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烟火下的吻 1

  跨年的这一天,丽美打扮得非常……嗯,有她的风格,而陈以菁当然也是精心打扮,我下课后回到房间,她们俩早就准备要出门。
  我有时真好奇,明明两个人的男朋友不一样,为什么出门约会却同时?
  「你不去跨年吗?」我发现长发正妹还坐在她的地盘上,没有半点动作。
  一整天的课结束,天也都黑了,接下来的行程大概就只有学校办的跨年晚会,有男友的女孩子都急着打扮出门,有女友的男孩子也显得雀跃,就只有我和长发正妹,还乖乖的待在房间。
  「每年的跨年晚会都是一样的无聊,不去。」她还在翻杂志,难道她的兴趣是看杂志……好,记下来!
  「说的也是。」千篇一律的跨年晚会,的确是没什么看头,就算来了当红歌星,也吸引不了我的注意。
  「你呢?」长发正妹将头发绑了起来,大概是嫌头发乱跑很麻烦吧,我有时候也有这种困扰。
  决定了,等我搬出这栋女生宿舍后,我一定要剪短头发,变回正港的男子汉!
  我举起手中的换洗衣服代替回答,老实说,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洗澡!
  上了一整天的课,别人是在上课发呆幻想接下来的跨年行程,我想的则是先洗个热水澡。
  这大概就是帅哥和别人的不同。
  好不容易洗完澡,我又对着脸盆里的内衣叹气,我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每天都洗这乾净的要命的女性内衣裤?
  尤其是这讨人厌的蕾丝,粉红色就粉红色,何必再加上这恼人的装饰?
  洗呀洗、搓呀搓,好好的一件内衣就算不脏,洗了一年也会洗烂,那我再拿去送妈,不是更丢脸?
  ……随便用清水冲冲了事就好啦!
  可是洗完澡之后,我要做什么?
  和长发正妹窝在房间,各做各的事?怎么感觉很心酸啊?!
  或许我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
  「换你了。」我一踏出浴室,长发正妹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我洗好澡。
  「好。」
  「对了,你刚才不是问我今晚打算怎么过吗?」我决定叫住她,把我的想法说出口。
  「嗯?你不是说洗澡完就打算睡觉了?」
  呃,我有这么说吗?
  「我们出去夜唱如何?」算了。「然后再到山上看日出!」
  虽然这两项提议很老套,不过我临时想不出更好的了!
  她安静了一下,不知道谁的时鐘走得很大声,正好为我们之间的空白添加了背景音乐。
  「没问题!」
  我把内衣随意的绑在衣架上,我真后悔以前没有叫妈教我怎么晒内衣裤……虽然我也可以偷看别人的晒法,但是男女授受不亲,连视线也不能亵瀆半分!
  等我将自己打理的十分帅气之后,我突然想好好的观察长发正妹的生活型态、物品摆设及喜好的书籍。
  书柜上除了上课用书之外,还有一整排的杂志,而檯灯上方的架上则放了几瓶化妆品,我爸说女人在化妆的时候最美,所以最爱看我妈化妆,可惜我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机会看见长发正妹化妆过。
  不知道她等下会不会化妆?
  丽美、陈以菁出门约个会就必须化将近一小时的妆,如果长发正妹也化妆,同样会花那么多时间吗?
  但我是绅士,女人化妆,绅士就必须耐心的等。
  我探头看向她的床铺,床被整齐的摆放在一旁,床垫上没有一根属于她的头发,有的只是淡淡飘来的香味,这应该是哪家知名的香袋包吧,我不自觉的多吸了几口。
  翻一翻她刚才看的杂志,除了最近这几期的之外,还有年代须往前推的旧杂志,但她仍然保存得很好。
  由此可见,长发正妹是个乖巧、爱好整洁且念旧的女孩,怎么愈来愈符合我的择偶条件啊!
  「你也想要看杂志吗?」长发正妹带着热气从浴室走出来,她将一头长发整齐的盘在脑后,典雅又气质,让我的目光不自觉的跟着她走。
  她将洗好的衣服拿到阳台晒,本来我还在看着她的背影发呆,没想到她突然叫了一下,正好唤回我的三魂七魄!
  不好、不好,还没喜欢上人家,就先被人家的背影勾了魂,那真的喜欢上了,不就上天堂享乐了?
  不,应该是先去当兵,被天堂路操到生不如死的局面!
  「怎么了?」我拉回自己的注意力,赶紧跑到她身边察看究竟。
  「你的内衣怎么这么绑着!」她先将自己的衣服掛好后,便动手打算帮我晒好我的『内衣』!
  我心惊了n次、脑海里的雷声不断轰隆作响、眼里的警铃也大作,要是让她发现我的内衣是从来没穿过的新货,那就惨了!
  「不、不用了啦!这是我最新尝试的晒法,听说这样晒比较好!」我急着想从她的手中抢回我的『内衣』,但是她却死拉着不放!
  「听我说,我晒内衣的功夫是我妈传授的,肯定不会错!」我强调,为了让她放弃我的内衣,我连我妈都搬出来了!
  「这么晒就是不对。」长发正妹反而很镇定,她把我的『内衣』抓得很紧。
  为什么她就是执着在这一点呢?
  「没关係啦。」她是怪力女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力?
  「你都是这么晒衣服的吗?」她看着我刚才晒的衣服问,我又踩到她哪个地雷了吗?
  「嗯、嗯……对啊。」很抱歉,我从来不看妈晒衣服。
  但请相信我,我绝对不是个不孝顺的孩子,相反的,我都负责用洗衣机洗衣服的!
  「真的?」她还是动手将我的『内衣』重新弄好,再摆回原处。
  虽然她的动作很熟练,但是我真的很担心她发现……
  「谢谢。」额头不知不觉冒了一大堆汗,我心虚的擦掉。
  「没什么。」
  她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她说她再换件衣服、吹乾头发,我们就可以开始我们的『第一次约会』了!
  学校的跨年晚会已经开始了,配合夜晚的降临,主持人油嘴滑舌的功力依旧了得,台下观眾当然也是欢呼声不断,而我的旁边,有着正在吹头发的长发正妹。
  我在阳台边看见自己的『内衣』,就会想到这半年来和她们的相处,欺骗一直都存在,等到事实降临的那一天,她们会原谅我、长发正妹会接受我吗?
  我的性别由『女转男』,她们会相信吗?
  还是乾脆翻桌叫骂?!
  「你在想什么?」长发正妹换上了一件短裙,我打了个哆嗦,「感觉上,今年的晚会很热闹。」
  「你就穿这样?」晚会热不热闹我是没兴趣,不过她也穿得太少了吧!
  一件皮外套再加上一件短裙,女人难道真是爱美不怕流鼻水?
  不过那件裙子很漂亮,没有风也能飘然自如,不能否认,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对啊,你觉得好看吗?」她在我眼前转了一圈,「我是第一次穿这件裙子,感觉有点不习惯……」她拉拉裙襬,的确有点短。
  「外面很冷,你要不要改穿长裤?」色一点的男人,就会对着长发正妹流口水,为了杜绝这种事情发生,她还是穿得保险一点比较好。
  更何况,我们是要在外面过一夜,再看日出耶!
  「这样啊。」她感觉很失望,我也不想泼她冷水。
  其实她穿怎样,在我眼里都是最美的。
  「我怕你感冒了。」我解释,怕她以为我是不喜欢她那样穿。
  结果她又换了一件,事实上,只是在裙子里再加了件内搭裤。
  我不再说什么。
  「我好了!」她将隐形眼镜也戴上了,绿色的眼眸真是百看不厌。然后她开始吹头发。
  晚会邀请来的歌手正在演唱抒情歌,不过老实说,像这种日子,应该是快歌比较能带动气氛啊,总是唱抒情歌……一大堆情侣不就都抱在一起了?
  「我觉得你不怎么想出门,对不对?」长发正妹走来阳台边与我并肩看向窗外。
  我不是不想出门,只是等待长发正妹整装的时间真的有一点长……虽然她的脸上一点妆都没化,但是吹头发的时间竟然特别长!
  「没有,我只是在测量外头冷不冷。」我将手伸出阳台一分鐘。
  「怎么样?」在我收回手的时候,她问我。
  一点也不冷。
  「有一点。」我看向长发正妹,我们的眼眸像通了电,中间的电流不断的『噗滋、噗滋』的流动着,我不知道是她的电眼比较强,还是我的电力比较强。
  自古以来,男性追求女性,都是基于欣赏,只要看对眼就追来摆在身边,一旦喜欢上了,便是死心踏地。
  我的心情我自己最清楚,上次亲长发正妹是意外加运气,但我并不排斥,更有点沾沾自喜,那如果我第二次吻她呢?
  在这种节日,充满新年气氛的跨年晚会在旁助兴,灿烂的烟火也会在下一刻爆发,这么美好的时机……我可以充份利用吗?
  「不然,我们不要出门了,我们就在房间里看烟火!」她突然提议,我知道她是考虑到我的心情。说不定我是不想让她穿得太漂亮的在外头走动。
  没想到我比女人还要难掌握!
  「就这么说定了,在房间跨年也是很特别的!」她将自己的椅子拉到阳台边,也帮我拉了一张,我们就这么坐在阳台边,微开的窗门正透着凉风,还有与时节相符的晚会的味道。
  我们应该庆幸,位于八楼的房间刚好正对着学校跨年晚会的舞台,也正好是观赏烟火的最佳场所,不必吹冷风,也不必人挤人,就我们两个人……两张椅,相偎在一块。
  「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有爱人的人。」长发正妹的头轻靠在我的左肩上,洗发精的香味沁入我的鼻内、流经心脏再传遍脑海、全身,我不自觉的起了颤抖。
  颤抖的原因,有两者,若不是听见她说的话,就是因为她的发香。
  「为什么?」我还蛮喜欢这种型态的,比起去ktv对着麦克风、萤幕嘶吼或是疯狂飞奔至山上看日出,两个人相偎,不分性别、不分距离,静静的坐在一起,更能体会其中的……感觉。
  没有人真正的瞭解自己,情感更是难以捉摸,而感觉是自我的表现,遵从感觉则是对自己的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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