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他的过去

  晚萧院长这时候正在做午饭,莫以染简单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晚萧院长就将莫以染给带进了屋。
  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树,看起来有些年份了,树干又粗又壮,树身更是要两三个小孩儿拉起手才能够围的起来。
  篱笆旁边的院墙上牵绕着一些藤蔓植物。
  旁边还有一片开的如火如荼的蔷薇,夏日傍晚的云霞一般,映目霞红。
  林间起了风,吹落下来一些花瓣,香气隐隐绕绕的浮在鼻尖。
  体态雍雅的橘猫往院墙角踱步过去,趴在花雨下小憩。
  “莫小姐?”
  走在前面的晚萧院长听身后没了声音,回头,发现女子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院墙出神,便出声唤了她。
  以染回过神,冲着老人歉意的笑了笑:“您这里布置的实在雅致,不经意的就看出神了。”
  晚萧院长笑了笑,道:“莫小姐。”
  “您叫我小莫就行了。”
  晚萧院长笑着点了点头,“好,小莫啊,进来吃顿饭再走吧,暮山那孩子的事啊,一言半语说不完。”
  以染没有拒绝,笑着答应了。
  晚萧院长做的菜很朴素,就是自家愿意旁边种的一些菜。
  屋外的廊下摆了桌椅,平日里晚萧院长就坐在那里吃饭。
  一年四季。
  春赏花,秋赏月。
  有这般情调的,定是个顶顶妙人。
  晚萧院长,年轻时候大概也是个极温柔的美人儿。
  莫以染帮忙将饭菜端了出来,二人坐下后,晚萧院长对着莫以染歉意的说道:“不知客至,家常小菜,小莫可别嫌弃。”
  以染摇了摇头,“是我打扰了。”
  菜色确实很素,不过莫以染平时就吃的不多。
  一碟炒青菜,一碟西红柿炒蛋,还有豆腐蛋花汤。
  至于味道,就是很新鲜的那种味道。
  不像在城里吃的那些重口味的菜,就连蔬菜都是重油重盐的。
  晚萧院长炒菜只放了油盐,就连味精都没有放。
  蔬菜是不打农药的蔬菜,鸡蛋是自家土鸡生的,油是菜籽榨的。
  入口不觉寡淡,味蕾中说不出的感觉。
  莫以染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这样的口味了。
  很小很小的时候,以染的爷爷奶奶还会自己种些菜,后来年纪大了,就没那个操劳心了,况且,莫昌国也不允许二老再操劳。
  “说起来,暮山那孩子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呢。”
  晚萧院长喝了一口汤,放下了汤勺,忽然开口。
  莫以染蹙眉想了想,“暮山……确实有意境,不过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出自哪里,就觉得有些耳熟。”
  晚萧院长乐呵呵的摇了摇头,道:“你肯定知道的,暮山所出之处可折磨过不少人。”
  晚萧院长见莫以染一副话到喉咙口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笑着提醒:“潦水尽而寒潭清。”
  “烟光凝而暮山紫!”
  莫以染脱口而出,“是滕王阁序!”
  话落之后,莫以染狠狠地跺了脚地,“当初我背的头发都快掉了,委实折腾人!”
  晚萧院长淡然的笑着,眼睛转向了旁边的院子里,道:“暮山那孩子,生的极为俊俏,一点都不像穷人家的孩子。我记得第一次见到那孩子的时候,他才三四岁,白白净净的,性子也好,院里的人都喜欢他。”
  “院长,暮山是您众多孩子中的其中一个,我知道非亲非故的外人突然来打听他的过往,您就这么告诉我了,难道就不担心我是坏人,会伤害暮山?”
  以染没有着急听孙暮山的过往,而是先说了这么一番话。
  她只是在堵赌。
  赌叶晚萧是不是信任自己。
  假如她打心眼里是不信任自己的,那么纵然她告诉自己孙暮山的过去,也有可能掺假。
  所以,她提前给叶晚萧打一个预防针。
  如此说,叶晚萧也能够明白,如果不信任自己,就干脆不用说了,莫以染不想听假话。
  老人显然是聪明的,她闻言后微微侧目,淡笑着望着莫以染。
  “孩子,你终归还是太年轻。”
  以染没有回话,只是望着面前的老人。
  “如果我不愿意告诉你,就没必要放你进来了。有一点我希望你清楚,暮山那孩子,只是我众多孩子中的其中一个,我并不会刻意的为了他而编造什么假话来欺骗世人。更何况……等会儿,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告诉你他的过去。”
  莫以染面色不变,良久,冲着老人微笑,选择了相信。
  “您说。”
  回去的时候天色忽然阴了下来,浓云遮日,山林间的风仍旧吹着,只是少了日光的照拂,此时落在身上,没有先前那么暖和了。
  以染坐回了车上,启动,有些心不在焉。
  脑子里还回想着刚才叶晚萧跟自己说的孙暮山的事儿。
  孙暮山是个孤儿。
  他亲生父母不知道是谁,刚生下这个孩子就一起跑了,医院里的一个膝下无子的年迈老阿姨看这孩子可怜,就带回家养了,只是那老阿姨自身难保,又如何养孩子?
  养了他三四年,觉得自身寿命也快到尽头了,就将这孩子送来了孤儿院。
  孙暮山生的白净,小时候更是可男可女的娇憨,去了孤儿院没几个月,就被一对夫妻领养走了。
  叶晚萧说,因为当年这孩子留下的映像太过深刻,所以后来竟对他的事情都十分清楚。
  领养孙暮山的那对夫妻就是对普通的夫妇,二人的工作也只是勉强糊口罢了,怕老后无人照料,晚年凄苦,故而领养了孩子。
  只是命运弄人,没过几年,那对老夫妇就因为所住的老房子年久失修而出了意外葬身火海。
  孙暮山那个时候由于在学校念书,故而逃过一劫。
  如此,便又回到了孤儿院。
  约莫又过了小半个月的时间,又有一个人来领养孩子,点名道姓的要领养孙暮山。
  孙暮山被带走的时候,才八九岁。
  此后,再也没有回来。
  晚萧院长也失去了他的消息。
  晚萧院长说,领养孙暮山的人是个极富贵的人,但是身份神秘,只知道那人姓黄。
  其他的一概没有透露。
  “这孩子幼年时的经历复杂,而且那孩子的性子从小就很古怪,尤其是八九岁那会儿再次回到孤儿院的时候,冷冰冰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情绪,让人瞧着害怕。”
  听到这里的时候,莫以染也基本上是明白晚萧院长的意思了。
  “所以说,您现在这是笃定了暮山做错了事,所以才会引来人扒他的过往。而您全部告诉我,是希望我做什么吗?”
  “我希望……你能够让他回头是岸。”
  晚萧院长当时没有任何的犹豫,说的干脆。
  “小莫,我活了这么多年了,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你啊,看起来温和,其实心思多着呢。但,你不是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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