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烫手传家宝

  “唰!”
  树影婆娑,宋二骑在豆豆身上,如黑夜中的精灵,欢快驰骋在山川树林之间。
  天际隐隐泛起鱼肚白,晨间的风拂过面颊,宋二顿感神清气爽,如要迎着朝霞飞升。
  严格来说,宋二也不过是个农村的穷苦孩子,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早就向往无比,要不是这些年有宋文康的拖累,他怕是早就该外出闯荡了。
  结果虚度二十载光阴,宋二这辈子到过最远的地方,也仅仅是无忧谷外,距离不到二百公里的红莲镇,那里是他常去卖草药的地方。
  而今,宋二仍旧将这个地方作为他前往大千世界的第一站,因为镇上有前往江北城的大巴,他打算以此踏上前往江北城的征途。
  “此番一走,若不闯出个名堂出来,我宋二绝不回家!”迎着朝阳,宋二攥紧了拳头,暗暗发誓。
  豆豆速度飞快,虽然没有全力狂奔,但也赶得上一般的小轿车了。
  它先在山野狼林之间驰骋了一两个小时,又嗷地一嗓子跑到国道上,与千百辆车竞速,惊呆了一大票老司机。
  终于,在快十点的时候,红莲镇已经隐隐地出现在了地平线处。
  宋二不想进到镇上还被人像看猴子似的围观,于是收起豆豆,独自步行。
  重又回到此处,他的心中好一阵唏嘘。
  回忆起昨天来的场景,自己身边还跟着个祸水级别的超级大美人儿,路上不知道接受了多少男性牲口们嫉妒而艳羡的目光。
  结果区区二十四个小时之后,宋二就只能孤家寡人一个,落魄地走在大街之上了。
  “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在见到她了,听乌如松那个疯婆子说,她好像也是江北城的,或许有机会还能见到一面吧。”
  宋二低声喃喃,但很快他便咧开嘴笑了。
  见到又能怎么样呢?人家可是个超级千金,一个电话就能派直升机过来接人的那种,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地位超然到让绝大多数人都只能仰视。
  再看看宋二自己,全身上下不超过两百块的地摊货,连个手机都没有,活脱脱一个从山沟沟里跑出来的穷小子。
  以前仗着认为对方是自己的娃娃亲媳妇的误会,还能够无所顾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眼下误会都解开了,自己还能继续做那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春秋大梦不成?
  宋二自嘲地想着这些,有心不再去想这些,可是不知道为何,苏思琪的那双大长腿像是烙印一般,深深地扎根在他的脑海之中,怎么都抹除不掉!
  好在,在思想进行天人交战正酣之际,他的的肚子也很不争气地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
  宋二这才想起来,都已经快要到中午了,可自己早饭都还没吃呢!
  红莲镇不过是个偏僻小镇,虽然已经是十点多了,大街上也没有多少人。
  随便找了一家卖早点的摊位,宋二用一块钱买了两个馒头,随即在摊主相当鄙夷嫌弃的目光中,蹲在路旁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他吃得很开心,至于老板的目光,宋二才懒得在乎!
  就像他昨晚对那个胖得要死的心机婊说的那般:穷怎么了?我宋二行的正,坐得直,再穷也没有用你家的东西,你有啥理由对老子叽叽哇哇?
  现在我宋二穿的不咋滴,好东西吃不起,甚至只能吃没有馅料的纯面馒头,所以你们都喜欢对我乱翻白眼。
  但是没关系,今天你们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们高攀不起!
  总有一天,我宋二要吃香的,喝辣的,玩最新鲜的,媳妇要取最年轻,最漂亮,最性感的!
  我要让你们都只能用最艳羡的目光看着我!用最卑微的姿态崇敬我,用最狂热的劲头追随我!
  小人心态也好,雄心壮志也罢,总之宋二就这么恶狠狠地想着,同时恶狠狠地吃着馒头,就仿佛他手中的不是果腹之物,而是他的不世仇人一般。
  一边吃,宋二的目光也无意识地在大街上扫视着,忽然瞥见街角那儿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十几个人,隐隐还有人争吵的声响传来。
  闲来无事,宋二便将一缕精神力放出,准备看看热闹。
  “砰!”
  他的精神力才刚刚蔓延过去,就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拎着把蒲扇大的菜刀,把一个案板拍得震天响。
  一边拍,这汉子还一边怒吼:“踏马的你吃干抹净就像拍拍屁股走人啊?我沈四在这镇上卖了这么多年切糕,什么样的人没有遇到过,劝你最好老老实实给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啊?明明一开始说好的一斤十块,切完了你就变成一斤一百了,哪有这样做生意的?”汉子话头刚落,便又有一个女子委屈地叫了起来。
  “而且我说得很清楚,只要半斤,你看看你一刀子切了多少?少说五六斤了吧?我一个人哪里要得了这么多?这是做生意吗?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破切糕值这么多钱吗?”
  这女的越说越委屈,急得都快哭出声来了,宋二把精神力放大了一些,细细打量那个女子。
  二十三四岁,中等个头,胸围相当饱满,虽然没有警察局里的那位这么惊世骇俗,却也有34d了。
  她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此刻被扎成了一个马尾辫,跟邻家姐姐一般。
  再看那张漂亮的脸蛋,没有脂粉,完全素颜,淡黄的瓜子脸上点缀着两眼一唇一鼻双耳。
  这些部位,每一样单独拿出来看,都没有多少惊艳之处,但是放到一起,就恍然有了一种别样的气质,宋二仅仅看了一眼,便差点挪不开目光了。
  那个自称沈四的男子放声大笑,边笑边斜眼说道:“你敢说我的切糕不值这个价?当真是笑话!我用的米,都是从东南亚进口的顶级糯米,颗颗精品,一斤少说要五六十块!”
  “还有这些坚果大枣葡萄干啥的,可都是我千辛万苦从新疆买来的正宗货,是顶级的原料!别的不说,我就问问你,光凭这些原料,我向你要一百块钱一斤,多不多?不仅不多,你还赚了好不好!”
  女人鼻子都快气歪了,这不明显想要宰客吗?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屈服!
  “你当我没有学过烹调还是怎么的?这切糕粗糙成这样,你也好意思说是从东南亚进的好米?还有那些干果啥的,成色差得要死,哪里像从新疆来的了?你摆明了想要宰我,还编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今天我说什么也不会给钱!”
  “好,有种!”沈四又用刀子拍击案板,声音之大,把一圈人都吓得哆嗦!
  “你不给钱是吧,老子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今儿这么多人在场呢,我就让大伙评评理,看看到底是谁不讲道理!来人啊!有人吃霸王餐了……”
  噗!
  街这头的宋二,终于是忍不住了,一口把半个馒头喷了出去。
  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出门,就能遇上臭名昭著的新疆切糕事件,关键那个大块头还敢贼喊捉贼,叫路人评理,难道以为天下人都瞎了眼睛不成?这沈四到底哪儿来的底气!
  很快,宋二释然了——原来沈四不是一个人啊,他们是团伙作案!
  只见其嗷嗷两嗓子下去,人群中顿时跳出来了三四个人。
  他们先是狠狠教训了女人几句,这才十分关心地询问沈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沈四立刻指着那个马尾辫女人,气呼呼地道:“就是这个女人!我沈四在镇上卖切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不知道我家的切糕不仅原料上乘,手艺也是祖传,一直讲究货真价实,谁买了不说一个好字?”
  “可她呢?一百块一斤的切糕到了她那儿就只值十块钱一斤了,还振振有词!我家切糕是大风刮来的不成?真要这么卖,我老婆都得亏出去,你们帮我评评理,这件事到底是谁家的错?”
  女人心中大喊冤枉,刚想解释,一个路人便跳了出来,指着她张口就骂:“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廉耻?刚刚我可是一直在旁边看着呢,买不起你就别买啊,犯得着污蔑沈四家的原料不是上品吗?”
  “看你人长得不错,没想到品行这么差,真是世风日下啊!”另一人附和道。
  他们一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出言指责。
  “一直都只听说过宰客的,没想到今儿还能看到宰老板的!啧啧,小姑娘你有点本事啊,怕是已经在镇上观察许久,知道沈四是个老实人,这才屁颠屁颠地跑来欺负他吧?”
  “嘿,可惜了,老沈不傻,你想欺负老实人,我们也不会答应!”
  “就是,快点掏钱吧,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
  一群人乱哄哄,马尾辫美女一开始还有些害怕,可她很快就发现了端倪,那些出言指责她的,全部都是流里流气的地痞流氓,和沈四一个德行。
  不用说,这些人肯定是和沈四一伙儿的!
  马尾辫美女心里那个气啊,咬了咬牙,她决定当面揭破:“你们一伙人都事先串通好了,然后在这里演戏给我看,有意思吗?”
  “呸!不要脸的贱人,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们是一伙儿的了?你问问其他人,他们信你的鬼话吗?”
  沈四虎目一瞪,扫视周围,不怒自威。
  一些原本还想替马尾辫美女争辩几句的人纷纷选择闭口不言。
  见此情景,沈四更得意了:“怎样?公道自在人心!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看不下去了……”宋二轻声一叹,眼咕噜乱转,很快锁定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热水壶。
  此刻这水壶中还烧着水,滚滚白烟从壶嘴儿冒出,已然接近沸腾。
  他心中生出一计,当即微笑着拎起水壶,挤入人群之中。
  一边挤,还一边笑呵呵道:“我还当多大点事,不就是大妹子你觉得一斤切糕卖一百太贵了嘛?这可真的是你的不是!”
  “你看看,这色泽,这造型,绝对出自良心商家之手啊,莫说一百,一斤两三百都是物超所值啊!”
  想不到还有这么“好心”的路人帮自己,沈四心里别提有多乐呵,当下对着宋二竖起了大拇哥:“还是这位小兄弟有眼光,我的切糕本就该值这个价!”
  宋二微笑回应:“我也想买一些,能不能先尝一口?”
  “当然没问题!”
  “那你帮我拿一下水壶吧。”宋二不动声色地把水壶递了过去,而且还举得十分高。
  沈四也没多想,下意识地就用他那粗糙的手掌去接水壶的壶底,可他哪会知道,这水壶在三十秒前还被炉火烧着呢!
  不出宋二所料,肉做的手掌刚一接触到壶底,便发出了滋滋的声响,隐约间还有一点肉香散出……
  “嗷!”老板惨叫,手更是触电一般地收回。
  只听得哐当一声响,铝制的水壶落到地上,开水一下子撒的到处都是,壶身上有一角被摔得凹陷了下去!
  “我的传家宝!我的宝贝水壶!”宋二“惊呼”,忙不迭地捡起水壶,跟死了老婆似的悲愤欲绝。
  他点指沈四:“你陪我的水壶!这可是我祖上从唐朝传下的宝贝,价值至少有五十万!你赔!”
  “放屁!你一个破水壶,也敢问我要五十万?”沈四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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