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难不成这叫做喜欢?(1)

  南恭介背着我来到一座公园,他让我先在长椅上坐着等他,过没多久他就提着一袋东西跑了过来。
  他在我旁边坐下,递给我一瓶柳橙汁,「喏。」
  我接下那瓶柳橙汁,怔然看着它,「谢谢。」
  是凑巧吗?还是……?我盯着正在拆药膏包装的南恭介,他发现我的视线后,疑惑问:「怎么不喝?难道不喜欢?」
  我摇头,「不,我很喜欢柳橙汁。」
  「那就好,你打工那几天午餐都会叮嚀我买柳橙汁,我就在猜你应该很喜欢柳橙汁。」他开心说道,他拿着一根棉花棒及生理食盐水蹲下身靠近我的脚。
  「这里磨破皮了对吧?」他问,我点头:「嗯,跌倒的时候用到的。」
  「不是被那些人打的?」他抬头看着我,我摇头:「她们打没几下你就出现了。」
  他叹气,打开生理食盐水小心翼翼的帮我涂抹那个伤口,虽然有点刺痛,可是看到他认真温柔帮我擦药的脸,那些痛楚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不起,因为班上老师临时有事情要公布,所以就……」他低声道,「我要是如果准时到的话,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你。」我说,「错的是那些人,真正要道歉的是她们并不是你。为什么没有犯错的人,总是在跟人道歉呢?」
  他也是,裘娜也是。他们的道歉,也等同于在掩盖那些人做坏事的真相。
  他抬头看向我,伸出手握住我拿着柳橙汁的那隻手,把冰凉的柳橙汁碰触我那被打的脸颊。
  「红起来了。」他说。
  我深呼吸,这样的他让我顿时心跳得很快,「明天就消了。」我放下手,而他的手也离开我的。
  他别开眼,帮我简单包扎完后就起身坐回我身旁。
  我们两人陷入一阵沉默,谁也没有主动开口提起昨日的事情,呆望着前方那些在游乐场玩耍的孩子们。
  我深呼吸,偷偷偏过头看向他的侧脸。
  他专注看着那群在玩耍的小孩,脸上时不时浮现出充满关爱的笑容及眼神。
  「南恭介。」我先开口,叫他的名字,他赶紧将视线移至我的身上。
  「怎么了吗?」他问,我微笑,伸出手握住他的。
  这主动的动作让他一惊,手不自觉地想伸回,但我紧紧握住不让他逃开我的手掌心。
  他脸瞬间緋红起来,这模样感觉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似的,很怀念。
  「我想要知道你的过去,可以吗?」我认真注视着他,把脸上的笑容收起。
  他闻言,毫不犹豫拒绝我:「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我反问他,他收回他的手,不敢直视我。
  「就是不可以。」
  他的拒绝让我感到受伤,我深呼吸,看着他说:「那我跟你说,我为什么会来到这所学校就读的原因。」
  他倏地转头看向我,我们两人视线相交,我咬唇下定决心要跟南恭介说出我的身分。
  「我是黑道老大的女儿。」我说,咬字清晰,速度缓慢的一字一句说出口。
  「咦?」他一愣,随即瞠大双眼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爸是位鼎鼎大名的帮派帮主,那个帮派非常有名只要在报章杂志上都会看到有关那个帮派的新闻。我爸担心若我的身分曝光会容易遭到其他黑道人士威胁,所以只要是我的事情,我爸都会对外保密不公开。每次出门都一定会有人陪在我身边,为的就是保护我。」
  「原以为这个秘密会一直隐藏下去,殊不知升上国中后,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了我的身分,开始大肆宣扬。从那之后每个人都朝我投射异样的眼光,不是充满恐惧,就是充满唾弃的眼神。对他们来说,黑道是个惹人厌的存在,是个会让人感到恐惧的存在。原本要好的朋友也因为这样开始远离我,我的国中三年没什么人陪。就算有人陪,那些人也都是不带有好意,都是仗着我的身分来接近我。」
  「所以我才会选择来到这里,在这个没有一个人会认识我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不让任何人知道我的真实身分。但若有在黑道接触过的人,很容易就会知道我不想要公开的秘密。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我才不愿跟任何不良有任何关连。昨天才会……拒绝你,说那些过分的话,真的很抱歉。」我低下头,诉说的同时泪水不知不觉已经囤积在我的眼眶。
  「向小葵……」
  我赶紧把泪水擦净,「哈哈,怎么就这么哭了呢?」
  我与他面对面相互对视,「有吓到吗?我的真实身分?」
  「嗯,很意外。」他说,「难怪你能这么勇敢面对那种坏人。」
  「坏人?」我想一想,才想起他口中坏人是指谁,「房东太太的儿子?」
  他点头,粲然一笑:「哈姆太郎。」
  他呼唤他帮我取的小名,我迎向他的眼神,他伸出双手捧住我的脸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你白痴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用极其鄙视的眼神看着我,「干嘛跟我说对不起,还有你真以为我们的友谊就像我昨天说的一样到此为止了吗?」
  我擤了擤快要流下来的鼻水茫然问:「嗯,难不成你是在开玩笑吗?」
  「废话,你可是哈姆太郎。哈姆太郎最好的朋友是谁?不就是哆哆吗?昨天我只是一时生气,因为你跟我说的那些话太气人了才……」
  「所以我跟你说对不起啦!」
  「我知道,所以我原谅你的道歉啊!」他大力捏着我的脸颊愤愤说。
  「那么……能不能告诉我,有关你的过去?」我低声问,他一愣,放下双手。
  「我没什么过去。」他别开眼神。
  「你骗人,说谎。」这一次换我抬起我的双手把他的脸颊捧起,让他两眼盯着我看。
  「是阿军那傢伙跟你说了些什么对吧?」他的嘴因为我的双手而嘟了起来。
  「没有,他没跟我说什么。」我骗他,他蹙眉不相信我说的话。
  「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还有答应我几个要求,我就跟你说。」他说。
  我马上开朗笑答:「没问题,只是问问题跟答应要求,简单。」
  南恭介深呼吸,正经看我:「你……真的跟阿军是邻居?」
  我点头。
  「那、那你有跟他提起过我们两个暑假见过面的事情吗?」他抓住我的双肩激动问,他这突然转变态度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吓了一跳。
  我摇头,「没有,应该说我暑假跟贺一军没什么交集。」
  「为什么?」他不解问。
  「只见过一次面,那一次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之后再见到面是开学前一天,根本没什么交集。」
  「那为什么他叫你可爱的小邻居,语调完全就像很熟一样。」
  啊……那个啊。无奈的感觉瞬间出现,我别开他的眼,苦涩一笑:「喔,我想因为我长得很可爱吧?」
  还不是因为跟贺一军的初次相遇竟发生那种糗事,都不太想要再次提起,我就说谎带过吧!
  我赶紧停止他的问题,灿笑:「就这样啦!我们之间没什么,感情就像敦亲睦邻的邻居一样。话说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情?」
  转个弯反问他,要是他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又继续问下去的话,那个惨痛的回忆就真的会越来越惨痛了。
  他的眉间还是没有缓下来的意思,依旧皱在一起,「就我希望你答应我,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有关我们两人暑假一起打工的事情,连贺一军也是。」
  我愣然,所以说南恭介有反差萌这件事情,他的小弟们真的都不知情?
  看样子那段过去应该是蛮阴暗的。
  我点头,嫣然一笑:「嗯,不会说的。放心,这可是哈姆太郎跟哆哆之间的秘密。」
  「第二件事情,接下来我说的事情,就是你想要知道的过去,听过就忘记,之后不要再我和任何人面前提起。」
  「嗯。」
  南恭介伸出小拇指,「打勾勾。」
  看着这样的他,感觉又回到了暑假的那一段时间。
  我扯开笑容,也同样伸出小拇指,与他的小拇指勾在一起,完成我答应他的要求。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约定。
  而这个拉勾,我们俩并没有马上松开,我们共同注视许久后,回过神来才尷尬的松开。
  他的脸又再次红起,我的心跳则是加快跳动,我拍拍我的双颊让心情镇定下来。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我的脸也有点烫烫的……
  「那、那我要说了。」他支支吾吾说道,我点头轻声回应:「嗯。」
  「这一切都要回到我国小的时候,从那时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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