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9)
一身烟味,还想亲我。好好吹吹风,仔细想一想,以后还该不该再抽烟了。
穆雪衣哀叹一声,靠在身后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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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收购市中心那块地只在半个月前,还没有把收购信息公布出去,所以穆国丞是不知道那块地已经易主了的。
穆雪衣的第一步,就是把这块地的归属名头挂到庄家的讯云旗下。这桩与周枕月的交易,在明面上需要用讯云来做伪装。
穆国丞不是傻子,她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和周氏做交易。
庄羽柔表示很乐意帮这个忙。
她那个小人精,非常喜欢别人欠她人情。人情是要还的,周枕月和穆雪衣欠她越多,以后做生意往来可以讨的利就越多。
穆雪衣把选地和价格报给了穆国丞,报的是32亿原价。
这个价格太贵了,但是这块市中心的地又属于那种有钱也难买的区域,没点关系连边都摸不上。难得穆雪衣有庄羽柔这层关系。穆国丞心想,这次项目做完,以后也可以再做其他项目,便点了头。
周末的中午。
穆国丞和穆雪衣鲜少地聚在一起吃顿午饭。
饭前,祁宴在厨房亲手做凉菜,穆国丞知道穆雪衣会做饭,就叫穆雪衣过去帮忙。
穆雪衣站到案板前,拿起菜刀放在水龙头下。
明天我想约赵副总和孙副总吃个饭。不过最近他们总是推诿,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她轻声问。
祁宴切下一段黄瓜,向后瞥了一眼。
见周围没人,才说:你爸已经发现你在暗地联系他们,敲打过了,对他们的拉拢最好先停止吧。
这样啊。
穆雪衣面色很平静,看不出计划被阻断的苦恼。
或许只是隐起了喜怒。
祁宴看着穆雪衣如此自然地隐藏着心思,咬了咬唇。
对不起,祁宴小声道歉,是我这边疏忽了,才会导致你前几天针剂出错,要是我能获得多一点的信息
穆雪衣又洗好一个玻璃碗,放到祁宴手边,别操心这些,我不止你这一条线。
祁宴:一切都还在你的掌握中吗?
穆雪衣: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别问太多。
祁宴:是。
穆雪衣撑着洗手台子,垂着眼,神情淡淡的。
还有一件事。
祁宴仔细听她说事情,自始至终都不敢看对方的脸。只敢偏过一点点目光,盯穆雪衣搭在台子边缘的手。
今天她没有戴戒指。
沉甸甸的心情忽然好了那么一点点。
穆雪衣说完,问:记住了么?
祁宴收回注视,面色如常:记住了。
穆雪衣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碗,擦干手,拄起手杖离开。
祁宴默默地把筷子探进凉菜碗里,使劲搅拌起来。
娴熟地做菜。
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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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穆雪衣回房间休息去了。
穆国丞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祁宴走过去,斜坐在沙发扶手上,很自然地将双手搭在穆国丞肩颈处帮他按摩。
刚刚和你女儿一起做饭,听她接了个电话。
穆国丞没抬头,哦?
祁宴:她可能以为我听不到她手机听筒里的声音吧。可我还是听到了一些。
穆国丞:你听到什么了?
祁宴眯起眼笑,低头搂住穆国丞的脖子,和你说了,有什么好处啊?
穆国丞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要是很有用的内容,那明天带你去买包,把这季度的新品货架全清了。
你说话算话?
当然。
祁宴扬了扬眉,把小女人得逞的那种洋洋得意演得无比精准。
侧身一坐,坐在了穆国丞的大腿上,在他耳边轻声说:那个电话是讯云的小庄总打来的。我听小庄总说,关于市中心那块地
一听到市中心的地,穆国丞眉头一皱,竖起了耳朵。
祁宴:她说,那块地,如果走正常流程,就是32亿一分不少。但如果雪衣愿意签阴阳合同,她就可以把价格压到10亿,并承担所有会产生的税款。对讯云来说,可以趁这个机会洗钱,对穆氏来说,一来可以低价购入那块地,二来,可以避税。
话锋一顿,不过,你女儿胆小得很,马上否决了。你女儿说了,违法的事,她可不敢做。
穆国丞抬起眼,摘下眼镜。
开始认真了。
你说的是真的?
祁宴点头,这种你问一问就知道的事,我何必诓你。
穆国丞隐隐咬了咬牙。
将手里的眼镜重重扔在茶几上,发出咣啷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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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第 112 章
穆雪衣坐在卧室的沙发上, 把水放在电炉上开始煮,把茶叶桶放在手边。
从托盘里取出两个茶杯擦干净。但只拿一个放在桌面上,另一个倒扣回托盘里。
在等待水开的时间里, 她有点无聊,想起周枕月平时直挺优雅的坐姿, 暗暗地学起来。
并拢双膝,挺起腰, 直着背, 双手规矩地交叉迭放。
只是坐了一会儿, 就觉得腰酸背痛, 哪哪都难受。
算了算了。
她这种体虚到大学军训只能坐树荫小马扎的人, 怎么和那打小就站军姿的女人比呢。
笃, 笃,笃。
门被敲响。
穆雪衣打断脑子里的小插曲,很随意地倚着沙发边坐好, 进。
毫不意外,推开门的人,正是穆国丞。
穆雪衣忙装作惊讶的样子起身, 爸, 您找我?
穆国丞走过来坐下,示意穆雪衣也坐, 和你聊两句。
穆雪衣落座, 伸手向托盘,翻起那个刚刚擦好的杯子,倒好茶推到穆国丞面前。
是关于市中心那块地的事么?我已经拟好合同了,晚点发给您过目。
她很乖巧地说。
不急,穆国丞沉着脸, 我刚刚听你小妈说,你似乎有些事瞒着我。
穆雪衣:小妈?她轻笑,我和小妈又不熟,她能知道什么呢,怕是有什么误会。
穆国丞逼问:庄羽柔是不是和你提过阴阳合同的事?
小妈是这么和您说的?
穆雪衣眼底闪过一丝喑黯的讳莫如深,垂着眼,抿起唇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
爸,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小妈说的可不一定就是真的。毕竟她只是个才和您认识不到一年的女人,您这么成熟的老总,怎么能这么草率地轻信别人?
见穆雪衣闪烁其词,穆国丞更相信祁宴所说,这事一定有鬼。
你小妈她犯不着骗我,穆国丞冷笑,你么,可就不一定了。
穆雪衣眨眨眼,很诚惶诚恐的样子,爸,我怎么敢骗您?我胆子那么小
穆国丞打断她:你就是胆子太小了,所以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一天到晚,那点小心思只敢用在巴结内部高管上。
说罢,嗤笑一声,不堪大用的蠢东西。
沉默了几秒。
穆雪衣低下头,小声说:您多心了,我没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暗地里想私交几个副总和股东,穆国丞不留情面地戳穿了那层窗户纸,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就凭你,也想撼动我的位子?
我不敢。
再想要穆氏这份家业,也只能等我活够了让给你。你乖乖等着,这些就都是你的。你要是还耍你的小聪明,哪怕是一分钱的资产,你都别想落到。听明白了么?
我明白了,抱歉。谢谢您这次的宽恕。
穆国丞估摸着穆雪衣那个性子,如此提点一番,应该是不会再起风浪了。
话题一转,转到了这次的购地项目上。
市中心那块地,庄羽柔是不是提出,只要签阴阳合同,就可以压价到10亿?
问完,嗓音转低。
说实话。
穆雪衣绞着手指,咬着唇,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她才叹了口气,爸,这事不要再提了,是违法的。
穆国丞像是看三岁小孩一样看着穆雪衣,你还真是个新上任的初生犊子。违法?穆氏50%以上的利润都来自法律的灰色地带。你不会以为,企业里的所有账目都是真账吧?做生意,洗钱避税,再正常不过。你和我说违法?
我告诉你法是什么,法就是维护下层阶级秩序的一个工具。就像游乐场门口排队时拉起的横条一样,永远只用来框住没有资本的普通人,握着VIP门票的贵宾,早就从后门大摇大摆进去了。规则,只会压迫那些遵守规则的人。你是想被压迫么?
穆雪衣只轻轻说了四个字:
法大于天。
所以说你就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穆国丞骂道,攀上了建邺白家,又攀上了讯云庄家,你还是做不成一件大事!
重重喘了口气。
这个项目你不要再负责了,转交到我手上来。
穆雪衣抬起眼,看向穆国丞,极轻地说:
爸,我最后再劝你一次。如此无法无天,迟早惹祸上身。
穆国丞都笑了,啧,我真是想不明白,我们穆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败类?你啊你,真是不如你姐的万分之一。
穆雪衣没再说话了。
穆国丞走时,勒令她把所有文件整理好,明天一早全部转交到董事长办公室。
穆雪衣说好的时候,微湿了眼眶。
砰。门被关上。
见人走了,穆雪衣用小指揩去眼角那假惺惺的泪,不紧不慢地端起桌上已经变温的茶水,呷了一口。
唇角缓缓向两边撇了撇。
唉。
自以为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人,才是蠢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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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氏公司里等着看穆雪衣笑话的人,这下可笑得开心了。
一夕之间,穆雪衣手里的所有权力都被架空,一切重大事项都绕开了她,给到她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比如说食堂要新招一个甜点师。
又比如说,公司门口草坪上的推草机要换新。
类似于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倒是都由后勤部堆到了她的案头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总经理成空架子了。往那里一坐,比门口迎宾的花瓶还要更没用一点。
穆雪衣没事儿干,坐办公室里无聊,天天和葛薇浓下五子棋。
五子棋下烦了,就换扑克牌。
扑克牌打烦了,就换大富翁。
终于,连大富翁也玩倦了。
穆雪衣戳了戳葛薇浓,挑挑眉,今晚去你家打麻将?
葛薇浓:啊?
穆雪衣:好久没见可妮了,刚好,把阿月也叫上,咱们四位仙女凑桌麻将。
穆雪衣一说四位仙女四个字,葛薇浓就想起雪山荒屋门前的那副脑瘫对联。现在回忆起来,还挺有意思。不禁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