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林妙佳不喜欢香槟，也不喜欢唱歌，安安静静地坐在一隅，透过杯盏交错和烟雾缭绕遮遮掩掩地看向贺旻斐。
  他自始至终都没说几句话，像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
  赵琳琳明显喝多了，走路东倒西歪，举着麦克风口齿含糊地大声嚷嚷：“我要唱歌，送给我们老大！”
  点的却是伤感的情歌。
  林妙佳哭笑不得，心知她不过是寻个由头发泄，便也没多说什么。
  赵琳琳唱歌一向好听，校歌赛拿过亚军，此刻醉意朦胧，更有绵绵韵味。
  她在唱田馥甄的一首老歌，《你就不要想起我》，唱到“吵醒沉睡冰山后从容脱逃”时，贺旻斐嘴角噙着一抹嘲讽失声笑场。
  林妙佳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轻蔑的神态，忽然感到一阵头晕，便起身去了洗手间。
  她知道爱情对于贺旻斐而言从来都不算什么，其实对她而言也不算什么。
  人生痛苦的事情那么多，失恋算什么？
  林妙佳用凉水洗了把脸，走出卫生间的时候看到贺旻斐斜倚在过道等她。
  他身影颀长，眉目垂敛，闲适地把玩着从周凯那里刚赢来的一枚赞比亚祖母绿挂坠，微镶圆钻在他指缝间折射出淡淡的青色光芒。
  “你是真的不准备给我一个解释吗？”贺旻斐终究还是按捺不住，首先开口询问。
  其实如果林妙佳那天没有对着他哭，他也就不会再翻陈年旧账了。贺旻斐生性寡情凉薄，骨子里的高傲冷漠这辈子都不可能改。
  “没什么好解释的。”林妙佳发梢滴着水，远远地驻足，吁了口气才打起精神抬头看他，“对了，那幅画……你开个价钱吧。”
  “价钱？”贺旻斐微微挑眉，玩味地吐出两个字。
  “我的意思是……我不能白拿。完成度那么高的作品，怎么也要几百个小时才能完成……”林妙佳连忙解释道。
  “你开得出什么价？”贺旻斐耐着性子问道。
  “……”林妙佳本想花钱解决问题，但他真这么一问却把她问住了——开低了有侮辱之嫌，开高了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出来。
  贺旻斐轻声一笑，语气淡然：“不然这样吧。你再做一次我的模特，让我重新画一副，我就把之前那幅画送给你。”
  “好啊！”林妙佳爽快地答应下来后突然又有些犹豫——他只说做模特的话，应该不用脱光吧？
  “约个时间吧，你什么时候有空？”贺旻斐似没注意到她的迟疑，兀自继续问道。
  “周末……这周末应该可以。”林妙佳迎上他不掺任何杂念的清冷目光，心中忍不住自嘲：也想太多了吧……
  “嗯。那周末的话……周五就不要让你男朋友来接你了。”贺旻斐状似不在意地说道。
  “周五？”林妙佳轻轻皱眉，心道难道又要住在他家么？
  “嗯。周五我接你回我的住处，可以吗？”贺旻斐语气虽然十分客气，但完全不像是在跟人商量。
  “那就……周五吧。”林妙佳终究还是应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