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比武大会

  武林大会的第一天,我一早便被小黄和小橘吵醒,半梦半醒之间随华山的人走到足球场……不,大会会场上的其中一个观眾席……不,看台。每一个武派都有自己的看台,其馀的便是供一些来观战的观眾们……不,侠客们。
  当然,能上来冰寒交加的白茫峯看比武的人,都不简单。
  看着已经坐满人、人山人海的比武场,每一个帮派都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华山的对面……是神狐教。那天那个男子坐在前排中间,优哉悠哉地享受下属递上的食物,宫和那个身材火爆的女子便坐在他两旁。
  天玄师尊此时用内力把声音传到会场每一个角落:「欢迎各位兄台来到今年的武林大会!」全场一阵又一阵欢呼声,快要震穿我的耳膜,可见人们对武林大会的重视和兴奋之情。
  「今年我们又有新的朋友来临!」所有人都看向神狐教的方向。
  先出来的是一些小帮派的小斗,让人们先小试牛刀。当然,重头戏是留待最后才上演的嘛。
  我整个重点都放在对面的人身上,直到玉月在我身边拉了拉我:「小雪,专心点!接下来是耀光对落霞,他们长年都是不分胜负,实力相当,而且由很久以前已经有瓜葛的了。」
  「听说是感情瓜葛呢!」雷牙不忘八卦一下。
  我挑眉,原来这么男子汉的二师兄也是八卦之人。转头望向雪地上的比武场,已有一男一女对峙着。
  耀光的大弟子在看台上朝落霞的师母那边唤道:「师母,你们就这么少看耀光,派一个小师妹来迎战,太不给面子了吧。」
  「给你们面子?你们耀光何曾对落霞客气过!」师母旁边的女子,紫霞,不满地回嘴。
  我看着他们似欢喜冤家多过仇人吧……可是在场的人没有多大的反应,好像已经对这样的小吵习惯了。我想,他们是年年也如是吧,仇恨什么的,再重也敌不过时间的冲淡。
  「琼儿!要好好表现!」紫霞在看台上替下面的女子加油。
  那个叫作琼儿的点点头,握紧手中的剑,便朝耀光的弟子刺去!
  那弟子也看似是个无名小卒而已,反正耀光就如落霞所说,不也是派个小弟子出来。
  啊,究竟他们两派有过什么纷争呢?
  下面二人已等不及般向对方飞去,剑与剑的磨擦和火花,带着二人对自己的骄傲,在雪地上以华丽的姿势散发出来。「鏗鏗鏘鏘──」的声音伴着人们的欢呼起哄声回响于整个比武场地。
  我不懂比武之事,我只懂胜与负……虽然我在这半年多学过不同的武术,不、是法术武术混合……反正只能用不懂分析。所以在我眼里,只是两人在空中挥剑打斗,然后女方力度和持久力都不及男方……然后被男方扑倒在地上…….然后男方挥动长剑……
  好了,有点想歪。
  反正,最后耀光弟子的剑架在琼儿的脖子上。
  「呵呵!就说晚莲你啊,太少看耀光的人了吧!」天玄师尊淡定地说。
  负责计分牌的两个耀光弟子此时高喊:「耀光又获一胜!」然后在计分牌上「耀光」一栏掛上刻有「胜」字的木牌。人们要看最后哪个帮派是最后的「天下第一帮」,便可以数算哪个帮派掛了最多的木牌。
  师母此时瞪了瞪天玄师尊,然后朝下面的女子喊:「琼儿!快回来!」
  琼儿不甘,便小声应了一句:「是,晚莲师母。」便飞身上去。
  一战结束,各人也欢呼着:无论胜方或负方都尽了力,也打得很精彩云云。
  玉月和雷牙也在一旁热烈地讨论着,我被华华丽丽地掠在一边,感到非常无趣。
  天开始入黑,所以紧接着是落霞对少林的对战,也是今天最后一场比武。
  「哟!尼姑对和尚啊!第一天也太好看了!」一旁的华山弟子小声说着。
  玉月此时跟雷牙的对话停了,脸沉下了对那两个弟子问:「你们刚刚说什么?」
  那两个弟子一时被叫,心里被吓了一下:「玉月师兄……没……没,我们没说什么。」
  「是吗?」他仍是沉着脸,我看到也有点害怕。
  「是……是……是的。」
  「听着,我们在江湖上,互相尊重很重要。每一个人在这里混的,都不简单,甚至连你以为最无害的蚂蚁也能在一咬中夺去你的命。口没遮拦,只会惹来杀身之祸!给我好好记入心里。」玉月沉沉地说完后,不忘瞪了他们两眼,又跟雷牙继续热烈讨论起来。
  我看着那两个弟子被教训完,还是一头冒水的样子,摇摇头,走了过去:「三师兄是叫你们出去别多话。」
  两个弟子见我突然走来跟他们说话,呆济也点了点头:「知道了,小雪师姐。」
  小雪师姐?我挑眉。我何时有这个称呼?淡淡地应了一句:「嗯。」然后又走回去。
  又是一场令人热血沸腾的比武......令我闷得要慌的比赛。
  少林寺对落霞山庄。
  落霞派了另一个女子上场,对面站着的是血气方刚的少林弟子。
  一个手持软剑,一个手持木棍。呃…….这个……我真的看不出木棍到底有何厉害。
  天玄师尊一喊开始之时,少林的小正太和尚便一边喊着:「呀啊───」然后朝女方那边衝。
  落霞弟子都以柔软灵巧见称,她一个水蛇腰,一个扭身,软剑便随着她的动作扭成不同形状。
  小正太也使了劲,每招都拚了命一般。雪地上被他的木棍打出一个个坑,雪花和雪水溅起成一个又一个的浪花。
  这个女子显然是比刚刚的琼儿更有经验,剑身贴服地扭在木棍身上,卡着小正太向前衝的劲儿。
  两人一同跳跃,在空中纠缠着,一起翻身,袍裙飞扬,雪花像是不满被嘈吵,瞬间都飘到空中,模糊了人们对空中那团暴风雪的视线。
  两人在一声大喊中分开!各自飞到场地的一方。
  场地陷入了寂静,只有微弱的喘息之声。
  好吧……我差不多在每一场比武都把两人yy了一遍。脑子真不好使啊!总是想了一些不该想的。
  过了好久,我都快要冰冻了,场上响起两声「呯──」「呯──」,然后人们都大声讨论起来。
  双方一同倒地,如同断了线的木偶。
  天玄师尊看着,赶紧高呼:「人来!快把他们抬到圣手那边治理!」一些人匆忙地从不知哪里走了出来,把两人抬上担架,送了出去。天玄师尊此时又再说:「我现在宣佈──少林对落霞打平!」人们又为一场精彩的打斗欢呼,「今天的比武结束!请各位也期待明天的比试!」
  宣佈完后,人们都热闹地讨论着刚刚的比试,慢慢退场。
  人流慢慢向外面走。少林和落霞的人都纷纷赶紧出去看自己的师弟妹有没有事。
  玉月此时又跟雷牙聊了起来,我在后头紧紧跟着他们的脚步出去:「看来二人是太下力,用了太多真气。」
  「嗯,想必他们要慢慢调理了。」
  「没错,我们也要以此为鉴,输了也不要掉了性命。毕竟只是友谊之赛,胜负事少,人命事大。」
  「对对对……」
  看着刚刚那二人被抬出去,有时我会想,这样的比赛,差不多连性命都付上了,为了自己的帮派?为了荣誉?为了建立江湖关係?究竟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呢?值吗?
  今天已算好了,没人见血。之后那些天必是会越打越烈,人们一开打,便会斗红了眼。这样还是友谊之赛吗?还是本质已经扭曲了?可能死亡也会发生在我面前,我不敢想像。
  我又瞟了向对面,那个男子还是一脸平静地看完最后一场实事。他好像每一场都很平静,没有波澜,没有激动,不像现场的观眾会欢呼喝彩。好像整个神狐教的人都不出一点声。
  今天很多派都有出场了,惟华山、昆布和神狐没出。若参加了大会又不比试是绝对会被人淘汰出局的。
  那么,他们明天一定要出赛了。
  有点担忧,又有点期待呢。
  「小炎呢?」我一回房便大叫,引得小黄和小橘也惊慌起来。
  「少主?什么小炎啊?」小橘担忧地问:「炎公子吗?炎公子走了啊!少主……你……没事吧?」
  我扔给她一个大白眼:「不是!是那隻红狐狸啊!」
  「啊?」小黄和小橘也接着在房间找。
  「今早我把它放到床上的被窝啊!现在不见了!」我指指在床上已经空空如也,堆成一堆的被子。
  小黄噘起了嘴:「少主,都是一隻狐狸,我们替你去找吧,少主先休息一下。」
  我不安心,拿起皮裘便朝外面走:「不,你们就待在这里,我出去找。」
  「可是……」不等她们阻止,我已经奔了出去。
  我沿着长长的走廊,走过一块又一块空地,还有一个又一个的院子。蹲下,爬墙,找狗洞都看不见小炎的身影。
  摸索了好久,直到三双脚出现在我面前,我停下了脚步。因为一直蹲下身找,所以不知道他们是谁。但当我慢慢抬头,那一刻,我石化了。
  怎么又是这个人!我看看周围,我不知不觉竟然跑到神狐教的院子。
  我慢慢站起来,乾笑着:「嘻……好巧啊!」我扯起一个很难看的笑容。
  眼前三人也像以往一样披了红袍,站在最前的是那天那个拥有一头墨蓝色长发,轮廓美丽,带了银色面具的男子。宫,还有那个女子站在他后面两侧。果然,这人是神狐教的核心人物。
  他翻开了红袍,让我看见他怀里抱着的,正正是小炎!
  我瞪大眼看着他,他一脸自然的笑容:「你在找他吗?」
  「把它还给我!」我朝他大吼。
  「华山千金,我劝你好好跟我们教主说话。」一旁的女子厉声道。今天我终于看到她的脸,樱桃小嘴,加上一双凤眼,还有一头乌黑的头发,用发簪挽起一个日式的发髻,真的犹如电视剧中的贵妃,却带了几分凌厉之气。好一个天使脸孔配魔鬼身材啊……
  慢着……她刚刚说……教主?!我立即把视线转移回眼前这个男子,他是神狐教教主!
  天啊!她招惹了个什么人!
  我慢慢退后,还是一脸警剔地看着他:「我管你是谁!总之!把小炎还我!」
  女子正想教训我时,国色天香的男子眼神闪烁了:「小炎?它叫小炎?」他望了望怀里的红狐狸,正一脸舒服地躺着。
  「关你什么事!」虽然是这样吼回去,还是底气不足。
  「呵……有你这样求人的么?」他打趣道,薄唇勾起一个笑容。
  咬牙,「不好意思!请问……你……可以把这隻狐狸……还给我……吗?」我不情愿地应了他的要求。
  「呵,当然。」他一手捏起小炎的脖子然后拋了给我。
  红狐狸瞪大眼,为什么睡得好好的,要被人拋上拋下?!
  我视线专注在空中飞翔的小炎。幸好!稳稳接住了……然后急忙上下检查着小炎的身体有没有损伤。呼……没事。
  我再次不满地瞪着眼前的男子:「你……怎么可以拋它!」
  「你还想我双手捧着给你不成?」他走近我,还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这位姑娘别要得寸进尺……在江湖上,你这样横蛮只会令自己陷入困境。」然后他笑着,擦过我的身,走了出去。
  我皱眉地转身看着他们离开,什么嘛!竟然在教训我!
  抱着小炎,我堵着气回到华山的院子,一进去便看见师兄跟乾爹在商讨着。
  我走上前:「乾爹!你们在说什么?」
  乾爹见到我便招我来坐:「没,在说明天的比武。」
  「师兄要出赛吗?」
  「不知道,要看情况而定。明天我们很有可能要对昆布,所以在想可以怎么应付。」
  「哦……」很深奥,反正又不是我下场,不理了。
  「小雪刚刚去哪了?」玉月此时竟然轻柔地问。
  我呆了,华玉月是个会对人善意的人吗?我盯着他好一会,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啊?」我摇摇头:「没什么,我刚刚去跟小狐狸溜了一会。」
  「哦……」他朝我笑笑,又转身继续商讨。
  到这一刻我才仔细去打量这个又谨慎、又讨厌,却又有温柔一面的玉月。虽不是南宫夕的那种美,可是他的样貌也偏柔弱女子的感觉,但又有练剑之人的英姿。他喜欢穿月牙色的衣服,特别是宽袍,配衬他一头浅浅的棕色直发,整洁地梳起在身后,他给人的感觉就像天上的仙君,带着威严却柔美。
  此时我才回过神,啊!我在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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