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奴仆们慌了手脚前来扶这傅家少爷及被压倒在地的她,傅子轩那像没吃饭一样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云儿,对不起,刚刚头晕是不是压痛你了?”
  被扶起的少爷那是一脸怜惜的望着她,屋内所有关心他的目光被他抛之脑后,佟云儿机警的摇了摇头,诈一看,妈啊,这少爷怎么一回来脸色就变得这么苍白了?
  “云儿,怎么能让少爷带着你出去呢?你不知道轩儿身体虚弱吗?”大夫人一脸忧心,责备的看了她一眼。
  低着头,佟云儿极度委屈的说,“云儿错了,爹爹曾经跟云儿说过,生病的人要多出来散散步,云儿见公子天天闷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怕这样对病情没好转,才试着想带着他出去走走,看能不能缓解一下他的病状。”
  她离开的事就被这么轻晚的掩盖过去了?而且,她郁闷的望着那做作的男人,喂,演戏前应该打个招呼吧?就算想考考她随机应变的能力也不带这么干的啊!
  “娘,云儿也是为我着想,再说我也是想出去走走,二娘都夸这个女人好,我也相信云儿为我着想,难得云儿这么贴心,娘亲你就别责备她了,都是轩儿不是。”
  傅子轩袒护着她,还一脸求证的看向那呆着不说话看手指的二娘。
  “姐姐,轩儿说得也是,这小妾一心为他病情着想,足见这冲喜的兆头来了。”二夫人本来不想管闲事,再说这闲事管了也没什么好处,这小妾是她特地找来的,如果弄得不好不是全怪到她身上了吗?
  一听她是好心为轩儿的病着想,又听到这些人全都为她讲话,大夫人要想再责备几句的心思也淡了,站在她旁边的傅子衿也轻柔的道,“娘,哥哥都不在意您也少上心了,难得看着佟姐姐这么上心,娘亲您该高兴才是,没准过不了多久哥的病就真的好了呢。”
  佟云儿感动的望着傅子衿,这丫头竟然没有报仇而是帮自己说好话,她错了,就算这女人骗了她少女的芳心,就为这女人这公道仁义的一句话她决定原谅她先前骗自己的行为。
  傅子衿感觉到那希冀的视线之后,眼睛没啥热情的横扫过去,若不是哥哥不想为难这女人她才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这女人,胆敢将她傅家小姐绑了起来,还搜刮了她身上所有的钱财,还给她看那种长针眼的画像,傅子衿心里的不满全压在心里。
  哼,只不过是一个小妾就无法无天了!
  这眼神,杀气还在!佟云儿褶褶生辉的双眼立马暗淡了下去,又老实的在一旁,她就知道女人都是小心眼,哪有这么容易就摒弃恩仇的?她想得太简单了。
  “算了,你们的事为娘也不想管得太多了,看在你一片真心为轩儿着想的份上下次得注意一点,不管做什么事也得在他身体承受范围之内实施才行,知道吗?”虽然不想责备可还是忍不住交待一些。
  “云儿谨记在心,下次一定会注意!”感恩戴德,只差痛哭流涕了。
  “快带轩儿进房间休息休息,其他的事我会交给别人来处理。”摆摆手,“记得吩咐大夫将药备齐,日后寸步不离的跟在轩儿的身边,有什么事的话要第一个报告知道吗?”
  寸步不离?敢情这连陪吃陪喝陪睡都算在里面了?
  佟云儿虽然还在迷茫状态可还是老实的点头应了一声,回头再打量了那‘体弱’的男人,装呗,装呗,真有演戏的天份,突然,佟云儿冒冷汗了……
  表情从幸灾乐祸变得一脸惊悚,这次可是恐惧!
  待向夫人们告别扶他进房的路途中,佟云儿扶着‘体弱’的人,一脸严肃的在他身边咬耳朵,“公子,你放心,云儿什么也不会说的。”
  “说什么?”那人身体更软的朝她身上靠了过,佟云儿站好马步,这次安全无误的将力量维持了平衡,安稳的接住了他靠过来的身体。
  佟云儿一脸委屈的说,“夫君,你要压云儿也不该在外面压啊,别人瞧见会误会的。”
  傅子轩望着这女人没有半点娇羞的样子心下渐渐有些生疑,该说是太聪明了还是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光芒呢?
  而且没有一般女子的小家子之气,简直将他当成了哥门一样调戏了,这可与打听来的消息迥然不同呢,还是哪里出错了?
  “此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在我不打算透露之前透消息若是被不小心传出去了,那么,我会直接将你丢到外面去喂狼,可以么?”傅子轩用那十分温柔的声音说着威胁的话,暖暖的手放到她的脖子上,“随时都可以让你翻不过那座墙。”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用这么温柔的话散着不输于冷夜那直白的杀气,佟云儿知道这种人最难对付了,她像啄米似的点头,一脸讨好的说,“云儿都是你的人了,当然会依你的命令。”
  这少爷装病的事她可是知根知底的,这事他本来就不想让别人知道,可如今她啥都知道了,这不是危机是啥?
  傅子轩不说话,只是望着他,佟云儿见他没动静伸手说起了她经典的话语,“只要有吃有喝有住有银子花,绝对会老老实实的听话。”
  那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生怕他不相信似的加重了语气,真的,真的,她只是想混口饭吃,顺便不用担心被追杀的安定生活才选择这里的!
  “是我的人了么?”傅家少爷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生是你的人,死是别人的鬼,绝对不会害你!”只要你不害我!
  “死是别人的鬼?”那体弱多病的人声音忽然拉长意味不明。
  “鬼是阴气邪物,怎好意思沾在公子身边那不是折煞我了么……”死了还受别人踩那不是白痴么?佟云儿眼巴巴的说。
  傅子轩的手抓着她的手腕,笑眯眯的说,“你这丫头太贴心了,杀了太可惜了,也好,是本公子的东西本公子会酌情处理。”
  那体内没有半点真气流动,傅子轩有点困惑了,如此,这女人哪来的勇气越挫越勇呢?
  没有半点武功还能在傅家进进出出,也敢随地伤人,还敢在杀手身边与别人套好关系?
  佟云儿看着他掐着自己手腕的地方,这地方冷夜那杀手也掐过,这是干啥?一脸疑惑的某人直直的望着那试探她的男人,“捏女人的手腕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我的小妾难道偶尔调戏一下都不成么?”傅子轩光明正大的的继续摸着她那纤细的手腕,“别说摸摸小手,就算全身上下摸个遍也没人会说你家公子我下流。”
  那毋庸置疑的话让佟云儿默了三秒后一脸慎重的抬起头,“也好,比起爹爹以前挑得那些男人,公子看起来顺眼多了,我会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让公子吃吃豆腐怡怡情,在药与女人双合为一的调养下我这冲喜小妾的真正任务就算完成了,没准还能因此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公子,要不你快些生米煮成熟饭吧——”
  这等□的心思一点也不掩饰的呈现在傅子轩眼前,让一直喜欢隐晦表达自己意思的人耐人寻味起来,他叹息的说,“云儿啊,你这么可爱,公子日后怎么舍得呢?”
  “舍不得那带在身边就好了啊,一个任劳任怨任欺侮偶尔还能调解公子心情全能的丫头,放在身边多好……”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中。
  一肚子鬼主意却又能这么坦白的女人,傅子轩在她那明亮的双眸中寻不着一丝不自在,若有所思的说,“那么,好好表现好了,还不快扶你家公子进去休息?”
  “是!”佟云儿大声的应了一声。
  他派人去查过她的身世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只是没想到这女人这么会耍小聪明,而且耍得得心应手,根本不像被那古板贪财的父亲一直关在家里没见过世面的人,这女人的眼睛看到的事物所表达出来的神色并不像初次出门该有的神色,而是那种司空见惯熟悉的情形,这样的女人怎么能让人安心呢?
  这女人才刚进门就被追杀,这件事也颇耐人寻味,因为分得清孰轻孰重才愿意跟他回来。
  虽然看起来柔弱似水,可那没练过武功的小小身板竟然能一点都不动摇的撑住他的身体,脚步连颤都没颤一下,所以说这女人不管哪点都让人颇感兴趣。
  “从此以后,关于生病做掩护这一事全全将由你负责了,你可得慎重而行,公子我可不想听到哪天被传出装病的消息……”
  要与别人同流合污骗人,作为已经在别人局中的女人表示压力很大,却也不得不干起身为小妾该干的工作,作为一个没权没势没钱的女人,唯有抓住强大的靠山才可以安逸的吃香喝辣且不用自己苦思冥想过着不愁吃不愁穿的生活了。
  依照现在的情势来看,这一股绳所系的方向最有出头之日,一个人的重要性只有显示了自己的价值才有生存价值,所以自己的光芒也没必要全隐藏在暗处,适当的提醒自己的存在也是生存的发要手段,至于将来这趟浑水是清是浊已经不重要了……
  第13章同床共枕
  回到傅家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宅院里的安静,她这冲喜小妾被留在了傅家少爷的房间里,她可是外人眼中傅家少爷爱护的小妾,这点佟云儿非常有自知之明。
  傅家少爷自被她扶进来之后就更衣穿着白色的褂子躺在床上靠在床头随手拿了一本书籍看了,偶尔会做做样子的咳嗽几声,他身边的女下属也被他早早支开了,另一个黑色冷脸的男人从衙门出来之后就不见踪影了。
  他专用的大夫有模有样的给他把着脉,而后开了一些药交待下人熬好按时给傅家少爷吃,佟云儿很纳闷,那个把脉憨厚的大夫看起来很忠厚,根本看不出像会与傅家少爷这等腹黑的人联手的样子啊,那正直坦然的眼神一般人根本装不会。
  “可别忘了,傅家少爷对苦的东西向来不喜欢,你千万要看好!”年迈的大夫在走之前将她拉至门外再三叮嘱着她。
  “公子怕苦?”佟云儿暗笑了一声,听大夫这么说她家少爷了肯定干了许多回小孩子干的事,都那么大一个人了还耍这些伎俩?丢人!
  “你好好看着他喝药就行!”大夫交待她一声后带着药箱离看了这小小的别院。
  当半个时辰后喜儿捧着药送了过来,佟云儿接过手就端着药步入傅家少爷的房中,“公子,到吃药的时间了……”
  她倒想看看这没病的人天天这么吃药会出啥情况,好好一个能活蹦乱跳的人偏偏要来这一招,真是自讨苦吃。
  傅子轩转过头,对着她一脸的笑意,不说话,只是盯着……
  那眼神分明在说‘你看着办吧’,佟云儿捧着药确定了,这傅少爷根本没打算自己喝。
  她左右望了眼,看到窗台边有一台盆景,那比较适合毁药灭迹的地方。
  正将药准备倒时傅家那金口难开的少爷淡淡的开口了,“这大夫很精,若是让他闻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便露馅了,他鼻子特别灵,你以为他是怎么发现我不吃药的吗?”
  佟云儿的手默默的收了回去,莫非还被盯牢了?看来这一招是这少爷用得不能再用的招术了。
  傅子轩还是望着她,佟云儿望着药碗里的药,就算没迎上他视线也知道他那灼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她怎么办。
  傅家大少爷不想喝,又不能倒,唯一的出路就是别人喝了,而这里唯一的别人……就只有她了。
  佟云儿呆滞三秒后没有怨言的便将大碗的药喝了一个底朝天,喝好后抹了抹嘴,津津有味的舔了舔唇,回头笑眯眯的对着傅家少爷那看好戏的表情说,“公子,不负汝命。”
  那傅家少爷见此,满意的朝她点点头,“云儿你做得不错,公子日后定会有赏。”
  说完便别过视线拿着书籍认真的去看了……
  于是,被搁在一旁的佟云儿也就那么干坐着,这屋内就一张床,天也快黑了,她不睡床上就得睡地板上了,僵持了差不多几个时辰,那大少爷鸟都不鸟她一声,再这样下去苦得就是自己,而且佟云儿这人的观点就是虐谁也不能虐待自己,更不可能做亏待自己的事。
  而且这傅家少爷连一个表示都没有,在温暖的被窝及冰凉的地板之间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厚着脸皮开始脱自己的外衫了,衣服脱好之后她大方的爬进了床的里边他旁边的位置,掀开被窝钻了进去。
  面不改色的满足着,还是傅家大户人家的被子暖和舒服啊!
  又软又滑又轻,味道也非常干净,比起外面的客栈要好n倍了!
  拿着书籍看着的男人玩味的侧过头,他还以为你看到这女人局促或者问他该怎么办,但这打算看来彻底失算了,这女人到底是从哪找来的呢?不会主动的讨好,也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勾引,搁在一旁不怨不艾的老实呆着,没有一丝紧张跟不耐烦,累了可以大方的爬上他的床,也不怕他应还是不应……
  带笑的迎上他那意味不明的视线,佟云儿张着无辜的眼睛说道,“少爷,云儿先睡了,你若是有什么交待就说一声,云儿会寸步不离身的在你身边……啊……”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牢里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害得人家吃得不好睡得不好,还得跟死人同一个牢呆三四天,唉……”
  “死人?”傅子轩好奇的问,“将你与死人关在一起?”
  “是的……”
  “你不怕吗?”一般的女人早就吓得尖叫了,这女人却是这么平静的说着牢里发生的事,他知道自己当初如果没出现县官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就会斩了这个女人,可这女人的脸上根本没有逃过一劫如负重释的感觉。
  “为什么要怕?”佟云儿不解了,“只不过是没呼吸的人而已,又不会突然爬起来咬人。”非常坦然的望着傅家的少爷,突然,佟云儿又想起来了,她唉声叹气,纠结起来了,她怎么就忘了这时代女人有几个像她这样的?
  而后,立马扮演起柔弱的形象了,她叹息,一脸纠结,委屈至极,一脸受伤的神色,“怎么会不怕?可是怕又能怎么样,我想反正过几天之后我连脑袋都搬家了,到时候我空着脖子搬头自己的头去找她报仇那她还不得怕死?”
  她就没发现前后两句话说得语气区别太大谁都能看得出真假么?
  傅子轩盯了她几秒之后就将视线移开了,这女人还有用处不是么?她将自己的气焰摆得正好,忽视不了也不会过于显摆自己的存在,他顺手将书放在桌上,“看来是真的打算当我的女人了,比起一些女人假装正经的样子少爷我可喜欢女人最直接的方式呢。”
  “是吗?”听到他不上心似的转移话题佟云儿也非常识相的跳开先前话题,认真的说,“公子,男人通常都彬彬有礼、怜香惜玉,可公子您如今得扮演着生病的人,云儿不忍心将您赶下床睡地板,所以才想咱俩一起将就一下。”
  “谁说我要睡地板?”他打断她,眯着眼睛没给她摆啥好脸色,这女人心里还想着让他堂堂少爷睡地板?亏她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出口,他手再次摸了摸她的脖子,“怎么不说少爷我不想跟你计较才让你爬上我的床,我的床可不是谁想上来就能上来,以往想爬上来的人也都是横着出去的。”
  敢情她又猜错了?“您就是这么‘宠爱’你家小妾的吗?”
  这下问题大了,这少爷一开始就没那心啊。
  “你想怎么个宠法?”
  “孤男寡女在一张床上真的没关系吗?少爷你要是□焚身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吗?不然你以为你是来做什么的?”他挑了挑眉,睨了她一眼,对于她口无遮拦好似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您就说笑了,不就是男人跟女人么,脱了衣服都长得差不多,□焚身都是针对那些小人说的下流话,公子您是彬彬有礼的公子哥儿,怎么会做那种下三滥的事,太没品了,有损您的正义。”见他也那么直接佟云儿巧妙的开始转移视线了,这人比起那杀手嘴可流多了,对她厚颜无耻完全不在意,所以她明白适可而止。
  “哦,莫非对男人的身体也很了解?”听到她这么说后傅子轩的视线冷了一些,似乎有着她应过之后立马就踢人下床的打算。
  这空气突然的杀气是怎么回事?佟云儿傻傻的望着这个男人,从他那目光扫射的视线里终于明白男人们的忌讳,她很真诚的说,“您放一百二十过个心,绝对是黄花大闰女。”
  她知道这男人有底线,可以放任她这般口无遮拦的开口是因为没有触碰到他底线的部分。
  傅子轩默视了她好一会儿,这女人也不闪躲的迎着他,细看之下这女人的样貌绝对也是美女,细长的爪子脸,浅浅弯弯的眉,细长有神会说话似的凤眼,小巧的鼻子,及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加上这女人表面十分慵懒的气质,一点也不像只是平凡村民的女儿。
  他伸出手摸着那张细嫩的脸若有所思着,胆敢那么露骨的画出男女合欢之事,胆敢随意写出歪歪扭扭的休书,那休书上扭曲的字迹表明这个女人真的不擅长写字,但能画出那么维妙维俏的画像肯定不简单。
  两人暧昧的动作让佟云儿平静的眼睛里闪烁了一下,她伸出手将他抚摸的手握住,“少爷,您这么用心的盯着云儿瞧,莫非意乱情迷了吗?”
  佟云儿不像一般的女人宁可挨冻一夜也不羞耻的爬到男人的床上,当然这也会看这男人的品德怎么样,特别是像傅子轩这种高高在上仙人之姿的男人,你越是退越是被冷落在一旁,反正都穿着衣服那有啥?
  不时的提醒着男人那强大的自尊心来防备着绝对会有效果,特别是那种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的男人,这点,她觉得很安全,可是这男人她也不能百分之百把握,这窝边草向来男人没几个把持的住。
  “呵,这你自信倒是从哪里来的?”傅子轩忽然笑了,黑色的眼眸中全是笑意,浅浅带笑的凝视着她,好似在看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似的,深邃的瞳孔中全是满满的笑容,几乎都能将冰块给融化了,这种笑容佟云儿非常熟悉,与女人使计吸引自己的目标一样散着让人沉沦的温柔,美男计啊!
  勾引,□裸的勾引啊!少爷啊,你这么真心的勾引她这纯白小白兔想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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