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送绍庭到医院之后，逸婷急忙赶去党部，在车上生气地拨了电话。
  「喂！小诚啊！你什么时候嘴巴变不紧啦！我不小心说溜了嘴被你听到，就跟你的老大讲了，之前不会这样啊！所以才想说被你听到不会有事，没想到让你老大来动我的人。你怎么对我交代？要是总统问起，怎么解释？说！我要一个解释，不然你就有得受！」
  「唉啊！大姐头，我跟你赔不是！这样好了，我赔蔡随扈医药费就是。总统要是派人问我，会帮你打圆场的。」
  「放屁！谁缺医药费！总统会问，也是问我！你还没说清楚。」
  「当天的情况就是，老大早就在楼上，听你讲到蔡随扈才逼问我说出来的，你要原谅我！老大一向疼惜姊姊，最近特地派人帮她找蔡随扈，所以一听到你提她，耳朵就像天线宝宝一样竖立起来。你就体谅一下，我夹在中间不好受！大姐，找个时间，我给你正式赔不是。」
  董尧诚回话当下，车子已经到党部，逸婷不方便再讲私事，「我暂时先饶过你，掛电话了！」
  松了一口气的董尧诚，开始要想想该怎么应付逸婷那个大姐头。
  夜里，绍庭左肩用三角臂吊袋固定，站在窗前远眺台北市的夜景，脑海尽是菁蕙哭泣的脸孔。
  逸婷洗完澡后来到身后拥抱，脸贴着她的背，「我真羡慕她能得到你的心！为什么为他们付出，却是得到这样的回报？」
  「这是付出吗？你跟总统才是他们的恩人，我只不过利用这个机会有了这份工作，她有她的未来，怎能让她在我身上磋跎。」
  逸婷来到绍庭面前环抱着，「别这么看不起自己！你比她爱过的男人好太多了！」
  绍庭轻抱着她，「我都觉得自己跟他没两样！」
  逸婷抬头不悦地说：「你这么说，就等同在怪我让你变成这样的人！」
  绍庭微笑亲吻她的嘴唇一下，「你没有强迫我！是我自己愿意的。她不是我可以接触的人！」
  逸婷枕在绍庭怀中，「那你爱我吗？」
  绍庭亲吻一下她的头，「爱！很专注地对你！」
  逸婷抬头微笑，绍庭低下头去吻住她的双唇，其实心里明白绍庭对她的爱少得可怜，是回报恩情的成份居多，要再得到更多，看来自己必须加把劲才行。
  菁蕙心里相当难过，不想在父母面前展现，跑去找好友秀彦，二人在咖啡厅的角落坐着。
  看着菁蕙不停擦拭泪水的秀彦，心疼到不行，愤慨地替她打抱不平，「没想到蔡绍庭也是负心人！让我跌破眼镜，以为她是个痴情t，原来是个屁！菁蕙别为不值得的人伤心！」
  菁蕙擦拭泪水之后抬头，「秀彦别这么说她！」
  「怎么？伤你这么深，还要护着她！连一句指责的话都捨不得啊！」
  菁蕙低着头看着眼前的杯子，映照自己模糊的脸，也似乎浮现绍庭那张忧鬱的脸孔，泪水再度流出。
  「在你身上我印证一句古语。」秀彦喝口咖啡。
  菁蕙抬头看向秀彦，见她放下咖啡杯叹一声，「天妒红顏。我心疼死了！」
  二人又沉默了，旁边的坐椅来了三个女子，看起来都应该是上班族。
  「我都不知道该骂他笨还是蠢？」留着短发的女子带着心疼的责备。
  「你说是谁啊！」一名束起长发的女子问道。
  「设计课的那个小古啊！他不是爱上业务课的吴凌芳吗？付出那么多，却换来绝情对待。眼睁睁地看吴凌芳投向多金的小开怀抱，却还笑笑地祝福他们。以前看电视太多，以为现今社会不会有这样的痴情男，看到小古，真的见识到了。」
  长发飘逸的女子幽幽地说：「自古多情总被无情伤。小古是个为爱付出不求回报的人，总会找到爱他的女子。」
  菁蕙听完这些话，脑海闪过一件事，马上拿起包包内的手机。
  秀彦看她慌张的样子，关心地问：「怎么？有急事吗？」
  菁蕙看向她，那头电话接起，「喂！雯霈，我之前请你向你叔公询问的事，有回覆了吗？」
  「吃晚饭的时候刚好来找我，本来想明天跟你报告，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你快说！」
  「好，他说蔡绍庭是在十一月中旬进入国安局当随扈，引荐人是…」
  回到家中的菁蕙拿起手机试着拨电话给绍庭，第三次终于接听了。
  「喂！」绍庭已经入睡，逸婷临时被母亲叫回去。
  菁蕙的心纠结一下，「绍庭。」
  听到菁蕙的声音，绍庭完全清醒了，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想见你可以吗？不要求明天，会等你答应我为止。」
  菁蕙未听见回答，话筒一直传来绍庭的呼吸声，渴望此时是在她的怀抱中聆听这令自己感到安稳的节奏。
  「绍庭，我只想问你一件事，让我见一见你！」菁蕙再试着哀求一次。
  绍庭深深地吸一口气，「好！明天我有空。」
  菁蕙的泪水再度落下，哽咽出声：「好！谢谢你肯见我！」
  听见菁蕙含泪向她说谢谢，绍庭的心就像被刺了一刀，久久不能言语。
  隔日，将所有行程排开的菁蕙，依据绍庭所给的地址来到一栋大厦公寓，人到的时候便看到熟悉的人影在大门口等待，于是快步走上前。
  绍庭为了不让菁蕙担心她的伤势，将三角吊袋拿下，看着她走近，心越显爱怜也更加沉重。
  当菁蕙靠近时，也走进来一名老伯伯，看到绍庭热烈地打招呼。
  「蔡小姐你好！今天休息啊！」
  绍庭转头微笑，「是啊！王伯伯出去买菜，我帮你拿。」
  「好！谢谢！一起上楼啊！」
  老人家的出现让菁蕙无法接近关心绍庭，只能跟随他们一起搭电梯上楼。
  王伯伯看着菁蕙说话：「这位漂亮的小妞是你的朋友吗？」
  「王伯伯，你好！」菁蕙打招呼。
  绍庭点头，「嗯！她是我朋友，来找我聊天。」
  「你好！小妞。」
  菁蕙对开朗的老人家微笑一下，看了绍庭一眼。
  王伯伯离开之后，再二层便是绍庭所租的公寓。
  一进客厅，菁蕙便搂住了绍庭，「我真的好想你！」
  绍庭只是轻轻抱着，「对不起！我们之间无法改变现有的情况，请你去找寻自己的未来。你会有很好的男人来疼你、爱你！我说过，不要再等我！」
  菁蕙在怀抱中摇头，「不！我会一直等你！」
  「傻女孩，不值得为我承受无谓的压力。」
  菁蕙依恋着这个胸怀，许久才抬头，「你可以告诉为何成为随扈？为何是在我小產之后？」
  绍庭低头看着她，「一切都是碰巧，没有任何特殊意义。」
  「是为我对吗？是为了帮助我们家度过难关对吧！」菁蕙轻轻地抚摸绍庭的左肩。
  「别把我想得太有能力！我只不过是个平凡普通的人，能帮上什么！」
  绍庭就让菁蕙这样抱着，也疗慰自己仍深爱她却无法相守的心。
  「你不想承认也就算，我会去确定清楚。而我一旦下了决心，那怕是伤痕累累，都不会改变。」
  绍庭听到这些话，右手收紧，「真傻！」让怀中的菁蕙露出微笑。
  只可惜美梦不长，菁蕙被父亲以开会的名义，紧急叫了回去。
  这天之后，菁蕙婉拒任何人的私下邀约，随时注意有关自己的新闻，避免绍庭產生误会，就这样抱着重新被接纳的心情等待，也保持着之前的习惯，让绍庭知道自己每天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