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突然用好人卡攻击我 第98节
“申请参军的流程”
用键盘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了这几个字,陆序突然顿了下。
过了几秒钟,他删掉了那行字重新敲击键盘。
——“军校招生简章”。
……
正月初八,尹韶雪终于回家了,她不是灰溜溜回去的,而是先在电话里和她的父母申明了自己的态度。
离开盛罗家的时候,她像是一个已经做好了长期战争准备的战士,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么狼狈。
盛罗不放心,骑着她姥爷的电三轮要送她,被好面子的鸡蛋果断拒绝了。
头发重新高高地扎起来,尹韶雪姿态昂扬。
“盛罗,这些天我和我爸妈吵架,反而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真正无条件的,只有战败者的投降。罗奶奶说得对,只要我自己死守阵地,就没有人能把我赶下去。”
盛罗眨眨眼,她姥姥是这个意思吗?
算了,尹韶雪的语文比她好多了,尤其是阅读理解。
小狮子放弃了思考。
尹韶雪却没放弃,她走了,挥一挥衣袖,给盛罗留下了十篇阅读理解。
盛罗:……
正月初九的晚上,沉寂了很久的凌城一中主教学楼又亮起了成排的灯,这宣告着学生们的寒假结束了。
同学们彼此一见面,要说的第一句话几乎都是“你胖了”。
听见耳朵边都是各种的“胖了”,盛罗捏了下自己的肚子,没捏起来。
她觉得自己也胖了,但不多,一个寒假只有一天出门跑步,在健身房给方卓也上了两次课,没事儿只能在家里练练八卦掌的套路,盛罗隐约觉得自己身上的肌肉比之前少了。
“盛罗!我看看你!”一个女生走过来正要顺口说句胖,却没说出口。
别人的脸都圆了一圈儿,怎么盛罗看着不光没胖还瘦了?
“盛罗,你是不是有点长大了?”
女孩儿端详着盛罗的脸:“我记得你以前不长这样啊。”
盛罗让人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敢乱动,两只手都搭在了一起。
热情的女孩儿却又叫来了别人:“你们看盛罗是不是长好看了?”
班长过来给束手束脚的小狮子大猫咪解了围:“盛罗一直就很好看,赶紧回座位上,老师快来了!”
班主任还没来,尹韶雪急急忙忙地冲进了教室。
“盛罗!我妈来学校了,她找了班主任说要给我换座位!”
正在吃芒果干的盛罗愣了下,眉头轻轻一皱。
换座位这事儿无所谓,可是尹韶雪才刚开始能够跟她父母讲出自己的想法,她父母却又找到学校施压。
与其说是为女儿考虑,不如说是在彰显自己的某些威权。
即使尹韶雪不会屈服,她也要多承担一份来自学校的压力。
就像是一颗小树,它刚扎下根,上面又有人要薅它叶子。
漂亮的女孩儿跑得满脸通红,眼睛里还残留着因为愤怒而染上的红色,说话的时候泫然欲泣。
其他人听了她的话都着急了:“小雪,怎么回事儿?”
只有刚刚夸盛罗变漂亮的女孩儿欢欢喜喜:“盛罗你来跟我当同桌,正好!”
尹韶雪挑了下眉,差点儿就对着那个女孩儿变身鲁智深……,不对,是王熙凤。
“你放心,我才不会让我妈得逞呢!”
尹韶雪一巴掌拍在了盛罗的肩膀上,豪气干云,侠肝义胆,非常《水浒传》。
“我跟我妈说了,你这次月考语文能考上120!”
看着尹韶雪一副“没事儿咱们就是干!”的表情。
盛罗觉得……
她确实需要一个120。
第78章
参照高中语文150分的满分, 120分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很难,毕竟有足足30分的失分空间,可是如果考虑到各种题型的提升空间, 对于现在语文100分出头的盛罗来说几乎就是难于登天了。
尹韶雪的心里憋着一口气, 她不在乎自己和父母如何拉扯,可她不能忍受自己妈妈对盛罗一口一个“不正经”、“害群之马”的污蔑,不能忍受自己的朋友成为了自己家庭战争里的牺牲品。
“你已经积累了这么多的阅读理解材料,写作的进步也很快, 只要好好巩固你肯定能考到120分, 我要告诉我爸爸和我妈妈世界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个样子, 不是不遵循于他们规则的人就没有好的生活,不是你带坏了我!”
盛罗为难地哼哼了两声。
她心里在算。
算分。
英语不进步,楚上青就不收钱。
语文的分数也得尽量往上走。
……
好么, 再进步下去她都能过本科线了!
盛狮子有些头疼。
就在这时, 门口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
“盛罗是谁?”
看见这个人尹韶雪“蹭”地站了起来:“爸,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跟你这个同学聊聊。”
中年男人大步走进了教室,眼睛死死地看着自己女儿旁边的女孩儿:“你就是盛罗?我说尹韶雪的爸爸, 我来找你谈谈。”
盛罗坐在座位上没动。
教室里逐渐安静了下来, 同学们都关注着这里。
坐在她们身后班长站起来,柔声说:“叔叔, 我们马上就要开始自习了, 您要是有事儿去找我们班主任吧。”
那个男人却没动,只盯着胜利:“怎么?敢鼓动我女儿离家出走,你不敢跟我面对面谈谈?”
尹韶雪大声说:“爸!我说了, 所有的决定都是我自己下的, 跟别人没有关系,你怎么能来我们教室骚扰我同学?!”
“你自己下的决定?你知道什么?你哪知道就有一种人不能看别人过得好, 想尽办法把人给撺掇坏了?你还觉得决定都是自己下的,你这是被人骗得堕落了都不知道!”
尹韶雪的爸爸穿着一件灰黑色的长身羽绒服,袖口露出了西装的袖子,一看就像是常年在办公室工作的,瘦长脸,鼻子上架着眼镜,是个有几分文质彬彬的严肃的中年人。
这样的人说起难听的话来也刻薄极了,字字句句仿佛是在教女儿,其实就是在骂盛罗。
盛罗看了一眼自己的鸡蛋同桌。
她今天才知道原来她同桌真正生气的时候会先变成红皮儿的,又变成白皮儿的。
脸都被气白了都尹韶雪掐了下自己的手心,勉强压住了要从眼眶里流出来的泪水。
她太愤怒了,为什么真正收留她和帮助她的人却要被自己的爸爸这么指责?
“爸!你和妈妈明明说了会跟我好好谈谈的为什么事情又成了这样?你和我妈你们、你们……言而无信!”
她明白了,她全明白了!
她妈妈来找老师其实是拖住老师,她爸爸来找盛罗才是重点。
他们要恫吓她们。
从校方和公共场合双重角度,以学校处罚和当面羞辱多种方式!
这才是她爸爸妈妈等待了许久的“惩戒”!她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对她是留有余地的,所以他们就要让盛罗在学校里呆不下去!
尹韶雪捂住自己的鼻子,如果哭了就太软弱了!她不能哭,她要是哭了爸爸又会觉得她还是个可以拿捏住手里的孩子!
可是下一刻,她又因为自己的想法而痛苦。
为什么一个人想要证明自己这么难?
她费劲了力气想尽了办法,最后还要在别人的规则里寻找证明自己的办法,可是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别人拿着尺子量,依然会挑出无数的“不合格”。
她不能哭,哭就是任性,不能闹,闹就是不懂事,不能愤怒,愤怒是不够理智,不能请求,请求是不够成熟,不能质疑,质疑就是幼稚。
可难道真正的大人就是不哭不闹不愤怒不请求不质疑吗?
那是大人吗?
那不是死人吗?
她,尹韶雪,她真的要这样活着吗?
为什么我活着的一切都可以被否定?只因为我是被他们抚养长大的孩子吗?那我何时可以摆脱?
还是说,我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够了,我受够了!
在瞬息之间,一声声质问被她抛向了她自己的内心深处,其中满含着她对糟糕生活反馈的恶意。
尹韶雪的眼前开始恍惚,仿佛她心中有东西正在崩塌。
长久以来积压的压力在这个瞬间汇聚到了她的心头,像是一座巨大而沉重的山。
可其他人毫无所觉。
在雪崩的前一刻,雪山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