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一)

  叁十六度的烈阳下,程溪云正躲在铺子里的阴凉处,头顶的吊扇已有了好多年岁,吱吱嘎嘎又勤勤恳恳的转着,像个朴实忠厚的老人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程溪云整个人猫在一个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书的封面有些老旧,是山水的描画,连书纸也是泛黄的,透出年华的味道。
  来来往往的顾客看到程溪云都会同她讲上几句,例如,“哟,小程子回家啦,学校又开始放假啦!”
  这个时候,程溪云便会从书中短暂的抬起头,乖巧,笑吟吟,且模式化的对着提问者回答:“是的,伯伯/婶子,前几天刚回来。”
  程溪云今年二十岁,大二,在省会城市上大学,每年寒暑假便会回到这座小城。她的父亲陈伟是当地的一家饮料酒水经销商,青年丧偶后便再未婚娶,还把女儿的姓氏改成了爱人的程姓,以此纪念亡妻。无数的媒婆踏平了他们家的门槛,想给陈伟做媒,都被陈伟拒绝了,他说,“孩子还小,不适合再婚。”
  这样一拖,便从青年才俊到了中年大叔的年纪,程溪云知道,什么孩子太小,都是父亲陈伟的借口,她被父亲当成挡箭牌,隔绝所有的桃花姻缘,只因为他对她母亲念念不忘而已。
  陈伟是既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将宝贝女儿拉扯成人,等程溪云上了大学后,媒婆们又开始纷至沓来,是磨破了嘴,讲干了口水,陈伟就是不松口,说是女儿不同意自己再婚。
  婶子姑婆们转而看向了在一旁的程溪云,眼神里尽是不懂事责备的意味。父亲陈伟在后面双手抱拳向她示意救命,程溪云只好含泪背上黑锅,将责备照单全收。
  下午一点,日光最为毒辣的时候,有个男人突然闯进程溪云的视线,原本她正沉浸在小说的情节里,与主人公共通心神,只是因为长期的低头,导致脖颈颈椎有些不适,她尝试着做些伸展运动来舒缓一下不适感,就这么一眼便看见了正在搬运酒水的男人。
  程溪云一眼便认出他,是去年夏天穿着白衬衫的男人。不似少年穿白衬衫的清纯,也不似精英穿白衬衫的贵气,而是难以言喻的荷尔蒙。在此之前,程溪云很难将充满荷尔蒙的男人与清冷禁欲的白衬衫联系在一起,也无法想象那样的男人穿着是什么样的风景。
  似乎给情欲蒙上了一层神圣不可侵犯的枷锁,而男人浑身喷发的性吸引又不断的让人神魂颠倒,去犯罪,去脱下他身上白色的衬衫,好去瞧一瞧衬衫底下暗藏着的健壮身段。
  程溪云的脸瞬间就红了,好在这样的高温下还可以掩藏自己不断翻涌的内心。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宽大的运动短裤,搬运中,裆下一团似有似无的被勾勒出让人脸红的形状,硕大可观的突起。
  他的衣衫逐渐被汗湿透,后背从肩胛处开始向下晕染出一大块深色,不知道是不是现在衣服的质量都不太好,面料薄的可怜,程溪云甚至能看见他精壮的窄腰在衣服下诱人的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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