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想睡你

  大饱口福后,两人满足地走出餐厅,岚筠光明正大地牵了他的手,一晃一晃地摇。
  魏枳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上上下下,于是问她:“回家还是在附近逛逛?”
  周围是个繁华的商圈,倒也不乏可以逛的地方。岚筠拉着他朝商圈里走,“先消消食。”
  一路牵着手,逛着逛着,岚筠就不想逛了。但凡有她多瞟两眼的东西,魏枳都会拉她停下来看看,她真的停下了,魏枳最后都会刷卡带走。最后,岚筠有些无奈地拉着人回到停车场,已是九点多。
  魏枳打开副驾的门,“上车,送你回家。”
  “是要你送了,这些东西我自己都拎不回去。”
  “怎么,不喜欢?”他一阵局促。
  “这让我有一种被包养了的错觉。魏枳,你才跟我谈了两个小时恋爱,是你昏了头,还是我在做梦?”岚筠甚至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她只是一时兴起想玩玩,却好像祸害了一个绝世好男人。
  “说什么傻话,”魏枳拍了拍她的手背,“这都是应该做的,能力范围内力所能及的事当然要做。对自己喜欢的人,不就该这样吗?”
  “你真的喜欢我?”话脱口而出,她就后悔了。
  男人轻叹一声,一只手捏着她精巧的下颌转过来正视着,“岚筠,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意图?可我更能看清自己的心。我既然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自然,是喜欢你的。”
  他深深的眼眸里闪着细碎动人的光,专注又温柔地注视着她,虽然耳尖泛粉却并未想要移开视线。
  岚筠的睫毛忽闪了几下,上前抱住了他的腰,跟昨晚一样的味道,像林间吹来的晚风,令人沉醉,她说的话却像刀,“可是我只想睡你。”
  头顶被他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别乱说,这种话。”
  他虽然已经明白,但听到她说出来,心里还是泛起一阵纷杂的味道。这大概也算一种“喜欢你”的表达方式,他默默说服自己。
  怀里的人不回答,仍旧抱着他的腰,呼吸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
  “走吧,我送女朋友回家。”
  “好,”她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你可别后悔。”
  胸口的温度降了下来,竟有几分空荡,女人的背影窈窕,魏枳却觉得像镜花水月,不小心就会散个干净。
  他摇摇头,把这莫名的情绪抛到脑后。
  路上岚筠问他:“我还不知道你家住哪儿,昨天你肯定没说实话。”
  “嗯,确实有点距离,在南乔园。”
  岚筠一搜,两个人住得天南海北,怪只怪帝都太大,栖身不易。她叹了口气,“下次出门我还是开车吧,不能让你老是跑这么远。”
  “没关系的,我昨晚回去也不是很晚。”
  “那不行,不要为了我浪费时间。”
  “那怎么办?”
  “找个离学校和公司差不多远的房子,房租我跟你aa。”
  “你说什么?”魏枳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害怕了?”
  “没有,有点突然。进展有点太快了。”
  “哦……”她思考了一会儿,“不过,你要是能先去做个体检,同居这件事也不急。”
  “跟体检有什么关系?”
  “做之前,我要跟你交换体检报告,”说完岚筠缩到了车门边,仗着魏枳开着车动不了她,继续危险发言:“睡完了,再讨论同居的事也不迟。”
  “想得美,我今晚就回去找房。”开车的男人有些咬牙切齿。
  吃饭的地方离岚筠家不远,很快就到了。
  “今晚骗你上楼,你肯定也不会去了。”她解着安全带,话里话外都有那么几分遗憾,“回家吧,乖乖看路。”
  “嗯,会给你发消息。”
  话音刚落,车灯被关上。
  黯淡月色中趁人不注意,岚筠将他拉过来压着唇瓣吻了几下,然后二话不说开门溜了,倒还没忘记带走他送的整盒巧克力。
  魏枳能回味的只有唇间残留的一丝——又软又甜,下次或许该给她买草莓软糖。
  直到看到楼上那扇窗亮了灯,魏枳才掉头。
  【魏枳:我到家了。】
  【岚筠:嗯,知道了】
  半晌,手机传来嗡嗡几声震动。
  【魏枳:房源链接1房源链接2房源链接3】
  【魏枳:看看喜欢哪个】
  【岚筠:你真心急】
  【魏枳:……】
  岚筠挑了挑,找个了各方面看着都满意的发了回去,装修一应俱全,省了自己收拾。
  【岚筠:看来要准备搬家啦】
  【魏枳:嗯,大概下周就能住。要不要提前过去看看?】
  【岚筠:那周末吧,缺什么正好去买。】
  【魏枳:好,那我周六早上去接你?】
  【岚筠:你还是多睡会儿吧,少掉点头发。我自己开车过去】
  魏枳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明明还很茂密,怎么说得他像有谢顶危机。
  【魏枳:嗯,你早点休息,我忙一会儿就去睡了】
  【魏枳(对方正在输入中)】
  【魏枳:少抽点烟,晚安。】
  少抽点烟,已经很少了啊,今晚根本就没想起抽烟这回事。果然当了男朋友,就开始管得更多。岚筠捏着巧克力包装纸的一角,思索了片刻两人的关系,默默把魏枳的定位从炮友提到了男朋友。
  只可惜,她的每一位男朋友好像最后都被她伤透了心。
  第二天去上班,已经是暑假的最后一周,她收到了下学期上课的安排表和几封讲座的邀请函。打开电脑,浏览器的页面还停在魏枳和他的游戏搜索结果上,岚筠眼睛一眯,好像有谁动过她的电脑。
  原本最下方被点击过的一条结果变成了未点击的样子,她清楚地记得昨天魏枳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刚点开最下面那条标题。现在看来页面浏览到的位置却变了,是谁动了她的电脑?
  lan-大群(3):
  【岚筠:昨天6点之后有人来办公室找我吗?】
  【傅珲:没有】
  【穆蒙:没有+1】
  一般来找人的,看到人不在,要么给她打电话,要么直接离开。翻电脑?看来是有人偷进了她的办公室。岚筠这台工作电脑存的都是些重要的文件,万一被泄漏出去肯定会有麻烦。她有些懊恼自己没设密码,是对z大的整体素质过于放心了。
  想了想,她准备动手写个程序,可以放后台运行,悄悄录摄像头录屏,来看看到底是谁动她的东西。她的专业是计算生物学,日常也写代码,但这次的要写的显然不是处理数据的代码,好在不缺资料,努力一上午刚有了个雏形。
  她拿起手机准备休息一会儿,一打开就发现魏枳给发的消息。
  【魏枳:早安】
  【魏枳:在开会?】
  【魏枳:看到消息给我回个电话】
  岚筠吐了吐舌头,给他打了过去。
  “你没什么事吧?”第一时间他接了电话,语气焦急。
  岚筠心里微暖,“没有,我在码代码,一直没看手机。”
  “哦。没事就好,”魏枳顿了顿,“写的什……”
  一阵悠扬的音乐声从窗外和听筒里一起传来,是校园的午间电台。
  “你在我们学校?”她猛地站起来,“在哪?我去找你。”
  “……我刚进校门。”
  挂断电话,岚筠急急忙忙赶过去,十分钟的路程被她压缩到一半。远远就看见他站在树荫里,白衬衫袖子整齐地卷起一截,正接着电话,干净清爽,又有一种运筹帷幄的淡然优雅。
  走近了,才看到额头的一层薄汗,八月末正午的天依旧燥热,岚筠拿出一张纸巾给他轻轻擦了擦,拉着胳膊便走。
  “好,等我回去开会,其他的按原计划进行。好,就这样。”
  挂了电话,就听到岚筠说:“大热天,你跑过来做什么?我是个成年人了,哪有那么容易出事。车停哪了?热不热?你吃饭没有?”
  魏枳低头看着她抓着自己小臂的手,嘴角闪过一抹笑,老老实实回答:“没吃。”
  “好歹吃了饭再过来!”她愤愤地转了个方向,“先去食堂吃饭。”
  “听你的。你吃过了吗?”
  岚筠不说话了。魏枳无奈,转而牵过她的手,“再专注,也不能废寝忘食。”
  岚筠小声嘟囔:“彼此彼此,还有理说我……”
  吃过饭,岚筠领他到了自己办公室,让他认好路,以后直接来这儿找人。魏枳环顾了一圈,看到她亮起的屏幕上写好的代码,看了几行,便饶有兴致地问:“你写这东西是用来干吗的?”
  “这个嘛……”岚筠忍不住又想逗他,坏笑着,狐狸一样,“敲诈勒索。植入对方的电脑,可以偷偷拍了他看黄片儿和自慰的视频,然后发邮件威胁对方。比如,如果对方拒绝打钱,他的亲戚朋友就会收到这些精彩视频之类的。”
  魏枳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脸颊有点烧,“不能做这种事,你又骗我。怎么这种话,你也张口就来?”
  岚筠忍不住笑起来,“我收到过这种邮件呗,还是工作邮箱。不过是诈骗邮件罢了,我可不在家登我的工作账号。”她别有深意地眨了眨眼。
  魏枳不想按她的方向讨论下去,岔开了话,“那你写的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调用摄像头和录屏软件,还是后台操作的,必须要经过系统授权,你现在写的,对方不给授权,它肯定无法工作。”
  岚筠适可而止地没有再撩拨下去,回答:“我知道,不过我是自己用的,当然没问题。”
  “你录这些干什么?”
  岚筠便把一早的发现和怀疑告诉了他。魏枳听完一脸严肃,然后操作电脑,把她写的东西打包发到了自己的邮箱。
  “我回去给你完善一下,有点小毛病可以优化。”
  岚筠默然,这人可真会说话,就她东拼西凑写出的东西,在专业人士看来大概就是拼贴画,他只用小毛病来评价,真是过于体贴了。
  “能用就行,你不用这么费事。”她不想麻烦人,大boss的宝贵时间她不想耽误。
  魏枳仔细检查了一下邮箱,确认无误才起身把她揽了过来,有些小心地揉揉她的发顶。
  “岚筠,数据被盗,甚至是实验设计被盗,不是一件小事。你才来z大一年多,年纪小、资历浅,容易被欺负。这种事既然发现了,你又有这样一个好想法,找我能又快又好地帮你实现,为什么不考虑?”
  岚筠怔忪,她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完成,被他一问,竟一时回答不上来。
  魏枳眼看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心口钝痛,柔声安慰:“不需要所有事情都自己扛着。”
  “只要你找我帮忙,我都是愿意的,岚筠。”
  “真的吗?”她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保证。”男人眼睛里写满了认真,像窗外骄阳直白明亮。
  可你也不会一辈子都是我男朋友,我终归是要靠自己一个人的。何必要现在依赖你?迎着他的目光,岚筠闭了嘴,最终没将反驳的话说出口。只是顺从地依在他的颈弯里,让自己浸在干净温暖的香气中,小声说了句,“谢谢你。”
  呼吸太近了,她的手还环在了腰上,柔软窈窕的身体贴上来,让魏枳绷紧了几分,在想到两人已经是男女朋友之后,才松弛下来,稍稍低头就能看到她白皙的脸颊和优美的颈,恬静柔和,却能引动他的心绪。
  待反应过来时,唇已经在她侧脸落下了,轻轻的,仿佛只是为感受一下那处的皮肤是否光滑柔软,却让她咯咯笑起来。
  “你之前谈恋爱也这么……保守吗?”岚筠身上淡淡的惆怅散了个干净,她实在难以想象这个男人循规蹈矩到了这种程度,连偷吻若一个不察就能被忽略过去,她俏皮地眨眨眼,“我教你点不一样的。”
  衬衫的扣子被灵活的手指解开了两颗,一侧的衣襟被扯了扯,她埋下头,阵阵酥麻里夹杂着一点小小的刺痛,魏枳低头,就看到锁骨下的皮肤上她留下的红痕。
  白雪中一个孤零零的脚印,总吸引着人去落上第二个、第叁个……
  要不是魏枳紧紧按着第叁颗扣子,岚筠真的很难停下来,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唇上都是他细腻又紧实的皮肤触感,呼吸间淡淡幽香,她恶劣地将最后一个吻痕留在他颈侧,衣领将遮未遮的边缘,才亲手将扣子一个个扣回去,白衬衫掩了那片香艳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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