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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柳直接从背后搂住李月亮,双手在她胸前交握,贴上来的时候又叫了月亮一声,李月亮被她着扑来的动作迫着往前走了两步才稳住身体,伸了一只手抓在李青柳手上,小声的说了句小心。
耳边传来李青柳几声淡淡的笑声,李青柳的头发飘到她脖颈上,发根刺过的时候有点痒,她缩了一下身体,嘴角勾了一抹不自然的笑。
“高中好玩吗?”李青柳问道,因为有点像挂在李月亮身上,步伐都小小的被她拖着走。
在走路,所以李月亮眼睛看着前面,余光里是李青柳模糊的面部轮廓,她呼了一口气,说:“我们不是上的同一所高中嘛。”
“是啊。”李青柳应了一声,说话的时候声调越来越小。
“一点都不好玩,那些书上的知识比初中的难很多。”李青柳头往她的肩靠了靠,发觉好像是不太舒服,于是放开了人,转过头看了李月亮一眼,说:“感觉你好从容。”
对,刚才她反驳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个词,就是从容,脑子不好的人才会说别人是狗,李青柳想。
“就是因为难所以才要学习呀,学会了就不难了。”李月亮答。
李青柳挽上她的手,表面上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在说学霸的话听听就算了,边走边晃着脑袋四处看,目光落在前面李越亮身上的时候,李青柳侧眼看了一下李月亮,说:“升中考你和李越亮考得都挺好的吧,之前去初中拿成绩单的时候听见老师说你们俩在我们这一届排年纪第一第二呢。”
虽然他们本来就是排名前列的常客,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李月亮淡淡地“嗯”了一声。
高中最开始分班虽然是无规律的,但也只是后面的人,年级前一百名还是会自动分成两班,大家都管他们叫实验班。
“你们俩应该分到一个班了吧?”李青柳问。
“是。”
“还这么不熟啊?”
李月亮转眼看她,看见她略带不解的眼神,她也疑惑了。
一个班就应该熟吗?这么多年了,他们名字读音相同经常被一起提及,村子又在两隔壁,因为成绩好经常被推上同一个领奖台或者表彰里,他们依旧不熟啊。
四目相对看了一会儿,李青柳拂了拂手,说:“还以为你们一个班了,至少会有点交流呢。”
没想到看起来还是这么陌生。
李青柳一边走一边眯着眼睛看着要落下的夕阳,一团混乱的金黄色,因为挽着李月亮,她也不用担心看路,思绪随着杂糅的夕阳颜色神游。
刚才——,她好像看见李越亮给李月亮让座来着,她动作征了一下,头向后微仰,感受到手上有些些许拉力她才回过神,脚步迈大了一点,跟上李月亮的步伐。
是她看错了吗?
“没有。”耳边传来李月亮的声音,李青柳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她在回答刚才她的话。
她以为他们会有点交流。
回答是没有。
随着到村子的路程慢慢变短,夕阳也一点一点被山峰吞没,因为还在夏末,即便是没有太阳,天光也依旧很亮,但是还是能感觉到一片隐隐的黑要降临,还有傍晚些许的凉意。
李越亮先岔进了他村,虽然两村相隔,但是李越亮的他们村没有另一边的村子繁华,路边看去,不过了了几家房子,错落的矗立着。其实按照姓来说,他们应该是一个村的,毕竟祠堂都是共用一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分了两个村子。
不过也应该是上面好几代的事情了,所以李月亮他们这一代是一点都不知道缘由。
田里的人也陆陆续续的收拾东西回家,偶尔路过一两个叔叔婶婶她们的都礼貌的叫人,跟着的李国宇刚好看见他妈妈回家,于是主动的帮她妈妈挑着担子。
李月亮家比较靠近村口,进村没走几步路就和李青柳挥手分别了,绕进小路走过一排房子转个弯人就没影了,李青柳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两个男生,脚步停了一下后有决定不等他们了,自己往前走。
回到家,刚进院子,张兰抱着个盆出来,里面是深色的被子,看花色应该是赵阿秀的,抬眼看见李月亮回来了,皱着的脸上有了些许舒展,大声的喊了一声李月亮的名字,李月亮觉得刺耳的缩了缩脚步,张兰觉得她扭捏,脸色立马就变得不耐烦了,开口就阴阳怪气地嘲讽道:“哟,读了个高中回来都不理人了啊。”
“会读书就是金贵啊。”说完,冷哼了一声。
在里面看电视的李明阳听见院子里的声音,跑到门前,看见李月亮站在院子里,小跑出来,跑到李月亮面前喊了一声姐姐。
李月亮低着头看着费劲仰头看人的李明阳,勾了勾唇角,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把你奶奶的被子拿出去洗。”张兰的大嗓门打破了这些许温情的画面,李明阳也因为张兰的声音转头懵懵懂懂地看着张兰,手往后伸着好像想牵李月亮的手。
李月亮伸过手去摸了摸他的小手,再摸了摸他的头后,深呼吸了一口,将手上的包解下来,递给李明阳,温声说:“帮姐姐把书包放进客厅里好不好。”
李明阳刚抱了一半,张着嘴想说好的时候,张兰又出声打断了,说:“你书包这么重明明怎么拿得动,自己放进里面去。”说着,把盆丢在原地,垂着眸子看了一眼地上的盆,示意李月亮等会出来解决。
天色已经暗了一点,背后吹来的风完全凉了下来,李月亮呼了一口气,小声地回了一句:“好的,妈妈。”
听见李月亮低弱的回答,张兰才算罢休,拍了拍手往厨房里走,李月亮重新把包抱回怀里,弯了弯腰牵起李明阳的手一起回客厅。
放好东西,李月亮在卫生间拿了装洗衣粉的罐子,抱起盆的时候,一股屎尿混杂的臭味袭上鼻尖,隔了一段时间没有闻过,李月亮被熏得有些想发呕。
咽了好几口口水后才压下想吐的感觉,抬头看了看天色往院子外走,家里的地方小,一般洗衣服都是在外面的河堤上洗。
到河堤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等她洗完的时候,月亮都从山的那边出来许多,浅白的光泽在河水水面荡漾,李月亮站在河堤上,微微仰头,视线好像在眺望很远的地方,不知道是在看那轮廓模糊的山,还是皎洁明显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