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他们要杀了自己的孩子,那个曾经在自己

  沉严就那么靠在墙上,坐在床上的娇软美人不肯将目光分给他,只是偶尔在看别人时不经意掠过自己。
  好不容易,女孩说想自己安静一下,左右才都屏退。而他装着没听到刚才那句话,将自己排除在“别人”的范围之内。
  “清冉。”
  苏清冉心头一动,沉严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干净,泠然,像深山幽谷里淌过的小溪,半点浑浊都没有。
  这名字也生疏了,许久没人叫过,她不敢回头看少年的眼睛,依然执拗地望着窗外。
  不配了,她不配了,昙花一现的东西,还是不给希望的好。
  “清冉,我已经告诉了苏叔叔,他们,知道你没事了。”
  他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混沌的眼神更低暗。
  只是这个“意外”他没敢和他们说,他劝着自己理解她,一个神志不清醒的女孩,被混蛋哄骗并不是她的本意。
  “沉严哥,谢谢你来找我。”
  软软的糯米团似得呢喃,他从情窦初开就迷恋的精致脸庞依旧柔和,不怪那个男人也会沉沦。
  他同是男人,那个叫叶景庭的人,大抵是真的爱她的。
  可是他也爱她,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们现在还会好好在一起,毕业后会结婚,然后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们之间闯进了一个疯子,那个男人无端占有她的一切,而苏清冉又太善良,她根本不舍得别人受一点委屈。
  沉严过去想抱抱她,想告诉她自己可以接受,手臂刚抬起来就被她知悉了心思,不动声色地侧身,让他扑了空。
  所以停留在空中的手在颤抖,他有点尴尬,叹口气坐在她身边。
  “打掉他吧,我们还能......”
  “沉严哥。”
  她打断了他,眼睫落下去。
  “我不可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男孩撇过头,狠狠咬着槽牙,泪水冲出理智的桎梏,在她面前撒了一地。
  “为什么要有这种事。”
  “我们本来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抱着头蹲在地上,无力感侵蚀着灵魂。
  承诺的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那个男人他得罪不起,连能不能将她带走都是个问题。
  又过了许久,他听到小声的抽噎,刚才漠然的女孩正流着泪,泪水在尖细的下颌汇集,一滴滴地落在床单上。
  与此同时窗外下起了雨,秋雨有些残忍,狠狠分割开两个缠绵的季节,用寒冷让人清醒着。
  ......
  常朔是惊醒的,成年后很少这么累过,他靠在床头,也不再忌讳形象,用袖口擦着析出皮肤一层的冷汗。
  屋里没有人,他比任何时候都孤独,没有傻姑娘在他身后追着他叫大哥哥,从天堂到地狱摔得这么透彻。
  他走出房门,发现自己还在刚才的医院里,凭着敏锐的本能用几秒钟时间找到了方向,回到冉冉的病房门口。
  门上有一条长方形的小玻璃,竖着嵌在门的中央,他看到蹲在地上的男生睨视着啜泣不断的小人儿,就要上去抱住她。
  眸光一缩,冷冽蔓延,像被侵略领地的野兽。
  不管她认不认,她都是自己的女人,他吻过,肏过,还怀着孩子,他怎么能允许别人碰她。
  几声急促的脚步,根本不给沉严机会看清来人是谁,自己就被提到了一边。刚才他站的位置被另一个人占有,连同要他安慰的弱小肩头也被男人拥住。
  “冉冉。”
  一股温热驱散了秋凉,她本来以为抱她的人是沉严,想要推开却听到常朔极其沙哑干涩的声音。
  也是,只有这个男人才会有如此滚烫的体温和炙热霸道的爱意。
  苏清冉记忆里没有这样的音色,她转过头,被眼前男人的狼狈惊到,咬着下唇露出皓齿的边缘。
  墨黑发丝凌乱地落在额头两侧,因为皮肤过于苍白,眼圈上的红已经晕到脸上。衬衣还没换掉,不仅沾着血,还有玫瑰花的残瓣。
  玫瑰花。
  红艳惊动她的眸光,泛起涟漪。她被他紧紧抱着,有种交融前的错觉。
  “不气了,好吗?我以后会对你好,那些欺负你的人都消失了,把你带到这里的人贩子也不在了,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过去。”
  抓住她的手,她往后缩,却抵不住男人力气大,还是放到自己唇上,用干裂的嘴唇吻她。根本不顾有人在场,手就伸到被子里去环住她的腰身,一下一下地捏着她腰侧的嫩肉。
  她颤抖着,一边惊叹他的大胆和无耻,一边气自己居然会为他的话纠葛。
  “不是他们......”
  苏清冉生着一双水亮的大眼,汪着泪水时像是雨后的湖面,雾气昭昭,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看了一眼便怔忡,更加无法想象,若是这双眼睛以后望的人不再是自己而是别人,他该会怎么样。
  该是嫉妒到发狂,该会杀掉所有觊觎她美好的人。
  这时女孩推开他,气喘吁吁,摆出小兽迎接猎人的防备姿态,刺痛男人的心口。
  门又被打开,是带着医生进来的苏杰。他们要杀了自己的孩子,那个曾经在自己手掌下嬉戏的小生命。
  愤怒是一旦有了苗头便会极速生长的东西,他猛地转过头,眼中蔓延开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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