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260章 有所得必有所失

  这把剑……尤西斯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深渊断罪。虽然在第一次使用它的时候他已经明白它的可怕。可现在看来,当时他的估计远远不足,就好像坐井观天的青蛙一样可笑。
  这真的……是属于他的剑?魔剑——深渊断罪。
  脚底下那片死亡的大地告诉尤西斯,这不是做梦也不是幻想。蕴涵于这把剑中的黑暗之力,轻而易举的就毁灭了一切。而这,远远不是这把剑的极限。
  “呃……啊……”如同被电流穿透了身体一样,尤西斯的身体开始猛烈的颤抖。这是使用这把恐怖的魔剑的副作用。他的身体,还不足以真正控制这把剑。
  相比较这把剑中的恐怖黑暗来,他的控制能力根本不值一提。可即使是这样不完全的控制,也可以发挥出如此可怕的力量。如果他真的能完全控制这把剑,将它隐藏的力量发挥出来,那么……
  激烈的疼痛席卷了尤西斯的全身,环绕在他身边的金色符文开始产生不稳定的迹象。这告诉了他,他的身体正在接近某个极限。
  尤西斯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从空中慢慢落下。当他的脚再次踏上地面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本质的变化,从深渊断罪中流入他身体里的黑暗之力改变了很多东西。不过,比起身体上的改变,精神层次上的改变或许更大。
  尤西斯知道了,自己最强的并不是冰凰妈妈给予的冰系魔力,也不是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很擅长的光系魔力。真正深藏在他身体中,最可怕,最恐怖的力量,是刚才出现的,和他手中的深渊断罪同一本质的黑暗之力。
  虽然还是想不起过去的事情,但是他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自己的身份,或许并不只是超级魔兽的幼年体那么简单。那种恐怖的黑暗之力,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是……我的……”虽然没有记忆,虽然只是简单的握住就感觉到了无比沉重的压力。但是手中的深渊断罪,依然给予了尤西斯亲切而熟悉的感觉。
  从这把红黑色的魔剑中,强大的黑暗之力不断的涌入他的身体中。虽然获取力量的代价相当的高,但是这确实是属于他的力量。
  “咳!”被深渊断罪那恐怖的力量输入压得透不过气来的尤西斯身体一颤。
  快要到极限了。
  “回去吧。”尤西斯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对手中的深渊断罪下了命令。
  空间一阵扭曲,这把拥有强大力量的魔剑消失在了尤西斯的面前。不过尤西斯可以感觉得到,它就在他的身边,已经是属于他的一部分。只要他需要,马上就可以将它召唤出来。
  这不就是人类的宝具吗?尤西斯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过深渊断罪很明显的和一般意义上的宝具不同。最明显的差异就是,它的力量比起使用者的尤西斯来,强上了不知道多少倍。将尤西斯的身体比喻成瓶子的话,那么深渊断罪就是大海,双方的级别完全不在一个水准上。
  伴随着深渊断罪的回归,一些记忆的碎片也回来了。虽然都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碎片,完全找不着头绪。但是对于尤西斯来说,这些碎片,已经让他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和自己有关的很多东西。
  在那些断断续续的碎片中,有海伦的影子,也有海德拉的影子,在他的梦中出现的那两个女孩也有出现。
  而且,不止是她们,还有其他女孩的身影。穿过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他似乎能看到她们的样子。
  可爱的,穿着水晶的鞋子,飘浮在空中的梦精灵一样的女孩。从一本黑色的书中出现,然后宣告了什么,接着飞过来抱住了他。
  在她的身边,跳跃着和刚才环绕在他身边的那道光环中一模一样的金色符号。
  穿着圣银色的铠甲,握着黄金色的圣剑的少女站在他的对面。双手撑剑,似乎刚刚经过一次激烈的战斗。在她的背后,是刚刚跃出地平线的太阳。
  在那耀眼的金色光芒之下,少女穿着银色铠甲的身影显得是如此的神圣,如此的美丽。随着清晨的微风而轻轻飘动着的金色发丝,就好像太阳的光芒一样明亮而温暖。那对如同湖水般清澈而平静的绿色眼睛中,正倒映着天空太阳的光辉。
  那双眼睛中,有他的影子,握着红黑色的魔剑的他,似乎呆住了。
  记忆的画面突然产生不正常的扭曲。紧接着,一个握着双剑,独自一人站在插满长剑的丘陵上的银发少女出现。在她的面前,是一片血色的荒野。荒野上,是无数刀,枪,剑,戟。
  她的眼神冰冷而坚定,仿佛整个世界都挡在她的面前也不会让她动摇。她的面孔坚毅而苍白,似乎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战斗,早已经疲惫不堪。
  她手中的剑锋利无比,那红宝石一般的眼眸,似乎已经看过了太多太多的死亡和鲜血,但是却依然清澈。
  她是……尤西斯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某种异常的愤怒席卷了他的全身。那是几乎和安妮一模一样的面孔,只是头发的颜色有所区别。但是他很清楚那绝不是安妮,也不是他的妹妹。
  回应着尤西斯强烈的愤怒,某个画面出现了。
  一把巨大的剑从空中挥过,将拥有着和安妮一模一样的面孔的少女手中的武器砍断,连同她的小腹一起砍伤。
  然后,她的身体从空中落了下来,摔在了某个巨大广场的边缘,坠落在了某个人的面前。大量的鲜血从她并不强壮的身体中涌出,染红了她身下的地面。
  完全失去了平衡的她大口的喘息着,挣扎着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拼命的想要发动某种咒文。
  为了发动那个咒文,她闭上了眼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甚至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后的某个人的身影。
  “吾之身为守护正义而存在……”
  “即使为世人所不认同……”
  “即使孤身一人……”
  “吾亦贯彻吾之正义……”断断续续的语言带着强烈的信念在空气中回响。这是她孤注一掷的最后力量,为了获得胜利,不惜舍弃自己的生命而展开的领域。
  可惜,这个咒文并没有完成。因为,从她的身后伸出了一双手,将她已经伤痕累累的她扭转了过来,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毁灭了她不惜赌上最后力量想要发动的咒文。
  已经伤痕累累的她没有抵抗的能力,也没有抵抗的时间。她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抓住她,阻止了她最后孤注一掷的反击的人的样子。
  她看到了,然后露出了惊愕、迷惑的眼神,但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强烈到窒息的痛苦,再加上致命重伤,夺取了她最后的力量,让她失去了意识。
  掐住她的脖子的某人松开了一只手,一把红黑色的大剑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用那把大剑毫不留情的贯穿了她的身体。
  “嗤!”伴随着血肉切裂的身影,大量的血液从那个女孩的身体中喷射而出。多到让人害怕,让人心惊的地步。那是毫无疑问的致死一击,并且是异常残忍而暴虐的虐杀。
  鲜血漫天飞舞,某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席卷了尤西斯的全身。就好像那一剑并非贯穿的是那个女孩的身体,而是贯穿了他的身体一样。
  他感觉得到,自己永远的失去了什么东西,失去了什么极其珍贵,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在鲜血的飞舞之中,那把红黑色的大剑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那正是刚刚还在他的手中的,名为深渊断罪的黑暗魔剑。
  而身上沾满了女孩的鲜血的那个人的身影也开始明朗,那是一个露出悲伤的微笑,似乎已经不再想睁开眼睛看这丑陋而美丽的世界的少年。
  一切已经结束了。
  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她已经哪里都不在了。
  不过,还需要做一件事情,去拯救另外一个对于他来说无可替代的人。
  她是……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他是在笑,可尤西斯看来,他却是在哭。在那少女温热鲜血的余温中,他的心,几乎失去了最后的一点温度。
  而且,为什么,他的样子那么的熟悉?那黑色的头发,苍白的面孔,疲惫不堪的眼睛,他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过。
  啊,对了,那就是……
  伸出手来,扯下头上的“幸福的黄色缎带”,尤西斯仰望着那无限深远的星空。他的眼角,多了一丝湿润。
  那是,对自己所犯下的错,对那个已经无法再挽回的悲剧的心痛,是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东西被撕开时的感觉。
  失去的记忆依然沉睡在记忆之海的底部。但是无忧无虑,如同孩子一样纯真的尤西斯,已经开始向真正的自己回归。
  正如同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无忧无虑的时光,总是那样的短暂。甚至在你没有来的及珍惜它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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