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旧事

  “……”
  是了,他又不是真的第一天认识岚筠,早见惯了她身上的分分合合,这段感情开始的时候他也做好了不长久的准备,毕竟还没自大到认定自己就是独一无二的程度。
  只是,从不知何时起自己变得贪婪起来,从拥有到霸占,从唇齿相依到身体交融,只是短短一周多的时间,他已经深陷泥潭,将自己的退路堵死,不想再离开她。
  可岚筠,依旧是那个随时能挥手离开的潇洒姑娘。
  “唔,看来我们的重新认识开展得不太顺利,”感觉到他的低气压,岚筠换了个话题,试图逗他,“要不你讲讲你前女友,让我难受一会儿,咱们平衡一下?”
  “你啊,算了……”他轻叹,稍稍从压抑的情绪里挣扎出来,接下来讲述的语气一直很平淡。他并不觉得这会给岚筠带来多大的冲击,对于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魏枳很清楚。
  “她你应该是认识的,不认识也没关系。”
  “我认识,见过面的。气得她差点打我呢,”岚筠笑着打断,“关凡柔,柔姐嘛,能被我气到哭,对你也真是爱得深沉了。”
  那个亭亭玉立的女孩,笑盈盈站在魏枳身边,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很般配,这是岚筠的第一想法,可惜她说以后要像魏枳一样好好照顾她。直到现在,岚筠都不知道自己生气是因为她居高临下的傲还是那句魏枳的照顾。不记得自己反驳了些什么,总之等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女孩的泪花已经打湿了他的衣服。
  就知道哭,这种人才需要照顾。也不知道后来那些年她又哭过多少次,岚筠的视线默默巡过当事人的双肩。
  “是吗?”他的回忆已然模糊,根本忘了这回事,“记不清了,原来你们见过啊。我跟她是一次社团活动遇到的,书画社和话剧社的联合活动,话剧社的负责人临时有事,派她来担着。……那时候还见不得女孩子哭鼻子,她手忙脚乱,急得掉眼泪,我便帮了许多忙。后来她非要感谢我,请客吃饭,一来二去,便熟悉起来。……再后来有一天,她忽然来找我表白,我其实并不太确定自己对她是一种关心还是喜欢,但又确实不舍得她难过,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渣男。”岚筠骂完又觉得气短,她好像没资格这样说。
  “是吗?”魏枳没觉出哪不对,“可惜当时没有你冲出来骂我。她是个端庄大方大家闺秀一样的姑娘,跟我也合拍,两个人相处没什么磕碰,最多就是偶尔拌拌嘴,恋爱更像是一种细水长流的感觉。毕业后各自去工作,然后同居,有些事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我曾经以为我会和她走到最后,过平淡的一生。直到辞职后……”
  “她不能理解我的做法,现在想想,我也能理解她。在帝都生活,容不下一点意外。她是个脆弱的人,没有安全感会慌。关于我的抉择,也不怪她跟我吵,毕竟我把她的生活搞得一团乱。可是我不能放弃我的项目,你又要骂我是渣男了,所以她要离开我也没有挽留,就是这样。”
  “她如果留下了,你们现在也会过得很好。”
  “没有如果,岚小姐。现在我遇到的是你。”
  岚筠有些后悔听了这个故事,心里又酸又涩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于是沉默着。
  魏枳久久没有听到回答,略微诧异,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她情绪不高,“云云,你很在意?”
  见她依旧沉默不语,甚至瞪了自己一眼,没来由的魏枳的心情好了起来。
  他忽然打开车窗,呼啸的风唰地拍在脸上,卷起她的长发四处乱飞。
  “魏枳!你混蛋!”她被吹了个措手不及,手摸索着去关窗户,刚关上又被他打开,反复几次他才罢休。
  岚筠怒气冲冲地把头发整理好,“下一个服务区停车!”
  “怎么,云云要走回帝都?”
  “我把你扔在那自己开回去!”岚筠咬牙切齿。
  车在服务区刚停好,岚筠就扑过来咬他,手掐在腰上也在用劲。
  “疼,嘶。轻点,”他伸手抱住她,象征性地叫了两声,“伤了腰可不太好。”
  “你!”岚筠还没来得及说他流氓,就被他吻了。热烈又温柔,像荒原里的旅人渴求一方世外桃源。
  岚筠回吻着,较劲一样,动作很凶,将他的薄唇咬得红肿。说不清这份冲动的源头,是他的热情、她的恼怒还是那份酸涩。
  “岚小姐,”他抱着她轻喘,头搁在她肩上,对着粉嫩的耳朵说话,“你是个主动的女孩。”
  “那你就是个流氓。”
  他的手伸进衣服里,抓住她的腰挠了挠,岚筠在他怀里挣扎,最后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不得不求饶,“我什么都没说,哎哟,瞎说的啊!”
  “其实,也没说错。”他抱紧了笑得发抖的女人,手指划过没有内衣遮挡的乳肉的边缘,指甲浅浅的划痕激起一阵酥痒,“现在,确实有当流氓的冲动。”
  虽然很确定他并不会干出这种事,但岚筠还是不由自主地怕了一下,有些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害怕了?”那只手立马从她皮肤上移开,隔着衣服继续老老实实抱着她,“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点点头,吻了吻他的脸颊,“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是吗?刚刚云云还骂我是流氓。”
  “有时候确实像流氓啊,魏先生。”
  颈侧的皮肤被咬了一口,魏枳稍微推开她不安分的唇舌,嘴上说着,但再这样下去他怕是也忍不住。抵着岚筠的额头,魏枳意有所指,“最近我是有些口无遮拦,不过要怪也应该怪罪魁祸首才是。”
  “不学好还怪别人了,魏先生,这歪理是谁教你的?”
  “好像是岚老师。”
  “……当我没问。”岚筠回忆了自己的丰功伟绩,论不讲理她真的很有一套,说不过她打开车门准备溜了,“我去洗手间,拜拜。”
  魏枳等她跑远了,才跟着下了车,远远地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在一片简陋荒凉的郊外背景里鲜亮得像一株稀世的花。他不禁怀疑,刚刚那些厌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从洗手间回来,就看到她倚在驾驶座的门上,戴着墨镜双臂环胸,没什么表情,倒是一副高冷的样子。
  “钥匙给我。”她伸出手。
  魏枳挑挑眉,“抢劫?”
  “?”岚筠愣了一下,立马回嘴,“就抢了!赶紧,钥匙给我。”
  “不给,”魏枳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又握在手心,“刚刚有人说要把我扔在这,我的处境很危险。”
  “谁这么没品位!”岚筠装模作样斥了一句,“姐姐我钱跟色一起劫,赶紧的,别废话。”
  他没拿钥匙的手伸过来摘下她的墨镜,“姐姐?”
  直视过来的眼神里有危险的暗流。
  来硬的没用,岚筠瞪大眼,抱住他的胳膊开始耍赖撒娇,“我错了,哥哥把钥匙给我,让我玩一会儿好不好?我还没开过越野,哥哥就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身段放软,表情无辜,边说却边从他的手心里偷钥匙。
  魏枳想起在床上操她时,她又娇又媚地叫的哥哥,嗓眼里就有些燥热。抓过她的手,将钥匙压在她的掌心,“不许随便乱叫!”
  飞速走开的背影有些恼,好像耳朵也泛了红。等魏枳一坐到副驾驶,她便凑过来盯着他看。
  眼见他的脸颊也开始变成不自然的红,岚筠才放过他,一边调整座椅,一边闲闲地安慰道:“好啦好啦,我以后会注意场合的,放心吧。”魏先生脸皮还是太薄了,她要体谅一下。
  魏枳不回答,装作没听见,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
  “开始导航,全程210公里……”
  “好嘞,出发出发!”
  目的地是一家酒店,坐落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县城,酒店所在的大楼是小城里最高的建筑,岚筠跳下车,揉了揉发胀的腿,太久没开长途了有点吃不消。
  “先放好行李再去玩,”魏枳牵着她到前台办入住,“拿着房卡先上去,我去拿东西。”
  岚筠上楼,酒店条件一般,但很干净,她一进门就坐在床上揉着大腿。
  魏枳把东西都拿上来放好,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问:“腿疼了?”
  后半程也开了两个多小时,路过服务区她也不停,不知道在较什么劲。
  “我来吧。”见她垂下头不答,魏枳直接坐在旁边,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捞起她的左腿放在膝盖上,手掌或轻或重地按摩着大腿的肌肉。
  岚筠推推他的手背,“好了,没什么事真的,我一会出去走两步就能缓过来。”
  “揉一会儿就好,非要出去走那两步?”魏枳拧了拧眉。
  “不是。你揉吧。谢谢。”
  下意识改完口,岚筠才发觉自己莫名其妙变得怂了起来,连个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大概是因为他还在帮她吧,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被抓着腿按了十分钟,魏枳才带她下楼。越野车驶出县城的边界,不多远就进了一片草原,沿着一条被人和动物自然踩踏出的黄土路驶向深处。
  “饿了吗?先去吃饭?”魏枳转头问她。
  岚筠摸了摸肚子,好像是有些空了,“好啊,不过这荒郊野岭的,有饭吃?”
  “当然,总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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