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章二 幸福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温爸,我──」
  来开门的人跟谢沅梳所想的不一样,是温平俊。
  看到他她顿时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温平俊先行开口:「你干嘛来这里?」
  「我、我来看温爸……」
  「他们都不在家。」温平俊说完要把门关上。
  「欸、欸!你等等!」
  「有事?」
  谢沅梳又不说话定格看着他,温平俊不耐烦皱眉。
  「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他停下,打开门看着她,她的眼睛佈上一层迷惘。
  「所有……所有的吗?」
  说着谢沅梳又想流下眼泪,但是不行,温平俊可能会认为她是因为要博取他的同情才用的苦肉计,她不想要连最后一刻都在他心里落下坏印象。
  可是……她真的好想他。
  「一点……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吗?」
  「谢沅梳,」她笑了,难道他已经想起来了?
  「你在医院的事情我忍住了,常跑来我家的事情我也忍住了。这几年你一直没来,我本来想说你终于懂了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变态,看来今天,是我想错了。」
  「平俊,不是……」他怎么会误会她?
  「不然呢?从我醒来开始你就不断纠缠我,还利用来看我爸的藉口跑来这里,你──」
  温平俊睁大眼睛,因为谢沅梳美丽的脸蛋上滑过一行泪。
  她身体颤抖着说:「够了没?我承认你出车祸是我的错!但是已经够了!两年来你以为我过得很好?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当初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是我!因为至少这样……我可以不用爱你……」
  「你不要以──」
  「今天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我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要跟温爸道别。我马上就要出国了,温爸平常对我很照顾,所以我才来这里……我没想到你会在家。」因为通常这个时间他会在公司。
  「既然温爸不在家,麻烦温先生帮我转告一下,谢谢。」
  决心已下,就是用最陌生的称呼、最残忍的方法忘记那个你深爱的人。
  谢沅梳转身离开,始终还是崩溃大哭,无声地。
  温平俊也在原地佇了一段时间,等他回神过来,脑中忽然有一道声音:
  「追回来。」
  他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声音出现,但当他不以为意时头却突然抽痛起来。
  『好巧!你好,我叫谢沅梳。』
  有一幕像是在派对上,谢沅梳走过来微笑向他打招呼的画面出现在他眼前,就一瞬间,那么一瞬间画面便没了。
  反倒换成了另一幕她被自己压在身下,脸上既是痛苦又是幸福,让人猜不透。
  两个画面就像闪电一样,一下子就消失,但温平俊确定,里面都有出现谢沅梳。
  这种心悸让他好难受,最后决定,拿了钱包、钥匙往外追上去。
  在车上,温平俊的头痛还是没有减缓,反而更剧烈了。
  在一个十字路口,有一个小妹妹跑了出来,他车速太快根本没办法煞住,只好方向盘一转,往路旁的电线桿撞去。
  「碰」的一声,把所有路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小女孩也哭了起来。
  「啊!谁叫你乱跑了!看吧!差点被车撞!你要事出事了妈妈该怎么办?」小女孩的妈妈跪在地板上,虽然说在责怪她,但却一再的确定她没事。
  「先生?先生!」路人见车撞的严重,都纷纷上前敲窗门看里面的人是否没事。
  温平俊的额头被撞出一大条的伤口,但意识是清醒的,就连消失的记忆,在他撞上的那一刻像跑马灯在他眼前一一浮现。
  谢沅梳、谢沅梳、谢沅梳……
  他都忘了这女人在他心里有多么重要!
  他打开车门,路人都想搀扶他,但都被推开。
  温平俊招了台计程车,往机场去。
  在车上司机问过他好多次要不要先去医院一趟,他都说不需要。
  到机场后,他在机场大厅里左右探头,很多人都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
  到后来,他到了柜台要求他们帮忙广播。本来看到一个全身是伤的人他们犯难了,但是温平俊急切的样子还是让他们决定帮他广播。
  『谢沅梳小姐,谢沅梳小姐,如果听到广播请到柜台,这里有人找您。』
  「妈,等等!她刚刚是不是广播我的名字?」
  「好像是吧。」
  「可是这时候……」
  「去看看吧。」
  「……好,那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她很快地往柜台跑去,但在还没到那,她远远的就看到一某熟悉的身影。
  原本大步的步伐犹豫了。
  谢沅梳忽然感到恐惧,她好害怕走过去一切只是自己在幻想而已。
  在她不敢相信时,温平俊转头。他看到她,她确认是他。
  温平俊跑过去,即使脚一拐一拐的,他还是要把谢沅梳紧紧的抱在怀里。
  「谢沅梳,对不起!」
  「温、温平俊?」
  「我都想起来了,所有有关你的事情,对不起,我真该死!」
  惊喜来得太突然,突然地她没有办法反应过来。
  「虽然知道我没资格,但你可不可以……留下来?」
  谢沅梳笑了出来,眼泪涌出。如果可以嚐到,她想,这眼泪应该是甜的。
  「不可以。」不是她不挽留这段爱情,而是现在不行,「我母亲需要到国外进行更好的治疗,所以我不可以留下。」
  「那我可以等你!」温平俊也急了,好不容易想起来,现在又要失去了?
  「……」
  「怎么了?」他离开谢沅梳,才发现她嘴角上掛着一丝笑容,就跟她当初跟他打招呼一样甜美。
  「谢谢。」
  「所以……你是答应了?」
  「等妈妈好点以后我会再回来的。可是我不勉强你,如果不能等,就忘记吧。」
  「不!一定可以的!」
  『搭乘d29航班的旅客,请尽快登机……』
  「我要走了──你的额头怎么?」
  「没事,快去吧,迟了班机就不好了。」
  「可是好像很严重?」
  「看你上飞机之后我会去看医生的。没事,快点,你的妈妈不是还在等你吗?」
  「……你一定要记得去看喔。那……我就先走了。」
  谢沅梳小跑步回去,十步一回头。
  「到美国记得连络我!」
  「好!」
  幸福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所以必须──当下抓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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