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以后,老公疼你

  30.以后,老公疼你
  “你脸怎么了?”
  “被人打了一巴掌,”俞薇知忽然起了逗弄人的兴致:“打算替我报仇?怎么报?”
  他在她右手背上轻啄了下,煞有其事道:“冲冠一怒为红颜,谁敢欺负我们知知!”
  她嘴角笑容滞涩,自嘲又无谓:“我妈打的,习惯了。”
  车内气温欲高,他半转过身,眉宇间冷峻地轻眯起眼,有种审视森然的侵略感,眼里的情绪容易让人误会成心疼。
  “程宵翊,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需要可怜。”
  “以后,老公疼你。”
  他起身为她系紧安全带,按开驾驶座旁的储物格,从里面抓了三五块糖果给她,类似小时候那种老款水果糖,用炫彩单薄的塑料纸包装。
  此刻,水果糖加他不着调的甜言蜜语如轻柔鹅羽划过心尖,猫抓般地隔靴搔痒,酥酥麻麻,让糟糕的心情舒畅不少。
  到宜安时,已临近中午。
  手打的朱丽叶塔花束,颜色瑰丽浓郁像极了莫奈笔下的《干草垛》,紫白粉在光与影的互衬中完美融合,给人以温暖朦胧的感触。
  俞薇知忽然问:“领证那天你送的,也是朱丽叶塔?”
  “你记得?”他雀跃的语气听起来很欣喜,不着痕迹地说:“它的花语是‘温柔的等待’。”
  上次来宜安,她的心情同样糟糕,却意外收到了一束朱丽叶塔,没有女人不喜欢鲜花,她亦然,不然也不会在诚园煞费苦心打造一座精致繁丽的空中花园。
  蔷薇属茎常有刺,微雨或朝露后,花瓣红晕湿透,香气沁人心脾……
  总之多看看,心情好。
  她因智商超群,遇事果决,得父亲青睐,却因性别被质疑反对,“女人家怎么都撑不起来”,当时她主动提出与程家联姻,实现利益置换。
  一年前的领证只是走个形式,她赶飞机灰头土脸,没时间化妆打扮,是程家安排的造型团队,荼蘼白珍珠盘扣的新式旗袍,精致清新的编发全妆,据说连首饰都是程母结婚时佩戴的一对澳白。
  尽管红底的证件照上,是两个神情淡漠,全无笑意的陌生人,但该有的程家一样都不缺她。
  手捧是朱丽叶塔中点缀着茉莉花,取“与君莫离”的好意头。
  俞薇知原本以为这些小事,他手底下自有人打理,但现在看来原是他精心准备。
  未接任家主前,她只空有个俞家千金的名头,还不受宠,拿着一些不切实际的“空头支票”去找程宵翊娶她。
  “俞家三房还有对如花似玉的姐妹花,声名在外,你当时为什么会同意娶我?”
  “我等知知自投罗网,等得望眼欲穿,自然喜不自胜,立刻点头~”
  她眉梢一挑,话语里依稀笑意:“油嘴滑舌……”
  程宵翊侧目看那袭婉约清雅的紫裙,勾勒出女子优美窈窕的曲线,带着江南烟雨的朦胧沁润,粉颊玉颈都是诱人的瓷白色。
  这次来宜安,恐怕要趁着寿宴,补齐改口敬茶等相应的仪式,毕竟新媳妇进门一年面都不露,说出去委实不像话。
  自从上次香港一别,两人对一些事情和态度在潜移默化中达成了共识。
  她知道程宵翊必有所图,在他为真正亮底牌前,任何逢场作戏,她会全力配合。
  世家豪门最忌坐吃山空,俞鸿行的遗嘱里未薄待任何一个子女,数额庞大可观,他们想领取自己那份时,必须先取得相应的成绩。
  专业囊括各行各业方方面面,哪怕是进娱乐圈,只要解锁任何电影电视音乐任何主流权威奖项其中之一即可。
  父亲怕俞家分崩离析,家族办公室和信托基金运作几十年了,她继承接掌了近九成的产业,其他人未功成名就前,只能按月领取份额不等的“零花钱”。
  至于俞薇知会被选中,是因为她不仅是当年的高考理科状元,大学未毕业就斩获国内计算机领域的最高奖项。
  北方山水与江南不同,程家祖宅依山而建,肃穆古朴,气势恢宏。
  大宅外的镂空的黑漆雕花路灯下,两人前后脚下车,她换了件月白色中式旗袍,款式更素雅保守,开衩只到小腿,只领口处苏绣的连枝纹精细别致,眉眼间也是一派清冷淡然之色。
  程宵翊似乎想和她配,领带也悄然换成了同色系。
  “夫人给个面子?”他挑眉示意,驾轻就熟牵起她的手。
  俞薇知心领神会,与之十指相扣,两人并行缓步走进付家大宅,仿若天生一对璧人。
  而纪珩乔和等人紧跟其后,傅越和关承阳手里捧着各样礼物,送长辈要投其所好,这些无须她操心,俞家自有专人打点,没想到程宵翊也提前准备了。
  虽然早作心里建设,但自跨进大门伊始,众人的眸光聚焦于两人的十指紧扣,她疲于应对人情往来,甚至想临阵脱逃。
  他眸光如炬,却坚定不放手。
  “地上滑,知知小心脚下~”
  程宵翊皎如玉树的挺拔身影,矜贵倨傲极具压迫性,神色清隽冷冽,看向她时却带着专属的温柔。
  程俞两家的联姻,是强强合作的上佳之选,老一辈眼里觉得相配得很,并不知道两人“协议结婚”的真相。
  程家奶奶多年前便已仙逝,程老爷子是跺跺脚,以宜安为首的北境都抖三抖的厉害人物,他的八十大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捧场,不甘落后。
  俞薇知送的是散片十六幅里的《仙鹤图》,老人家晚年期盼的也不过延年益寿,子孙昌茂。
  对方笑着应了声“乖”,不怒自威的老爷子难得满眼慈爱,封得红包也厚实可观。
  程宵翊拉着她的手,嘱咐道:“你先陪着妈妈说会话,吃饭我再来叫你。”
  “乔和我留在你身边,有事记得叫我!”
  “放心,妈妈不是恶婆婆,欺负不了你媳妇!”
  程宵翊凑过来,说漂亮话讨长辈喜欢:“母上大人天下第一貌美如花,通情达理……”
  “快去前厅招呼人去~”
  传统观念里,觉得北方世家更封建保守,也更重女轻男,但程家人员并不复杂,程家老爷子有一妻三子,前二子为亲生,幼子为领养的战友遗孤。
  一子只一妻,一家子女无论男女也只一个,不像她父亲俞鸿行三房妻,外面数不尽的莺莺燕燕。
  程母气质温雅,言谈举止皆是大家闺秀的作派,一见面就往她手上套了根玻璃种飘花镯子,那一似翠意光洁透亮,仿佛是久别的江南烟雨。
  两人到女眷所在藕香榭说话,程母为人亲切,却不让人觉得负担,先拉着她的手问几句身体工作,俞薇知都微笑应着好。
  “妈妈”开始叫着陌生,叫多了就习惯了。
  程母眉眼间气质非常,一颦一笑俱是韵味,她笑得温婉慈爱:“除了小时候,还是头一回见宵翊这么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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