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349节
商副官还提供在江平查到的事实, 他说徐家听差越九自本月以来, 不但吃喝穿戴上阔气很多,还时常往赌馆妓坊走动。越九无法解释他最近的收入来源, 极有可能有人买通他陷害陆浩云先生。
正骨张和女佣安妈的证词, 使举报人越九反倒惹上栽赃陷害的嫌疑, 越九的证人资格还没有被取消, 但其证言的证明力大打折扣, 公诉一方需要向法庭提供新的证据, 要不然,越九相关的这条证据链就会大失力度。
可此案能火速进入特别刑事法庭,控方提供的证据链之庞大完整,不是大家一招两式就能全部解决的。
应天中央调查处某审讯室隔壁房间这日凌晨
闫崇礼收到从江平传来的消息,他派遣押解重要证人孟震远的属下,因意外卷入古水镇船帮头目的死亡事件,六个办事员只逃出天河一个,天河现在也是生死未知。而作为重要证人的孟震人,在神秘势力的接应下,也早已经从古水镇逃之夭夭。如此以来,他们缜密有力的定罪证据链,现在又被人破坏了一环。
闫崇礼再一次深刻意识到,像谢公馆这种根深势大的豪门世族,想要扳倒它不像对付平常人那么容易。所以他一开始就打算速战速决,可恼爱莲娜那个女人说死就死,本该由她办妥的一些事务,现在成了破绽大开的烂摊子。
闫崇礼隔壁的审讯室里,昏黄的电灯泡不停闪烁着。陆浩云一天两夜没合眼,饭水也没怎么进过。调查处的主审官刘上校,看到他不自觉地阖上眼睛,一个眼神飞给属下,便有人拿冷水狠泼向陆浩云。陆浩云被泼得猛一个激灵,一瞬间人确实清醒了不少。
主审官刘上校冷蔑地看着陆浩云,不含一丝情感的眼睛像是蛇眼:
“陆先生,我们敢把你这位商界名流,逮到中央调查处的审讯室,自然有万全的证据指控你。此刻还给你机会容你自述,不过看在令堂慈善大家的名头,也不欲牵连谢公馆的其余妇孺。上面吩咐了,只要陆先生坦诚供述罪行,其余人等一律不予追究,连陆先生也可以花钱消灾。
“不意陆先生如此冥顽不灵,不但辜负上边一番美意,恐怕也伤了令堂的慈母之心,又要损害一家人的体面生活。叵耐陆先生如此自私,今日一过明日就要上庭,指控的证据确凿,陆先生一直诡辩抗罪,法官大人恐怕也会从重判罚,到了那个时候,陆先生,你恐怕要连累家人财两失啊?像你们这样的豪门大族,一朝不慎就家破人亡,这年头还少见吗?“
陆浩云疲倦地揉搓一把脸,听着调查处的人又发起车轮战,循环往复地询问他通匪的一应故事。
调查处的人在江平抓捕陆浩云时,在他的公文包里搜出“通匪”文件,这是他的罪证之一。他与被诬指为社会党的孟先生走得近,这是另一件非常有力的罪证。
而来到海宁的中央调查处之后,陆浩云在被审讯的过程中,也晓得闫崇礼在海宁捕获重要社会党人,而禁不住钱权美□□惑的社会党人,供出许多对陆浩云不利的“通匪”证据。
那位社会党叛徒房大川,原是社会党重点培养的工运领袖,他所知道的内幕消息多得很。在房大川的描述里,他们谢公馆的人全都热衷通匪。比如海宁的麦吉公寓,一度是社会党频繁活动的据点,他们社会党人的聚会学习,一度都是在麦吉公寓悄悄完成。麦吉公寓的王老板,一直给他们提供避难掩护之所,王老板早年就是有名的红色商人。陆三少却为那王老板担保贷款,后来更帮王老板清算产业,助王老板在港岛重新开始。而陆浩云心肝宝贝的未婚妻,更屡次三番与社会党搅和在一起,这都是有人证物证支持的事实……
据社会党叛徒房大川的描述,陆浩云这位慷慨仗义的富豪子弟,一直从各方面给社会党提供供援。他们的人在活动中受了枪伤,他这位援助者帮忙找医生做手术,还弄来充足的医疗卫生用品。他们暴露身份的同志要转移,在内外戒严的严峻时刻。他这位神通广大的援助者,包下整个一趟南下的货运列车,向南发送化妆品、米面、布匹等货物,同时从容地把暴露的同志运送出去……
这些人威逼恫吓的小手段很多,陆浩云之前一直缄口不言,是因为他不是一吓就自乱阵脚的人。可是他被捕已有两天时间,这些人还在搞这些小伎俩,他感觉调查处在这桩案子上,似乎显出一点急躁不安来。陆浩云有心探查他们的底牌,开始以吃饭喝水为条件,答应稍后回答他们的问题。
稍稍饮食了一番之后,陆浩云说调查处指控他的罪名,不是牵强附会、凭空臆测,就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的。都说了社会党是魑魅魍魉,却伪装成普通老百姓,他们这局外人又无火眼金睛,哪知道身边的人谁是谁不是?他无意间跟可疑之人发生过关联,未必是他有心“通匪”,若公民党总以臆测给人定罪,那这世上怕找不出清白之人。比如那谁谁的夫人,那谁谁的儿子,从前都是公开的社会党,莫非现在也要把他们抓起来?
对于指证他的社会党叛徒房大川,陆浩云表示,他愿意与他当面对质以证清白。
陆浩云当然不怕对质。从前他接触社会党异常谨慎,除了跟小妹有亲戚关系的明先生,还有早年就相识的社会党要人,他没有接交过社会党的中下层人物。他也相信明先生行事缜密,不至于限他于如此不利境地。
在隔壁房间监听审讯的闫崇礼,没兴趣叫社会党叛徒跟陆浩云对质,这些反正的社会党人的供辞,会在法官那里起到化学作用,对击破陆浩云的心理防线却没有用。闫崇礼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叫陆浩云签字认罪,以到明日开庭时尽快判罪结案,毕竟现在外头针对此案的舆论已起来了。在事情闹大以前速战速决,这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
闫崇礼叫人通知里头主审的刘上校,再给陆浩云看一些实质证物,看此人的心理防线究竟能强到什么程度。
主审官刘上校又重复地问陆浩云:“陆先生,你干过什么事,总会雁过留声、足过留印。你的公文包中,为何会有领袖的剿匪布置,为何会有社会党给你的工作任务?”
陆浩云拿袖子擦脸上的虚汗,面对被询问很多遍的问题,他麻木冷淡但是态度从容:”我不知道你们在讲什么,包里搜出的所谓‘通匪’证据,在你们翻出来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它。我分明是被人栽赃陷害,长官不替我证辨清白,倒叫我证实自己有罪吗?“
这时有人拿进来一沓子照片,刘上校开始一张张展示给陆浩云看,前面几张照片是陆浩云从美国回来时在船上照的。照片显示的是轮船甲板上的情景,陆浩云倚在船舷上看海鸥,身上穿着清凉的夏衫,有一个勤杂工走过来,递给他一盒香烟,他从兜里掏出钞票付给勤杂工,又写了一张字条交给他。
刘上校很是疾言厉色,问照片里的勤杂工是什么人,陆浩云给他的纸条上写的又是什么内容。
陆浩云神情安泰地对着刘上校哂笑:
“我住的是一等船舱,跟个勤杂工能有甚交情讲?他无外是船上的一个勤杂工,我给他写纸条无非是传信,不外是叫他跟船上厨房的头头讲讲,晚饭做得清淡一点,再不然就是跟洋人朋友讲,我待一会儿再下去……”
刘上校把照片摔在陆浩云脸上,猛拍着桌子冷笑说:“有你说得这么简单吗?难道不是接头交换讯息吗?”
刚才的照片把陆浩云的脸打疼,他深深蹙着眉峰,却有唾面自干的气度,一点不发恼:“我找勤杂工跑个腿,究竟有什么不对头?怎么就谈上接头交换讯息?你们调查处也算军政机关,无故构陷诬告守法良民,已经构成刑事犯罪,现在虽不流行反坐,一般刑事处罚,恐怕是免不了的。”
刘上校呲着牙吐一口涎痰,冷蔑地看着陆浩云说:
“陆浩云,死到临头还惺惺作态,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轮得着你来上法律课?!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中央调查局,不受任何执法审判机构辖制,直接对领袖本尊负责,你告诉我谁能执调查局的法。少他妈拿驴粪蛋当药丸子。你口里的勤杂工,可不是一般的勤杂工,他是个老牌的社会党人,是社会党在粤州的牌面人物,他伪装成勤杂工在内地和港岛的船上,阴谋从事间谍破坏活动,他现在是社会党第十八号通缉犯,你给这么个匪谍写纸条,那是黄泥巴掉在□□里,你以为你还有什么清白可言?陆先生日常订几份报纸,竟然说不认得他?!”说着,刘上校丢给陆浩云一份报纸,上面果真有那勤杂工的通缉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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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论形势积极自保
主审陆浩云的刘上校, 甩给陆浩云船上那个勤杂工的通缉令。陆浩云不屑地轻哂,丢开报纸不为所动:“你们这样的因果推论,实在让我怀疑你们的专业素养。就算依你们所言, 此人是老牌的社会党通缉犯,我莫非一定应该认识他?船上跟他打过交道, 叫他传过条子的人, 莫非都有通匪的疑?——”
那强横的刘上校冷笑着, 却并未一直纠缠于此, 他又给陆浩云看另一些照片。后面这些照片是海宁城里发生的事, 刘上校说照片里的另外一人,也是报刊上登载悬赏的大社会党人,他的脑袋比刚才那个勤杂工贵, 价值至少在十五万大洋。
“此人是赤/匪头目之一,照片是清清楚楚的,这个社会党上了你的高级轿车, 陆三少, 你把他送到哪里云了?不会是送佛送到西, 一路送到匪区去了吧。”
陆浩云面上全无所动,实际心里还是慌了一瞬, 刚才一看到那几张照片, 他几乎立刻想起来这件事:还是小妹在海德唱片公司面试,他去码头送人时遇到照片中的人中枪, 这个人他早年就已经认识, 丢下他不管于心不忍。没想到被爱莲娜的人拍下来。
陆浩云泰然自若地解释:“此事我倒有一点印象, 这个人自称被人抢劫。我救人急难送他就医。长官你上下牙一碰, 他就成了匪区的要人。听说, 唐时来俊臣擅长罗织构陷, 还有一本《罗织经》传世,想必闫长官和刘长官得了真传,罗织构陷的手段信手拈来啊。”
刘上校却猛地抡圆了胳膊,在陆浩云脸上甩个响脆的巴掌。陆浩云确凿被他打得一懵,他用舌头顶顶口腔的内壁,又用手摸摸受力的脸颊,温和清隽的脸上,隐微地露出一点厉色,看向那敢于动手打他的人。陆浩云心情比较微妙,他从小到大遇到过一些坎坷,从前跟人打架也会被人打,可是这样被按在凳子里叫人打,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此仇不报非君子也!
这个凶横的刘上校不知仗谁的势,气势汹汹地还要对陆浩云发狠,旁边的警卫按住他警告他不要乱动手。陆浩云舔舔口腔内壁的血,似怒还笑地看着那刘上校:
“长官忽然急躁起来,是这桩案子进展不顺利?其实,闫长官指控我的罪名若是能落实,我自然是贵局砧板上的肉,随你们怎么劈砍都不妨,若是罪证不能坐实,今日尊驾对我动用私刑之事,是预备叫我来日向人告发吗,闫长官?“
陆浩云看左边墙壁的镜子,隔壁闫崇礼一直在里头待着。
闫崇礼暗瞪那打人的刘上校,这狗日的仗着搭上领袖夫人的亲姊夫,没有他授意竟敢随意动手打陆浩云。若非怕陆浩云这人精看出来他们急了,他非得给这个越俎代庖的王八蛋动刑。
打人的刘上校收敛一点。不过他不觉得有必要怕谁,这个姓陆的公子哥儿,跟领袖夫人的亲姊夫亲外甥抢生意,领袖夫人难道会偏帮外人吗?姓陆的犯到真皇亲国戚那里,难不成还想有好果子吃?!打了就打呗!
闫崇礼终究是没有现身审讯室,没有绝对的把握拿捏住人,他懒得进去跟陆浩云啰嗦。这些照片本该是呈堂证供,不过闫崇礼想用来攻陷陆浩云心理,这时候还没有交上去。
那刘上校没有收到新命令,还是按部就班地审讯陆浩云:
“陆先生,我们掌握的这些证据,一件你说是臆测,两件你说是巧合,三件四件你还咬牙抵赖,你叫无知妇孺审理此案,她们也会觉得你在狡辩吧?如此,你叫法官大人如何信你?……你如此抵赖抗罪,真正到法庭上,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啊?……
“哼,陆先生有所不知,特务处的聂先生调理人的手段不少,什么蚂蟥澡、坐冰块、生孩子,啧啧,亲身领受过的人无不拜服。我们调查处的闫长官,刑讯手段本就花样百出,近日又学习特务处的优秀经验,正愁没个重犯叫我们练练手,可巧陆先生你就来了。陆先生,您这样不认罪为难我,怕是叫你自己难堪啊!陆先生,调查处不是谈笑风生的大礼堂,你再不说一句实话,在下可要给你动刑了!”
陆浩云自家知道自家事,他与特殊人士交往固然谨慎,他也免不了“智者千虑,百密一疏”。当初,从爱莲娜和廖副官那搜来的胶片和照片,他们确实是通通烧毁了?可这些照片又明白在他眼前?
陆浩云恍然大悟,那些胶卷落到他们手里之前,大约曾经被爱莲娜他们冲洗过,闫崇礼和爱莲娜勾结得还挺早。正如这位刘上校所言,有些似是而非的证据,他可以咬牙抵赖过去,可是照片类的证物,他咬牙不认在法官那里也说不过去。
如是一番你来我往的言语交锋,陆浩云知道对方都有哪些筹码了。“通匪”是这个司法混乱时代的畸形罪名,“通匪”罪名成立的人就是“□□”。若这些司法执法的公务人员,都是大公无私、照章办事的人,普通人没有缝子可钻也就罢了。但事实是司掌法律的人们,通常以破坏司法公正为手段,达到攫取财富、权力、地位的邪恶目的。
所以即便调查处有一些“真凭实据”,陆浩云也没觉得他就大难临头了。这其中可以进行操作的空间很大。而且他心里也有一份笃定,他的家人一定不会无所作为的。他的母亲和姐姐,都是手腕不下须眉的巾帼豪杰,这是他从小到大为之骄傲的一件事。就是小妹也并非懦弱无知的女流,想想他被父亲和继母欺负时,小妹写出那香艳的《苏湖春事》,还有上月面对激烈的舆论风潮,小妹看似只是应对于当时,其实她是个心思很深的小姑娘,很早以前就埋伏好应对的办法。
陆浩云知道他有一点不理性,但他就是有这种强烈的笃定:他们家就算只剩下一个女流之辈,也不会任由外人随便欺侮自家人的。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笃定,陆浩云既不会被他们的威逼恫吓拿捏住,也不会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所蛊惑。他就是要“以不变应万变”,而不是被调查处的人牵着鼻子走。
审讯陆浩云的刘上校一直强调,如果他在法庭开审之前,就承认调查处指控他的这些罪行,调查处闫长官可以法外通融,允许他的家人花钱给他消灾,暗地操作一番撤销案子也可以办到。刘上校对陆浩云的这套说辞,并非是他凭空编造出来糊弄人的。刘上校说的是此时很通行的做法。上一年海宁不少江越财阀子弟,都是被海宁的流氓黑警安上罪名,最后大多是他们家人拿钱给他们“赎罪”。
但陆浩云压根信不过闫崇礼,对刘上校的许诺更是嗤之以鼻。
闫崇礼既然处心积虑要对付他,必然做好了与整个谢公馆作对的准备,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如此铤而走险,在陆浩云看来,他一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简而言之,闫崇礼既然得罪了陆浩云,既然得罪了谢公馆,他一定会把陆浩云和谢公馆打得不能翻身,不然他招架不住他们翻身后的激烈报复。叫陆浩云站在闫崇礼的角度思考,他一定是抱着这种心态的。
所以陆浩云在如此处境下,除了不能自乱阵脚给外面的人添麻烦,最该做的就是尽量地保全自己。
陆浩云告诉刘上校,他现在确实有话说,但是必须当着闫长官的面说。
闫崇礼想看陆浩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底在他的请求下现身审讯室。
陆浩云看着魁梧英气的闫长官,要是不想他做的那些事,乍看这个人倒是看不出邪气来,“人不可貌相”也可反着论证。
陆浩云对闫崇礼莞尔一笑,笑得清俊无匹折春山。仿佛他不是身陷囹圄的囚徒,而是社交场合与人谈笑的公子哥:
“闫长官,在下本是不涉政事的人。但我际遇很奇妙,调查处闫长官和特务处的聂长官,我都有幸会过面打过交道。说来,聂长官也曾逼迫在下襄助经费,可他最终铩羽而归。闫长官可知为何?”
闫崇礼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见他如此陆浩云不以为意,泰然自若地弯唇轻笑:“所以归根到底,聂长官有个令人钦佩的优点,哼,闫长官这一点上多有不如啊!”
闫崇礼与聂梅先是过节很深的死敌,他们常被领袖比来比去就算了。这陆三少俨然是他砧板上的鱼肉,还他妈不知死活故意挑衅,他是自作聪明过了头。那个挺横的刘上校又想伸手打人,闫崇礼一胳膊给他搡开去。闫崇礼揪着陆三哥的脖领子,眼中闪出危险的凶光:“陆先生言之凿凿,我倒愿意洗耳恭听。”
陆三哥理理被揪乱的衬衫领子,双手抱胸地轻笑一声,似怜悯地看着闫崇礼:
“美利坚国人有一句俗话,叫打不过的敌人就是朋友,聂梅先长官深谙此理,晓得陆三虽是一介商贾,可是亲戚故旧满天下,并非是能随意作弄的人,所以在陆某这里找不到便宜,他便顺势而为知难而退。
“闫长官,不说这国内的上九流下九流,没有在下交不到的朋友,便是天下最强盛的美利坚国,他们第一流大学里第一流的教授——能备美国总统府咨询的名教授,也视在下为学术知己,曾将我引荐给他们的国务卿托马士先生。
“闫长官,不管是国内国外哪一路的朋友,只要用在恰当的时机和环境中,都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闫长官想必看过我的贴身物品,我皮夹子里有两张照相,一张是我未婚妻的小像,一张就是我与美国国务卿托马士先生的合照。美国的国务卿相当于中国的外交部长,管得是一切对外事务。在下此刻虽被你们监押在此,想必我的亲戚朋友还是自由的。他们无须跑到美国拜见托马斯先生,只需找美国报纸的记者写点报道,说曾为中国参加世博会立下汗马功劳,作为中国商界代表接受过国务卿托马士先生接见的davis lou,被应天政府的谍情机构污陷为政zhi犯,现在正被秘密监押不知死活……
“闫长官,我听闻财政部长甄嘉廉先生,正极力促成美国对华援助物资计划,美方政界人士若是知晓,你们如此对待世博会上大放异彩的商界明星,他们将如何看待应天政府和韩领袖?会否认为它是□□□□的军政府,会否认为领袖是□□□□的化身,因而把议程上的援华计划搁浅?万一事情真的如此糟糕,诸位谁能承受韩领袖的滔天怒火呢?”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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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诡异事件酝酿中
陆浩云问一旦美国援华计划有变, 谁能来承受韩领袖的滔天怒火呢?
闫崇礼不由地站直身板,脸上也勃然变色,那嚣张的刘上校也怂了不少。有属下把陆浩云钱夹子拿来, 闫崇礼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又亮给陆浩云细看:“你说这个大腹便便的洋鬼子, 就是美利坚国的外交部长?我看这个鬼佬长得倒像个屠夫, 不会是你在美国结交的鸡鸣狗盗之辈吧?”
陆三哥神情无波地看他, 很轻淡的语气:“我还够不上跟国务卿是朋友, 不过有幸被托马士先生接见过一次。不过就算不是朋友, 他跟鸡狗又有什么关系?”
闫崇礼看着照片眉心深蹙,他忍耐地看陆浩云一眼,但紧闭着嘴不发一言。
若问闫崇礼韩领袖在想什么, 他大约还能猜出一些,若问美国国务卿是干什么的,他是两眼一抹黑搞不清楚。不过这陆三少刚才的一番话, 不得不说他说在了褃节儿上。韩领袖现如今最缺的是什么, 不就是到处都要用到黄白之物吗?韩领袖要从美国鬼子那弄钱, 这时候谁敢坏他的好事,说不好真要提头去见。
所以, 陆浩云这桩案子虽然证据很足, 闫崇礼还是很怕夜长梦多,满心想着最好能速战速决, 在审讯室里把很多事情解决, 法庭上的流程就可以走得快些。可是陆浩云家人的能量巨大, 还是稍稍出乎闫崇礼的预料, 事情不如他预想得那么顺利。
然而闫崇礼晓得开弓没有回头箭, 獠牙已咬上了陆三少的脖子, 就由不得闫崇礼再畏惧退缩。他事先已经想好了,陆三少通匪的证据和证人,多是爱莲娜那个女人提供的,不管这桩案子成或不成,不管爱莲娜死了活着,这女人一定是要给他顶缸的。
闫崇礼主导这桩商界名流通匪案,他的行为目标很明确,一是给领袖收缴豪商财产以口实,同时卖领袖的连襟一个人情——领袖的连襟高先生带儿子做生意,近来在市场上与陆浩云竞争激烈,要凭真本事的话,高家父子明显干不过陆浩云。闫崇礼自己嘛,一是想借此案建奇勋升官发财,二是打倒陆三少以抱得美人归。
所以,闫崇礼不在乎陆浩云是否真“通匪”,他只要姓陆的老老实实认罪画押,让他对各方面都有一个交代。至于陆浩云和他背后的谢公馆,会因此伤筋动骨再难翻身,他是正中下怀的。
可这个陆浩云太稳当了,对于调查处的初级询问手段,陆浩云是一点不发怵。跟他们以往审过的公子哥完全不同。
闫崇礼回到自己的公事房,心里思量着陆浩云的软肋。他拿出自己的钱夹子翻开看,里面有一张杜珍卿小姐的照片,这是他收缴陆浩云的私人物品后,从陆浩云的皮夹子里偷拿来的。
这张小像真是好看极了,一个漂亮的年青姑娘,像从阳光里走出来,分分钟要走进你的灵魂里,整个画面圣洁美好得让人心动。闫崇礼抚着女孩鼓鼓的脸颊,又摸摸她两条俊洒的麻花辫。
他把照片按在胸口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陆浩云太过精明稳重,寻常的威慑伎俩吓不到他,只好拿他这块软肋开开刀了。闫崇礼对着照片温柔地笑:“杜小姐,你放心,在下不会真的伤害你,不过拍几张你的照片,让陆先生再也稳当不起来。”
闫崇礼在公事房计议好怎么做,把新来的康秘书叫来问话:“青云现在哪里?”康秘书回答说:“那两个社会党在豆腐巷关着,青云一直在那里守着。”闫崇礼撇撇嘴冷哼一声:“那地方旁边就是警察局,我早跟邝局长打好招呼,就算社会党要来杀叛徒救同志,也是叫他们有来无回。”
说着闫崇礼想起一事:“古水镇那边,天河有消息了吗?”康秘书也压低声音说:“有人看见天河从江里上岸,他找了一个地方落脚,可是天河伤得太重,怕是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