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乐绝歌脑袋很清晰,可以说从靳长恭的话中,他亦想到一些深沉的事情,只是他真的很惊讶靳长恭的智慧,她竟深谋远滤到如此地步,连他拒绝的余地都掐断了。
这件事情,她分明就是想扯上他们乐府与风国,谁叫他跟这两方势力都有关系,谁叫他一是大意,低估了她的危险性,落在她手里了。
对他来说,一直认为靳长恭不过是一个运气好,家世好,武功好,实则脑子空空的暴君罢了。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她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好歹这一趟他的最终目的,他还是得到了答案。
“放开我。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也许他们乐府真有存在叛徒,即使不是为她,他也会插手这件事情的。
“好说,寡人相信你必然不会食言的。”靳长恭想既然将事情说开了,便笑了,替他解开他身上的束缚。
将他的手脚一松,乐绝歌妖眸一冷,蓦地一个翻身将靳长恭推倒制伏在自己身上,迅速点了她的穴道。
她的手被他两手抓紧手腕,紧紧抵在塌上,双腿也被他两腿压制不得动弹。
“呃?”靳长恭有些懵,他穴道解开了?
“靳长恭,现在也该轮到你试试刚才我承受的滋味了。”乐绝歌表情绝歌像撒旦一样邪恶,眯起如线的眼眸泄露他的笑意,嘴角咧起,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哦,你想怎么样,不会依葫芦画瓢,上了寡人吧?”他打算当攻?呵~她倒是不慌不忙,也想看看他打算怎么对付她。
看他的样子,好像恢复了一些内力,不过仍旧虚弱啊。
“闭嘴!呵~你不是喜欢玩那些‘道具’吗?别的男宠可能试的多,就不知道你试没试过将它们用在自已身上呢,要不要今天我帮靳帝试一试效果,也许你会爱上这种滋味的!”他笑得不怀好意,从桌子上取来一条刚才靳长恭试用过的皮鞭,朝空气中甩了甩。
靳长恭眼一抽,这人开始恶果果地报复了。
“你觉不觉得冷啊?”靳长恭视线别有深意地扫视他,从头到脚,上身就挂着几条布,基本上被她撕得差不多了,下身裹裤松松垮垮,随时要垂下来似的。原先的他身上披着的狐裘现在则垫在她屁股底下。
乐绝歌底头一看,那一身简直令人无法形容的造型,令他脸一黑,狠狠地瞪着靳长恭。
“靳长恭!”
靳长恭眨眨眼睛:“叫寡人的名字做什么?”
他忍无可忍,扑上去,撕啦一声,抓着靳长恭的外袍就准备撕,可是天知道这件衣服是什么样的材质制作的,凭他怎么用力撕都撕不破,除非用上内力。
“这是什么衣服?”乐绝歌意外道。
靳长恭黑线,这件衣服可是绝地里收刮回来的蚕丝做成的衣服,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撕碎了,他现在究竟啥模样,他自己一定不会想知道,堂堂一贵公子,竟然学人家流氓撕女人衣服,偏偏还撕不掉,咳咳,靳长恭胸腔的笑意快溢满,嘴角也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乐绝歌倒是用上了力气,衣服还是没有撕下来,倒是把靳长恭的衣服扯得七零八露,整个圆润似珍珠白的肩都露了出来。
“喂,撕够了没有!”
“不够!”他下意识回了一句。
靳长恭一憋气就冲破穴道,抓着他的手就开始朝外掰开,乐绝歌倒也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现在点穴用的手劲,制不住她太久,不过他心中憋着一口气,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变成跟他一样狼狈!
于是一上一下,一掰一个撕,这场景……
养生殿前,公冶打着青骨伞,拢了拢浅紫色羽纱面薄氅,站在零落纷纷的大雪之中,眉眼间清秀似暖阳,不染浮尘。
气质若雪里疏梅,霜头寒菊,优雅的身姿隐没在白衣素带之中,宽袍大袖,一头青丝随性飞扬,只觉迷离,竟不显凌乱。
一身青衣素洁,披着厚裘的止兰亦撑一柄伞,落于几步后,站在他身侧。
“少主,我看别再等了,咱们留个言派人告诉靳帝也一样,再说主母病急,我们也耽搁不起。”
止兰忍不住劝道。
公冶伫于风雪中的单薄身子却笔直不移,仅偶尔轻咳几声,淡淡雾霭的暖气从他口中缓缓似上天不忍凡尘而怜悯地叹出。
他没有回答,冷冰的手指轻轻地拨弄一串褐色落水沉香佛珠,这串佛珠是靳长恭送给他的,她说是最盛香火的佛寺中求来的,说是看着太素了,倒觉得跟他挺配衬的,就转送给他了。
这串分明是“国院阐福寺”供奉百年的佛珠,据说配戴者能长命百岁,无病无灾一生,是百年前已坐发大盛主持之物,却不知道她是用何种手段夺来的。
公冶轻笑一声,她总是花样百出。
他想——既然要离开了,便过来打声招呼。
听养生殿的侍卫讲,她将午膳已备在养生殿内,想必很快就会回来用膳,便站在门边等着。
末曾想,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时辰过去了。
“再等一刻吧。”
公冶清幽似湛台的双瞳,轻轻地落在殿外,房顶上,一片洁白无暇。
看少主固执的模样,止兰就头痛地想叹息。
这靳帝到底跑哪里去了,这些侍卫倒是忠心不二没有明言,只说了靳帝摆了午膳在养生殿,就不再多言,虽然侍卫很恭敬说,靳帝曾有特别吩咐他们,公冶少主他们可以直接入殿内,可是少主闻言却偏偏要在殿外等候。
吹着寒风冷雪,守在养生殿门边的侍卫对视一眼,有些犹豫与踌搓,看公冶少主那弱不禁风的模样,如果他真为了等陛下在殿门前感冒了,他们恐怕也难辞其咎。
特别是,陛下好像还特别在意他。
“公冶少主,陛下估计在内阁处理政务耽搁了用膳,如果您不嫌麻烦,不如去内阁提醒陛下一声吧。”内待太监出殿,望着一直等候的公冶少主,思前想后最终还是下了一个决定,腆着甜笑哈腰道。
内阁?公冶抬眸看了他一眼,澹澹如露白的双眸一柔,道:“多谢公公。”
内侍太监一怔,立即惶恐,弯腰作揖:“真是折煞奴才了,公冶少主客气了。”
止兰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感激他的相告,便与公冶一道朝着内阁方向而去,最后两道身影渐渐淹沉在风雪之中。
远远看着离去的公冶少主,内侍太监起身,笑着喃喃道:“这公冶少主倒是奇怪,等个半个时辰也不见生气,只是一直静静等着,倒是海量的胸襟啊……”
事实上,公公不知道的是,再海量有胸襟的男人,有时候,特例情况下,亦会心胸狭窄的。
公冶少主的脸就像一张特别通行证,随便游走于皇宫内外,都无人阻拦,所以他很直拉便走到内阁。
侍门都朝他行礼,公冶依旧撑着伞径直进去,而止兰却收了伞。
走到内阁紧闭的房门前,他微怔。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入内推门而入,有些担心自己现在进去,是否会打扰靳长恭办事,特别是她特意将门关闭不准任何人打扰的情况下。
站在门前,公冶隐隐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他倒是认出靳长恭说话的声音,但另一把声音却有些陌生,倒不想经常跟在她身边的花公公或者契。
“喂,你撕够了没有?”
“不够!”
两声没有顾及声音响起,公冶指尖一僵,在还没有恢复意识时,已将门推开了。
他就这样,眼神平静地看着房内衣衫不整,交叠暧昧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蓦地,他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寒冷,伞悄然落地。
靳长恭与乐绝歌骤然听到门边传来的声响,都迅速扫去,而在看到门边站着的人时,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公冶?”靳长恭愕然唤道。
公冶听到她的声音,缓慢、轻轻地半阖双睫,羽睫似染霜微微颤动,蠕动了几下双唇,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或许因为刚才在雪中受冷过度而变得有些嗓哑。
“我要走了。”
止兰看到公冶的伞落地,一惊立即拾起踏前一步撑在他头上,不经意在在看到房内的情况时,如雷劈一样,脸色十分难看,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少主,他深吸一口气,厉声道:“靳帝陛下,八歧坞有事急召少主回去,既然你忙,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您继续吧。”
他的温文尔雅,他的和善口气统统变了,在这一刻突兀变得有些尖锐。
想他们少主与他,在风雪中白白等了半个时辰,为了跟她亲自道别,少主连回归看望病重的母亲都耽搁了。
可她呢,白白辜负了他们的好意,却在处理政事的地方,跟一个男人厮混乱来!
看着两人转身要走,靳长恭立即推开乐绝歌爬起来,乐绝歌不知道是何用意下意识抓了她一把,靳长恭眼瞅着两人离去,一着急,转身就给了乐绝歌一拳,力道估计不轻,直接揍去,乐绝歌连惊呼都来不及,就软身晕了过去。
随便扯着一件他的狐裘披风挡在乐绝歌身上,靳长恭整了整衣服,起身就想抓住欲走的公冶。
可是却被止兰一个借身挡住。
“靳帝请自重。”
这时公冶依旧朝着前方而去。
“寡人一直很自重。”靳长恭瞥了他一眼,挥开他,那力道很轻,却不容止兰有丝毫的拒绝。可是,她依旧没有如愿地靠近公冶,因为一瞬间,风雪似被撕裂一个口子,似从风地中步出七名淡薄气息如大自然的男子。
这七名男子外貌跟中原人不同,他们头发并不长,并且将它辫成一把小辫子翘起,脸上有着像印地安人一样的图彩,左右三条。
瞳孔似灰褐色,每一个人的气息似有若无,简直就像空气一样存在,可是靳长恭却能感受到,一种返璞归真的真气从他们身上涌动,这七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单打独斗,或许她可以撂倒一个,可是七人联手,即使她豁出命都不一定打得过。
靳长恭气息一沉,没有想到这个轩辕大陆竟还有中此高手隐藏,看来她还是有些坐井观天了。
看到那七人出现,没想到一向淡定的止兰竟比靳长恭还要惊讶:“江湘七鬼?!”
他们怎么出现了?
这江湘七鬼是公冶少主的暗卫,平日里都是隐匿在暗中保护,若不是遇到危险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显身,除非……是少主召唤的。
可是现在没有危险,这只能说明,少主为了不想让靳帝靠近他自己,竟然已经不惜暴露他暗卫的地步了。
少主这是……
靳长恭暗暗扫视了一眼七人,为止兰的话而动容了,暗地吃惊:江湘七鬼?传说中仅以七人便可毁一座悍城的绝杀杀器就是他们七人?!
靳长恭抽了抽嘴边,公冶的家底真是有够殷厚的,连这种人物都能收纳成为家臣。
可是太厉害了,也是一种令人纠结的事情,比如现在,他好像误会她跟乐绝歌有一腿,拒绝跟她交流解释了。
隔着七人,靳长恭看向他们身后的公冶。
他表情静谧,却令人看不清,猜不透的空洞。
他白玉的簪子,簪头镶着粒圆润美丽的明珠,散垂的黑发被风吹得颤动,白与黑形成鲜明的对比,几无杂色,正如深涧对面那冷幽幽的冰雪之谷,出尘脱俗,不带半分烟火气。
“公冶,你听我说,我跟乐绝歌是在开玩笑的,那个……”靳长恭一顿,感觉不太对劲。
开玩笑?有这么开玩笑的吗?都开到床上去了?止兰不豫地看着她。
“不是开玩笑,我们在谈正事,可是……”靳长恭又一顿,好像这话又有些不对劲。
正事?你上我下,衣衫不整的谈正事?这下连周围偷窥的太监侍卫们,都对陛下的解释感觉不忍再听了,纷纷蹿躲起来。
“……算了,我认。”靳长恭觉得事实已经被自己的雄辨弄得面目全非了。
干脆认错,还能争取宽大处理,虽然她的确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可是公冶今天给她的的感觉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现在连暗卫都叫起来挡着自己,肯定是生气了。
“靳帝,我必须回八歧坞了。”
听完,靳长恭的话,公冶终于还是出声了,他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常,撑着一柄青伞,就似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遐想峨眉,若两山横黛,笑得月白风清似水天。
仿佛刚才靳长恭觉得他生气只是一种错觉。
靳长恭抬眸,看着如今隔了一层止兰,又隔了一层暗卫,离自己站得远远的公冶,这一次发现原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以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