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对不起太过苍白

  他整个人沉寂的有些可怕,分明是医院的病房,却充斥着一股浓烈的烟草味,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坐了多久,布满血丝的猩红眸子只盯着手边的手机,一口接着一口呑土着云雾的。
  尼古丁的未道,似乎也不能让他焦躁的心情安稳下来,舌上都是苦涩的味儿,他蹙着眉宇,看着自己指间的烟,忽然就想起,几个小时之前,他得知她怀孕的时候,抱着她,那时候他在心中想着,他要戒烟,戒酒……因为烟和酒,对她们妈妈和宝宝都是不好的。
  可是现在……
  他看着自己手边的烟蒂,满满一个烟灰缸都要溢出来了。
  ……
  梁非凡有些烦躁地将烟直接丢进了一堆烟蒂之中,刚一起身,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马上接通。
  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梁非凡眸光渐渐深沉下来,最后只听到他冷冷地吐出一句话,“……马上给我准备车,你们盯着她,适当的话,帮助她从叶家出来,但是不要让那边的人发现,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她本人发现,知道了么?对,跟着她,我马上回a市。”
  梁非凡直接挂了电。话,连外套都来不及穿,身上的那件衬衫已经皱皱巴巴,完全没有了任何的形象,他迈开长腿,刚拉开医院病房的门,正好碰到了在门口准备推门进来的秦珍熙。
  两人都是一愣,有些意外,还是梁非凡先反应过来——
  “……妈。”
  他其实一直都喊秦珍熙一声妈,因为一年前自己和白璐结婚登记,虽然没有来得及举办婚礼,之后他们就签了离婚协议,但是当着秦珍熙本人的面,梁非凡还是习惯性地会叫她一声“妈”。
  当然,这也是他发自肺腑的。
  秦珍熙平常见到他的机会并不多,听到他叫自己一声妈,她还是有些别扭,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现在也不算是和白璐正式在一起,她哪里当得起?
  “……梁先生,还是叫我阿姨吧。”
  “……”梁非凡皱了皱眉,刚想要说什么,秦珍熙又问:“我是接到了警局这边的电。话,不过是昨天了,因为我昨天正好有点事,回去了一趟老家……手机又没电了,所以今天才知道的,白璐人在这边,她怎么样了?出事了?”
  梁非凡一直都觉得,自己是真的愧对白家,当然,他更愧对秦珍熙。
  一年前,她差点死于那场车祸之下,当时是自己找了很多医生过来,才救回了她的命,但是他知道,那样的情况是会有后遗症的,后遗症就是谁让她的头部一直隐隐作痛,有时候病魔最可怕的也就是肆意地折腾着活着的人。
  时时刻刻都提醒着她们,是怎么样的经历,让她承受了这样的痛苦。
  现在白璐不见了,又是因为自己……而秦珍熙这么一脸焦急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梁非凡心里更是难受。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白璐,她……之前出了点意外,现在人并不在这里,不过我已经尽力在找了,而且目前也有了线索。”
  秦珍熙身子一晃,脸上的血色,一瞬间消失殆尽,她陡然伸手,一把抓着梁非凡的手腕,声音颤抖,“……你说什么?白璐她……她又出事了?她出什么事了?”
  “……”
  “梁先生,我知道,你和白璐是两情相悦的,我们做为长辈的,的确是不应该反对你们在一起,我从来都不反对你和我的女儿在一起,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你总是守护不好她?如果她不是遇到了你的话,她根本就不用承受这些磨难,你是让她有了很大的改变,可是你给她的伤害也是独一无二的!”
  秦珍熙一贯都是比较寡淡的人,对于女儿的事情,她也如同是她刚刚说的那样,很少会出手干预什么,哪怕知道,自己的丈夫和梁家的女主人有那些过往,她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自己当年被李唐琳差点害得丧命,她同样还是选择退让,只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只剩下一个女儿,她很少会对白璐说太多过分亲昵的话,可是心中对于她的疼爱,却是丝毫不会少于任何一个宠爱女儿的母亲。
  这就是她的母爱,她能够给自己的女儿的,也只有这些。
  但是现在,骤然听到白璐不见了,再看着梁非凡如此慎重的表情,她就知道,必定是出了大事。
  她到底还是忍不住……
  哪里还能无动于衷?梁非凡这样身份的人,不知道在外面是得罪了什么人,但是她心里隐约还是有点数的,自己的脑子受过伤,不代表思维都不灵活了,之前叶家和梁家都斗成这个样子了,再一想到以前自己丈夫的事情,叶子杰的事情,她就一阵心有余悸。
  那人,真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她这么多年,对于自己丈夫的死因耿耿于怀,却从来不敢多说什么,只不过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一路平坦,幸福平安。
  但是现在……
  到底还是避免不了和叶家的人有正面的冲突么?
  ……
  “……对不起,妈,不管您认不认我这个女婿,在我的心中,白璐才是我梁非凡唯一的妻子,我的人生有太多的无奈,我有时候也怨恨自己的身不由己,但是我不会为自己辩解,是我没有守护好她。”
  梁非凡低沉的嗓音是浑厚的,平静之中,却是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现在什么都不敢和您说,但是我可以和您保证的是,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放过我自己。我以前总是觉得,‘对不起’三个字,太过无力又苍白,说的人,太过软弱无能……可是现在,我真心和您道歉,不仅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因为白璐的关系,还有我们梁家,包括我的母亲,曾经对您的伤害,我都需要郑重其事地和您道歉。有些话,我现在来不及和您仔细说,如果您还愿意再相信我一次的话,那么就给我一点时间,等把这件事情处理完了,我向您保证,您把女儿交给我,我一定不会再让她掉一滴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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