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最后悔的事

  发表会一日一日接近，后续的事基本上就与设计师无关，大家如火如荼地忙着新case，唯有赵安澄支着脑袋，困扰地看着桌上的纸笔。
  她是一点想法也没有、一点东西都画不出来，这种状况实在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
  「ann，一起出去吃午饭？」coco走近问赵安澄。
  一张紧绷的脸即刻换上笑顏，赵安澄看看手錶，没想到时间跑得这么快，时针已经指到十二。
  她带着歉意朝coco摆摆手，说中午和人家有约了。
  只见赵安澄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一直在设计部外头看了赵安澄将近二十分鐘的蒋沐雍也悄悄跟在她身后。知道赵安澄不待见他，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解他的思念。
  透过餐厅的玻璃窗，赵安澄与一名着西装的男人相谈甚欢，她甚至还去握住对方的手，这些落入蒋沐雍眼里只觉得刺眼，尤其那相貌不凡且社会菁英模样的男人，颈上系的竟是赵安澄上次说要送给她爸爸的领带，虽然当时他只瞄了一眼也已经隔了一段时间，但他不会认错的。
  一股股醋意在胃里翻涌，令他难受得很。
  他对不起赵安澄在先，可她也实在太寡情了，真的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和他分手后可以这么快对其他男人笑……
  二十分鐘后，男人看看手錶说了几句话便先走了，赵安澄再坐了一会后踏出餐厅，门口见到蒋沐雍似在等她的样子时掩饰不住惊讶。
  「那个男人是谁？」劈头就问。
  「关你什么事？」不管他多好口气，赵安澄都认为这不是他可以过问的，遑论他这种质问语气，她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这么久时间，你真的一点也没喜欢我吗？」才跟他分手没多久，就有了新对象。置若罔闻赵安澄认为这件事和他不相干，他沮丧地想寻求答案。
  「你没资格问我这种话！」如果她说有，那他能怎么办？既然他都做出选择了，又何必问她喜不喜欢他。况且，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替身……
  「至少我跟你在一起时是真心的。」气势弱了下来，他知道他没资格，但还是很想知道自己在赵安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位子。
  真心。
  是啊！她能感受到他的真心，只不过他的真心他的柔情并不是要给她。
  可无论怎么说，蒋沐雍对她的好假的也是真的。赵安澄抿着唇，忿忿地瞪着他，还是做不到狠心，带着不甘缓缓地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爱上你。」
  一听，蒋沐雍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滋长，则喜则悲。
  赵安澄对他不是没有感觉，是爱，她说爱啊！
  只是她后悔了，比起她不爱他，这个答案更让他心痛。
  蒋沐雍觉得赵安澄彷如一缕轻烟，怎么抓也抓不住。或许，他曾经抓住过的，是他不懂珍惜，如今才进退不得。
  若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开赵安澄。
  当然，这都是空话了。
  虽然形同陌路，但是心不在焉方面倒是挺有默契的，蒋沐雍发了一整个下午的呆，赵安澄亦是，下班时候两人还冤家路窄地在大厅遇见。
  彼此凝望对方几秒，赵安澄就被呼唤声给吸引过去。
  方蓁斕兴奋地朝她挥手，身边站了一个面带微笑的清新大男孩。
  「左成川……」赵安澄下意识地喃喃出声，这三个字却毫不含糊地落进蒋沐雍耳里。
  她想过和左成川遇见的场景，也许在街上错身，然后两人双双回头认出彼此，或者在餐厅偶遇……可这一切在她喜欢上蒋沐雍之后再也没有见到他一面的想法。
  当这一刻人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澎湃，不是见到初恋情人的喜悦，而是重遇老朋友的感动。
  看着赵安澄脸上细微的变化，蒋沐雍深感不安，颇具敌意地看着让赵安澄卸下冷淡的男人，他直觉对方就是赵安澄一直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
  「嗨，澄澄，你还记得我吗？」左成川走近，温润的笑容衝着她，就如多年前一般熟悉。
  「记得、记得！左成川，我对不起你，那时候你一定很难过吧？听蓁斕说你功课都受影响了。」赵安澄用力点头，想的都是方蓁斕之前对她说左成川因为她成绩退步的事。
  「唉，那有什么，我现在不也是混得很好吗？」他无谓地耸肩，笑着安慰赵安澄。
  「不过你怎么会和蓁斕出现在这里？」她记得方蓁斕和左成川不熟。
  「她到我工作的学校拍婚纱目录，遇到时她问我想不想见你，然后我们就来了。」
  「喔，原来如此。不如这样吧，我请你和蓁斕吃晚餐，这么久不见一定要好好聊聊。」
  一旁的蒋沐雍看赵安澄无视于他存在的模样让他不满，中午才和男人吃饭，现在又要跟另外一个男人吃饭，即使知道他没资格吃这种醋，但他还是下意识地阻止。
  「安澄，我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跟你讨论。」连徵求同意都不给，就是不让赵安澄和左成川去吃饭。
  赵安澄哪不清楚蒋沐雍的意图，可还是给他一个台阶，怒瞪那假公济私的人一眼，她扭头对左成川说：「抱歉，今天可能没办法，你和蓁斕去吃吧！改天我一定好好请你一顿。」
  「别这么说，是我不好，这么突然跑来，也没考虑到你方不方便。」左成川侧身从口袋拿出手机，与赵安澄交换手机号码。「那我们再电话约囉！」
  微笑目送左成川及方蓁斕离开的身影，赵安澄对着蒋沐雍表情不似刚刚柔和，却也没有多大的情绪，如蒋沐雍为陌生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