意浓重,眼睛也睁不开了,忽的一把拉住容生的胳膊,双手抱住,“做梦也行啊!”
  容生着实被四公子这不着调的言行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可下一刻,又听见谢万金喃喃道:“我管你是人是鬼呢,反正那一千两你得还我!”
  其实他是想说怎么着也得喝了酒再走,但是话一出口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要债一般,还生怕容生跑了似的紧紧拽住,一并拽到了门前,才喊:“开门开门!快开门!”
  声未落,
  谢万金就闭上双眸,靠在少年身上,不过片刻,竟就这么打起了瞌睡。
  容生顿时:“……”
  他同这醉鬼有什么好计较的?
  谢万金暂住的这个宅子挺大,但是为了不让谢三夫人发现,只带了两个小厮两个侍女在这伺候着,底下的人也摸不着这位爷今个儿来不来此处下榻,这会儿只怕是早就歇下了。
  容生等了片刻,没等到人来开门,不由得抬手拿着门环叩了叩门。
  夏末初秋之际,夜风已然带了凉意。
  谢万金睡意上头,觉着有些冷了之后,就不由自主的往容生身上蹭。
  后者看着不断往他身上靠还在小声打鼾的醉鬼,心想着,再不来人,就一脚把门踹开得了。
  又过了一会儿。
  容生的耐心耗尽,一把将不断往他怀里钻的谢万金推开,抬脚就要去踹门。
  偏生这时候,四公子被推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一边伸手扶墙,一边睁眼看他,迷迷糊糊的问道:“哟,这是哪来的美人儿?”
  谢万金的酒劲儿显然还没过去,眼神也有些奇奇怪怪的。
  容生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眼角微抽道:“谢万金,你莫不是要发酒疯……”
  这话还没说完,谢万金忽然就朝他扑了过来。
  这动作速度极快且突然,愣是把容生这么个身手不凡的国师大人扑的,整个都摁在了门墙,避无可避。
  谢四公子将那些个纨绔子弟在青天白日强抢民女时蛮横粗暴的动作学了个十成像,张开双臂抱住了容生的腰,死死抱紧了不放,还不忘醉意浓重的笑道:“美人儿,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门来的啊!”
  容生脸色忽变,嗓音也凉了七八分,“谢万金,你给我滚开!”
  “啊……对,谢万金是我,你没找错地方。”
  谢万金抱着少年,摇摇晃晃的抬头看着眼前人堪称绝色的面容,好几次头都要磕在容生鼻梁上,又硬生生的抬高了些许。
  他醉的不成样子,还煞有其事道:“虽然都说……聘为妻奔为妾,但是美人儿对本公子有这样的心意,我、我日后定然会不会亏待你的……”
  他伸手摸了一把容生的脸。
  国师大人一脚将他踹开。
  这两人的动作几乎是同时做出来的。
  谢万金踉跄着后退了数步,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很是不解的看着容生,“美人儿……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容生抬手拂了拂袖子,打算再给谢万金来一巴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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