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靠近

  好不容易机缘巧合遇见了,阮曼跑了两步反应过来,见程思然没追上来,她放慢了速度,在不远处找了个树后躲起来了。
  回身看时,程思然仍然在草地上找着耳机仓,又问了问其他在那边休息的同学,最后估计是没线索,只好垂头散气的离开了那里。
  阮曼压了压帽沿,捏了捏口罩,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程思然先是去了超市的美食街买了份米线,就地找了个空闲桌子吃着,因为还烫,她一边吹气一边刷手机,不多时脸上就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期间谁也没想到,包的这么严实,竟然有人过来跟阮曼要微信,因为两人坐的离得并不远,她着急的推拒,对方却显出穷追不舍的意思,阮曼怕被发现,只能让他扫了二维码把他打发走了。
  手机一打开就没办法轻易合上,一上午未读的消息都堆成山了,阮曼这才记起自己竟然冲完电以后居然把学校那堆事全忘了个干干净净,相亲对象给她发了道歉的信息,说是因为晚上喝了点酒没把持住但是我真的喜欢她,父母估计是从他那里听来的事,因为联系不上她,也急得火冒三丈。
  阮曼一目十行浏览完,除了郑重的给自己请了个假以外,其他的一律选择不回。
  最好真的都当我消失,别再来打扰我了,反抗心的选择实在太艰难,更不用说日思夜想的人活生生的在眼前,她干脆自暴自弃。
  揣起手机,再看过去时,程思然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垃圾,神色匆匆要离开的样子。
  阮曼急忙跟上。
  程思然赶着去上了一节课,是节公共课,两百来人在一个大的阶梯教室里,阮曼在她身后七八步的距离,跟着她走了进去,落座在和她隔了两排斜后方的位置,坐在那里刚好能偶尔看到好学生认真的侧脸。
  见她面前空空,同桌有些惊恐的感叹:“同学,你胆子还真大,上这门课都不带课本。”
  什么课?公开课不都很松吗?阮曼只顾着看程思然,现在环顾四周,才发现大家都格外肃穆,人手一本课本,还有带了本子做笔记的。
  “会点名吗?”一想到如果在这么尴尬的场景下被程思然发现,她有点想跑了。
  同桌用一种很同情的眼神看着她:“会,而且答不上来的次数太多可能会挂科的。”
  公开课还挂科?阮曼大受震惊,正想说麻烦让让我要出去,端着茶杯瘦骨嶙峋的老头已经慢慢悠悠的走进去了,她暗叫不好,“呲溜”一下就躲到了课桌底下,同桌见她这样,忍俊不禁,又好心开口:“如果老师走下来讲课怎么办?”
  “那我就死。”阮曼咬着牙说道。
  还好这节课老师因为旧疾复发,并没有走下讲台,阮曼算是又逃过一劫。
  从课桌下钻出来后,她擦了擦额头沁出的细细的汗珠,恨自己真是自讨苦吃。
  给人美心善的同桌道了谢,阮曼继续追随程思然的脚步,她先是在学校的湖泊边和假山上的亭子里散了散步,休息了休息,又进去图书馆看了会儿书。
  图书馆查的不严,她没刷学生卡也混进去了,跟着程思然在近代文学区域转了一会儿,因为没什么遮挡,她也没能看清好学生到底拿起了什么书来看。
  看完书后,程思然和朋友约着去了学校附近的烧烤店吃饭,阮曼自然也跟了进去。
  象征性点了点吃的,她继续散发阴暗的继续观察程思然,对面坐的是个漂亮女生,染着粉色的头发,穿着无袖背心,身体线条优美,各方各面都靓的很扎眼。
  两个人看起来和她相谈甚欢,程思然还像模像样给她卷了个饼吃。
  阮曼顿时眼红的什么都吃不下了,你还给她卷饼,你怎么不直接手把手嘴对嘴喂她吃呢?
  虽然明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主动退让的结果,但是阮曼一回到程思然身边,就是能这样理直气壮的觉得这些待遇应该是自己独有,她或许会在程思然面前会有些微自卑怯懦的情绪,但是对其他人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手里的铁签子像把刀片似的,被她按在桌子上来回的刮,路过送酒的服务员提醒她别破坏公物,被触发应激反应的阮曼随手一挥,啤酒应声落地,在这么热闹的场子也发出让人不能小觑的爆响。
  场面安静了一瞬,大家又说说笑笑好似往常。
  阮曼因为要吃饭,暂时摘了口罩,这种时刻一个劲的低头,一是为了躲避程思然可能发现的视线,一是为了诚心诚意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算我头上,一会儿我结就好,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服务生也好说话,“常有的事,一瓶啤酒,不值钱,您吃的好了以后还常来我们这儿坐坐就行。”
  等收拾完残局,阮曼用余光留意到程思然和同伴已经吃完起身,并肩去结账了,她急急忙忙等她们离开前台以后也付了款,尽量屏住呼吸跟随她们一起下楼。
  令人欣慰的是两人在烧烤店门口就说了再见分道扬镳,程思然却没有回学校的意思,她朝北一直走,不知道在消食还是在找什么店铺。
  阮曼保持着白天的距离,为自己捏了一把汗,短短一天里,数次手忙脚乱的处理突如其来的危机,程思然每次差点就能发现她,但是都没有发现,就像她们曾经有很多个机会把关系挑明,却因为阮曼的种种考量,都作罢了。
  兜兜转转,主动权看起来还是握在她的手上,只是阮曼没信心,如果就这样突然出现,程思然还会欢迎这样一个,无数次伤过她心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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