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贵妇 第158节

  殷蕙只好饿着肚子去接旨,宁姐儿、温如月也都跟着她跪在了前院。
  宣旨公公笑眯眯地展开圣旨,读了起来。
  殷蕙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公爹赐封温如月为县主的旨意,前面一大串都是夸赞温如月的,因为温如月有如此多美好的品德,所以被顺妃娘娘收为养女,永平帝再特封县主爵位,还赏了一座县主府。
  “县主,这是县主府的舆图,您先看着,工部那边会有官员来与您交接,您若有什么想改动的地方,大可与工部官员提。”
  宣旨公公将圣旨与一份舆图交给了温如月。
  温如月感激涕零,哭得直哽。
  殷蕙塞了宣旨公公一个荷包,再让安顺儿带宣旨公公去喝茶。
  “娘,什么是县主?”宁姐儿好奇地问。
  殷蕙笑道:“公主、郡主、县主,都是皇室女子的爵位,咱们先去恭喜表姑母,回头娘再仔细给你解释。”
  宁姐儿懂了,笑着跟娘亲一起去扶还在落泪的表姑母。
  “表妹看,我早就说了,以后等着表妹的全是好日子呢。”殷蕙扶起温如月,柔声贺喜道。
  温如月也很是欣慰。
  她是县主了,还有自己的县主府,再也不用留在蜀王府看人脸色了。
  表哥若是待她温柔呵护,她还好受些,可表哥那么冷,一点希望也不给她,她又何必再赖在这里寄人篱下?
  两大一小进了厅堂,殷蕙让温如月展开县主府的舆图看看,她也对温如月这座宅子感到好奇,譬如宅子位于什么地段,大小如何。
  温如月也很期待,将圣旨放到一旁,再把舆图放到桌子中央,慢慢展开。
  最先入眼的,便是县主府的房屋舆图。
  是座三进的宅子,与其他三进宅子比,只是更宽敞些,后面还带座小花园。
  温如月对着这宅子的构图发起了呆。
  乍一听说县主府,她想象的就是蜀王府这样气派的宅子,虽然知道县主府肯定要差一些,却没想到竟然差了这么多。
  三进宅子,与普通的小富之家相比,有什么区别?
  殷蕙在看到舆图的时候,忽然想了起来。
  皇帝的女儿封公主,府邸比亲王府的规制低一等,与郡王府同规制。
  亲王的女儿为郡主,府邸规制比郡王府低一等,乃是一座五进宅子。
  亲王的孙女为县主,府邸比郡主府更低,直接变成了三进院。
  亲王的曾孙女为郡君,也是三进宅子的府邸,与县主的区别在于食禄。
  温如月毕竟不是皇家血脉,哪怕被顺妃娘娘收为养女,封个县主已经是殊荣。
  至于县主的待遇……
  县主出阁后才赐府、享受岁禄,成婚的县主与仪宾夫妻俩加在一起,一年的食禄乃三百两。
  温如月既然已经赐府,岁禄大概就按照成婚后的算了,也就是说,以后每年温如月都会领到三百两银子,折算下来,每个月二十五两。
  即,温如月不成亲,每个月能白领二十五两银子,成亲了,夫妻俩加上以后的孩子,领到的也还是二十五两。
  多吗?
  与名门勋贵甚至富商相比,二十五两很是寒酸,光是下人们的月例以及一家人的吃穿用度房屋维护就要用掉一大半,如果日子过得稍微铺张些,难以存下银子,想要存下银子,就得节俭着来,买绸缎首饰都得精打细算。
  但与普通百姓比,一个月领二十五两银子就太多太多了,做梦都求不来的好事。
  殷蕙又看了看温如月这宅子的地段,离皇城周围的勋贵圈并不远,折算成银子,也值三四百两。
  所以,永平帝给温如月的这份赏赐,其实很不错了,有些新封的官员都得租赁宅子住呢。
  当然,温如月这个县主之位是用一家人的性命换来的,是靠她与顺妃娘娘、蜀王殿下的血脉联系才得到的殊荣,缺一样都不会有。
  宁姐儿不知何时挤了过来,踮着脚观察桌子上的舆图,喃喃:“娘,这宅子好……”
  “好精致,是吧?”殷蕙朝女儿递个眼色,怕小丫头说错话。
  宁姐儿眨眨眼睛,点点头:“嗯,好精致。”
  殷蕙再看温如月,就发现温如月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
  毕竟,她也是在蜀王府住了几日的表姑娘,更是在气势恢宏的燕王府住了十来年。
  面对一座只比竹风堂大些再多个花园的府邸,温如月这个新封的县主,难免会有落差。
  第151章
  贺喜过后,温如月带着她的圣旨、县主府舆图回了竹风堂。
  她走了,宁姐儿趴到娘亲腿上,奇怪地问:“娘,表姑母的家怎么那么小?”
  刚刚她就想这么说的,母亲非要改成“精致”。
  殷蕙摸摸女儿的头,解释道:“不小了,三进院子,有三四十间屋呢,多少百姓人家四世同堂也只能挤在三五间屋子里。”
  宁姐儿一脸震惊,出生在燕王府的金枝玉叶,如何知晓民间疾苦。
  殷蕙就仔细给女儿介绍了一番房产物价,普通人家要在金陵城内买一栋三进宅院有多不容易。
  “现在宁宁是不是觉得,皇祖父赏赐给表姑母的那栋宅子,已经很好很好了?”
  宁姐儿回想舆图上看到的县主府,皱着小眉头:“好是好,还是小,皇祖父为什么不给表姑母一栋大宅子?”
  殷蕙笑道:“因为表姑母只是县主,就像官员有品阶之分,皇亲国戚的爵位也有品阶之分,公主下面是郡主,郡主下面才是县主,爵位越低,宅子也就越小,不然大家都住一样的宅子,如何显出爵位的高低来?”
  宁姐儿想了想,问:“娘是什么爵位?”
  殷蕙:“娘是王妃,跟着你父王过。大伯父、二伯父、父王、四叔、五叔都是亲王爵位,比县主高了好几阶,所以皇祖父赏赐咱们的宅子,也比县主府大很多很多。”
  宁姐儿好像懂了:“因为父王他们是皇祖父的儿子,皇祖父更喜欢他们吗?”
  殷蕙:“对,爵位高低与血缘亲疏有关,表姑母只是顺妃祖母的养女,与皇祖父没有血缘关系,皇祖父愿意封她做县主,是天大的恩典了,如果再赏赐更大的宅子,不合规矩。”
  宁姐儿彻底弄明白了。
  殷蕙捏捏女儿的小鼻子:“娘跟你说的话,不能去外面乱说,遇到什么不懂的,在外面也不能乱问,只能偷偷问我与父王,还有哥哥们。”
  宁姐儿一脸天真:“乱问会被别人笑吗?”
  殷蕙:“是啊,甚至会被人抓住把柄,要去皇祖父面前告咱们的状呢,所以咱们要学会谨言慎行。”
  宁姐儿捂住嘴巴,乌溜溜的大眼睛骨碌骨碌转动,记住啦。
  上午永平帝才封了温如月为县主,下午徐清婉、纪纤纤、福善以及三位公主就都来蜀王府探望温如月了。
  这一群皇亲国戚过来,并不是因为县主这名号多尊贵,而是各有原因。
  纪纤纤是纯粹来看热闹的,大公主离得近,也过来坐坐。
  徐清婉那是与温如月有些同住燕王府的旧时情分,为了礼数而来,来之前再与福善打声招呼,福善就跟着来了。
  魏杉、魏楹这两位公主更是与温如月一起长大,既然听说了消息,怎么都要来见见故人。
  只有桂王妃王君芳没来,她就要生了,没必要来探望一个毫无交情的小县主。
  这等盛况,温如月再为自己的处境难堪,也得出来待客。
  魏杉、纪纤纤都很好奇她在绍兴经历了什么,殷蕙能拦一次,架不住这二人穷追不舍,总能将话题绕回来,温如月没办法,只能透露些内情。
  大公主很是气愤,说起来,她与温如月都是受了永平帝起事的连累,只是大公主身份尊贵,驸马赵茂一家不敢欺人太甚。
  眼看温如月拿帕子拭泪,大公主出言安慰道:“如月不必伤怀,薛焕与那汪氏都得了报应,而你已经贵为县主,以后只管扬眉吐气,自有锦绣良缘等着你。”
  徐清婉也说了类似的话。
  她们姑嫂俩一开口,纪纤纤、魏杉都闭了嘴,不敢再说什么风凉话。
  福善与温如月没有旧情,基本上就是坐在旁边,一边吃糕点一边听热闹,只是,看着坐在那里潸然泪下的温如月,福善很是替温如月窝囊,好好一个正室,竟然被一个小妾欺负成这样,换成她,拼了命也要逃出那狼窝,实在逃不出来,大不了鱼死网破,薛焕与那小妾也别想善终。
  众人陆陆续续地来,走得时候哗啦啦一起离开了。
  殷蕙刚休息没多久,衡哥儿、循哥儿回府了。
  自家亲儿子,不必客气,殷蕙继续在次间的榻上躺着。
  昨晚魏曕折腾得太狠,下午又坐着陪客陪了好久,她腰酸。
  因此,衡哥儿一进来,就看到了躺在榻上的母亲。
  以前每次他们回府,母亲都会笑容温柔地等着他们,今日竟然都没精神下地了。
  衡哥儿让弟弟带妹妹出去玩,再打发走金盏、银盏。
  殷蕙见儿子似有大事要说,稀奇地坐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衡哥儿站在榻前,酷似魏曕的挺拔眉峰深深皱起,低声问:“娘是不是有心事?”
  殷蕙错愕地反问:“我有心事?”
  衡哥儿直言道:“自从父王带表姑母回来,娘好像就不太高兴。”
  殷蕙脸色微变,她招待温如月招待得满面春风,连魏曕都没看出来她对温如月有芥蒂,儿子居然发现了?
  “为何这么说?”殷蕙迅速收起异样,还笑了笑。
  衡哥儿不满母亲的敷衍,抿抿嘴,提出证据:“您早上都没起来,现在还如此精神不振。”
  殷蕙:……
  原来儿子是这么误会的,可她又不能跟儿子说他老子昨晚做了什么好事。
  “跟表姑母无关,娘就是身子不大舒服,怕你们担心,才推脱贪睡赖床。”殷蕙笑着道,“再说了,表姑母先前那么可怜,父王带她回来照顾是应该的,娘为何要不高兴,你这么猜,真是冤枉娘了。”
  衡哥儿既然有了怀疑,便觉得母亲说什么都只是狡辩,看眼窗外,衡哥儿冷声问:“娘尽管与我说实话,父王想纳表姑母做妾,是不是?”
  殷蕙愣住。
  衡哥儿就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顿了顿,他低声安慰母亲:“娘不用难过,我会劝父王打消此念。”
  殷蕙看着儿子煞有介事的小脸,眼眶竟然隐隐发热。
  这辈子魏曕没想纳温如月做妾,上辈子他确实那么说了,如果第二日醒来她说服不了魏曕改变主意,魏曕依然坚持,得知此事的衡哥儿,也会如此维护她这个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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