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之前在温泉会馆所拍摄的节目已在电视上播映,些许片段的照片也以杂志的方式进行推出,销售量还上了前十名的排行榜,看的我整个人都心花怒放,虽然那几天是过的蛮惨的,但看到成果我也不那么在意了。
  随手拿出杂志翻了翻,看到摄影师把我拍得这么亮丽就觉得该好好谢谢他一番,虽然我觉得我本人的功劳比较大啦,毕竟也是要长相美的人拍出来的照片才会好看啊。
  「拍的挺不错的嘛。」转过身,是刘见群,「你最近事业好像到达巔峰期耶,走到哪都能看到你,虽然我们很久没见了,但因为你曝光率太高让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谢谢夸奖,你要不要买一本啊?顺便帮我提升一下销售率。」我将一本杂志递给他,而他则是摇头推託。
  「最好是差我一个人可以让排名往前。」
  「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想的话,那么也挤不到前十名了吧?」
  「也是啦哈哈,但我很少在看杂志,我可以叫我朋友来帮你买。」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我笑了笑,「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调适一下心情,顺便看有没有什么书可以买。」
  「这样啊……」我稍稍点头,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兴奋的伸出手拉起他的手往外走,「走吧,我们去喝一杯!」
  随便想都能猜到刘见群一定是因为何以青的事所以心情不好,身为何以青的好友,我一定要安慰眼前这位被她伤到的男人,于是我带着他来到一家我很常和姊妹们聚会的居酒屋,并且开口告诉他想吃什么就点,不需要客气,不论价钱多么庞大也不用担心,因为今天我全买单。
  他一脸错愕的表情,摇头婉拒我的好意,「这样不好吧,照理来说应该是我买单才是,给女人请很没面子。」
  我一脸受不了的表情道:「不给我请就代表你会不好意思,朋友之间还有会不好意思这回事吗?何以青自己都不知道怂恿我请客多少次了。倘若你不让我请客,就代表你没有帮我当朋友看待。」
  他看了我一眼,无奈的妥协,「你怎么今天突然想找我喝酒啊?」
  点完餐后,我点了几罐啤酒,倒了一杯给他,「你不是心情不好吗?心情不好就是要喝酒,这种道理你活到了二十六年还不懂吗?我大概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事,也只有何以青那女人可以把你搞成这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间大笑,但看的出来这样的笑并不是快乐的,「你应该也知道了吧,她要结婚了,对象是林佳辉。以后,我就没有理由陪在她身边了。」
  「我知道啊,我还知道有个白痴还支持她。」我无奈地叹口气,而餐点也陆陆续续的被服务生端上桌,「我说你啊,说支持她这种屁话只是让她断送她这一生的幸福,我听到都傻眼了。」
  「但喜欢一个人就是要祝福她、支持她,希望她快乐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但前提是对象也要是一个你能发自内心祝福的人啊。」推了推眼镜,我继续道:「烂就是烂,好就是好,你明知道对方烂但你却又要假装他好,不直接说出口反而是害了她。」
  「但她希望我们能够祝福她、支持她。」
  「我们会祝福她会支持她,这是一定的,因为她是我们的朋友。」我喝了一口酒,「但我们的支持不是支持这段婚姻,而是支持以青自身的决定,这样说你懂吗?」
  「嗯……」他垂下眼,表情尽是落寞。
  「我觉得你真的很能忍,从小学时期告白被当作玩笑话后就只是静静陪在她身边,什么都不做,途中也从来没有转移新目标,就一口气喜欢她到现在。」这么专情的男人我真的第一次看过,「真是有够笨,为了一朵花,却放弃整个世界,搞不好有别的女人更适合你。」
  「我也觉得我很笨,为了她竟然二十六年都没有交过女朋友。」他叹了一口气,「比较讽刺的是我什么都没说,但你跟夏映雪都看得出来,反而是何以青那女人却什么都没感觉,一直以为我待她只是朋友。」
  「因为你喜欢的女人很笨很蠢,所以当然得辛苦一点啊,只是你也不能怪她,因为在小学过后你都没有再告诉过她你喜欢她啊,这种事本来就是要直接说对方才会了解的嘛。」
  「我知道,但因为后来她跟林佳辉在一起了,我不想讲是因为不想造成她的困扰。」
  「刘见群,我问你。」塞了一口鸡肉串,我继续道:「你真的认为何以青那女人真的有那么喜欢林佳辉吗?」
  「什么意思?」他皱起眉。
  「我觉得或许以青只是习惯林佳辉的存在而已。」我开始道出我内心所想,「他们从高中交往至今,对彼此十分熟悉,这段期间以青也从来没有向外开拓视野,眼里注视的就只有那男人。林佳辉伤害她这么多次,每每总是想出一堆藉口安抚以青,他们相处这么久,你觉得以青这女人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以青虽然表面告诉我林佳辉还是很爱她,尽说一些他的好话,但我觉得她才没这么笨,她自己一定也知道林佳辉这个人的行为,只是她不愿意搓破。」吸了一口气,我无奈的苦笑,「捨不得一段长久的感情而逼迫自己尝试努力,这是每个女人在恋爱的时候都会有的通病,女人的青春宝贵,更何况林佳辉跟她在一起这么久,她怎么能说放就放?」
  「既然放不下,那就一定还有喜欢的成分在。」
  「或许有喜欢,但喜欢的程度有多少没有人知道。」拖着腮帮子,我开始感叹,「她只是在为她这段感情努力,希望能赌一把,赌赢之后迎接的就会是幸福快乐的日子。我想以青这女人自己都不知道对林佳辉的感情究竟是爱,还是只是习惯?当然上面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哈哈,没关係。」他露出一抹十分苦涩的笑容,看着看着我便也觉得难过起来。「就算她没有喜欢林佳辉,没有跟他在一起,她也不会喜欢我的,毕竟如果喜欢早就喜欢上了不用等到现在。我也有点累了……」
  「……给自己一个时间点吧,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而耽误了你的幸福。」
  「我明白。」
  对一个人的爱能持续到多久,我很想知道。许多情侣在一起长达数年,而把彼此定义在家人,对这份爱情少了些期待、新鲜,接着慢慢冷却,最终走向分手的道路,婚姻也是如此。
  刘见群喜欢何以青长达二十多年,仍旧静静地陪在她身旁,无怨无悔,老实说我很感动。刘见群根本就是上天派来送给何以青的珍宝,不像我,在爱情路上走得崎嶇不堪。
  我不知道以青的未来会不会过得很幸福,也不知道之后她会不会再遇到一位能给她幸福的人,但我知道,以青若和刘见群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
  若我知道有个男人为我等候了二十多年,这途中完全没有变心喜欢其他女人,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扑向他。
  可惜的是,梁乐书的人生里并不会出现这样的王子。
  吃到大概十一点多的时候,刘见群就不剩酒力醉倒了,我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所以我只小酌了几杯。
  看到他醉得差不多的时候,嘴中喊的都是以青的名字我就觉得心疼。
  拿起手机叫了台计程车,我将刘见群扶进车里,准备送他回家。
  浓厚的酒味环绕整台计程车内,刘见群双眼紧闭的倒在后座,嘴中唸了些字句,但都嚼在一起我听不清楚。
  二十分鐘后到了刘见群家,我付了钱后便要司机稍等我,便扶着刘见群下车。
  但一下车,看见一道身影佇立在公寓楼下,我愣了。
  是何以青。
  以青似乎是查觉到我的身影,缓缓的转过头,看见是我和刘见群后瞪大了双眼,我猜她应该是很讶异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会在一起。
  她急忙的奔向我,帮我扶住另一边,接着一脸不解的道:「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啊?还有,为什么他会喝成这样?他根本就不碰酒的。」
  「这种事要问你吧。」
  「我?我不知道啊,他什么都没跟我说。」她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很低落,「是不是你找他去喝酒的啊?不然他怎么可能会自己跑去喝成这样?死女人,不要教坏他啦!」
  「讲什么教不教坏的啊!之前说心情不好就是要去喝一杯的人可是你。」我翻了白眼,「我只是照着你的方法去做,好让他身心能得到解放而已。」
  「他心情不好吗?」
  「你可以明天自己问他啊。」我放下刘见群,笑了笑,「好啦,好人做到底啦!陪他喝酒我已经算不错了,还送他回来呢!剩下的就交给你啦,我要回家了。」
  「喂,你好意思啊?」何以青一脸吃力地看着我。
  「当然好意思,人家照顾你这么久了这次换你照顾他你会死啊?」我丢下这句话后便直接坐上计程车离开。
  何以青这女人真的很有事,真的为刘见群感到悲哀,只能保佑他能够赶快走出情伤,虽然我觉得蛮难的,如果说放就放那他就不会喜欢以青这么多年了,况且他又和以青那么好,除非疏离她不能其实很难的。
  想了想,我好像也处于这样的情况,想要将感情压制最低,但是却因为要长期相处,不可能太过疏离。慢慢的,我似乎也遗忘了要放下唐璟御这件事。
  回到家里,客厅是暗的,看来他应该又在房里奋斗了。
  突然觉得有点口渴,我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带在无名指上的鑽戒。
  将戒指拿下,我仔细的端倪着那有些璀璨的鑽石,若有所思。
  明明就是不相爱的两人,却要彼此戴上这结婚戒指证实我们之间的爱,实在讽刺。
  我忽然想起了在温泉会馆唐璟御吻我的情形,又是一阵燥热,直到如今我却还是没有开口问他那时为什么要吻我,而他也没有提起,彷彿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对我的态度也像以往,没有什么不对劲。
  不可否认的是我的心里的确涌起了一种期待,有时候甚至会想,会不会就像以青所说的,或许他真的对我有那么一点点感觉?
  但想起了谢安瑀的存在,我总是打消了这样的期待。或许他真的对我有好感、或许他真的对我有感觉,但我想谢安瑀的重要性远远比我高上许多,否则他就不会继续和她交往了。
  「你还醒着?」唐璟御的声音忽然传入我的耳里,我抬起头望向他,他正站在门边边看着我,脸上的气色还是很差,差到我觉得他好像快死了。「你是不是喝酒啊?感觉好像茫茫的。」
  「还好吧,我意识很清楚。」
  「是吗?」他走进我,双眼直视我的眼睛,被他这么一盯我有些不知所措,立刻垂下眼。「你的眼睛就是有喝过酒的样子,茫茫的。我说你啊,少喝点酒好吗?一个女人在外面喝醉很危险。」
  「你才是吧!脸色有够苍白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癌症末期快死了!」
  「嗯……」他身体向前一倾,倒在我身上,头轻轻的倚靠着我的肩,淡淡的清香窜入我的鼻头。我被他这样的举动吓着了,想推开他但身体却动弹不得。「我真的好累……好累……」
  「你……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公司真的有忙成这样吗?」我突然觉得心脏跳得好快,全身开始发热,感觉再过不久我就会因为过度发热而昏倒。
  「嗯……很忙……如果没有处理好会很麻烦。」
  「不是有副总裁吗?没有叫他来帮你?」
  「不……」
  「谢安瑀呢?她的工作就是要帮你吧?」
  「没有……」
  「……你干嘛把工作都一个人担下来啊?不然你请员工是要干嘛的?」
  「有一诚帮我……」
  「顏一诚又不是lawa的员工。」
  「嗯……你……你身上……」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你身上好臭……都是酒的味道……真的很臭……」
  「喂!是你自己倒在我身上还敢骂我臭啊?」
  「……没关係。」他开始讲话有点语无伦次了。
  「没关係你个大头啦!」我翻起白眼,但他似乎对我的这番话没有反应,连回应我都没有。
  我又再叫了他一次,他还是没有理我。
  正当我觉得纳闷的时候,我听见小小的鼾声。
  这傢伙竟然在我肩膀上睡着了,而且还是站着睡着,某种意义下也太厉害了吧。
  叹了一口气,我认命的将他扛回房间,接着替他盖上棉被,坐在一旁看着他的睡脸。
  他睡的很沉,感觉像是几百天没睡觉一样。
  满脑子觉得纳闷,这傢伙怎么会累成这样啊?公司的工作真的有那么多吗?从以前到现在我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累,顶多就是十二点回家而已,不会把自己脸色搞得这么差,还常常熬夜到凌晨三、四点。
  「乐书……」听见他喊着我的声音,我心里头一惊,看着仍然紧闭双眼沉入梦乡中的他。
  叫我的名字干嘛?难道说他梦到我了?这、这也太……
  在我开始觉得不知所措、心慌意乱的时候,他又开口了:「乐书……不要再喝酒了,你肚子越来越大了,身为主播你可不可以好好注意你的身材啊!不要以为年轻就是本钱,你也快三十岁了,新陈代谢会变差!」
  我突然觉得我额头上大冒青筋,这死男人竟然做出这种梦,看我不把他打死才怪,我还以为他要来个真心大告白之类的,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想到刚刚有些期待他会讲出什么的我就觉得很白痴。
  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打醒我自己,想要大声地对着自己大吼:「梁乐书,放下你的期待还有希望!」让自己能够面对现实,而不是一直活在自以为美好的梦境里。
  神啊,如果可以请把我的这份感情抹去吧,我诚心的向祢祈求。
  如果实现了,我会还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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