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我们言归正传,徐榛的案子,过几天又要开庭了,在他被查出躁郁症之后,又进行了很多次严格的测试和医生评估,最后判定的结果是,他从早期开始就已经有躁郁症的倾向,但是家里人一直没管,对方的律师就一直抓着这个点,想要证明他在犯案的时候是处于发病状态,也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不能以正常人进行判决。”
  于鹰捏着茶杯边沿,用力到指尖都在颤抖,他就像要把杯子彻底捏碎一般,隐忍着自己的怒火。
  “告诉我最坏的结果。”他盯着茶杯里晃动的水。
  “最坏的结果……”陈律师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最坏的结果就是,一判的死缓变无期,一旦变成无期,到最后很有可能会变有期。”
  “也就是,徐榛还有可能出来。”于鹰冷笑了一声。
  “徐榛的案子恶劣,这样的结果……”陈律师没有再继续往下说,此时再经验丰富的律师,也没有办法断定最后判决的走向。
  一旦徐榛是精神疾病患者这件事被确定了之后,这个结果对饱受折磨的于鹰和自己来说如同地狱。
  至于精神病会不会被判刑,若秋自己最清楚不过。
  “你刚才说,他的躁郁症是从早期就有的症状,他真的是从小这样,还是故意为了脱罪才这样说的?”许久,于鹰放下了杯子,重新回归了冷静。
  陈律师遗憾地摇头,“关于徐榛的家庭,目前的信息并不多,只知道他父亲有家暴倾向,小学母亲因为意外去世,初中时父亲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关于家庭的其他事情,他一直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实情。”
  徐榛的父亲……母亲……
  当年绑架时的一幕幕在脑海映现,像坏了系统的电脑,若秋掐紧了自己的手指,掐到青白。
  “徐榛,好像对我说过,在他绑架我的时候……”若秋没抬头,那是他一直不敢去回忆的一段记忆,每次他尝试努力回忆,那些记忆就会包裹住自己,一点点腐蚀着自己双脚,小腿,膝盖……
  眼前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徐榛的面孔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忽然,手上一股暖意传来,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若秋怔神,是于鹰握住了他的手。
  “如果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于鹰柔声道,“不记得也没事。”
  随后,他又转头对陈律师说:“既然徐榛的家人都下落不明,也没有医疗记录,没有人能证明他的躁郁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说的早期,到底是什么时候?”
  “对,这也是我们这边的突破点,说实话,我真的不相信他每一次杀人都是情绪失控。”陈律师翻动着手上的资料,但话语间还是有些犹豫的意味,“只是……我也只是推测啊,目前已知徐榛是在于家绑架案中第一次杀人,但从他的手法和陈述来看,我怀疑这不是他第一次干这样的事。”
  “陈律师的意思是……”
  “徐榛确实杀过人,在他小的时候。”若秋接上了他们的话。
  于鹰在陈律师反应过来之前就回过了头,他的眼里满是震惊。
  “我想起来了,他在绑架我的时候说过的话。”若秋对他艰难地笑了笑,示意让他无需担心。
  “徐榛的母亲是被他父亲活活打死的,之后他被逼着说母亲是死于意外,最后他的父亲……”
  回忆充斥了大脑,嗡嗡发疼,若秋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他父亲不是失踪,是他自己杀的。”
  茶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陈律师率先反应过来,“他有说在哪里吗?”
  “他在……”
  若秋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当年徐榛的刀子在自己的脖子间游走,他至今都能想起那些窒息和惊恐。
  “不要再逼问他了!”于鹰厉声制止了陈律师的询问,若秋握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徐榛说……他把自己的父亲丢到了钟灵山的湖里。”
  第九十五章 白菊
  隆隆的雷声响起,天边闪着白光,却始终没有下雨。
  若秋刚把床头的灯调成夜灯模式,卧室的房门就被打开了,于鹰倚在门边,抱着猫,手不停地捋着猫的脊背,像是很急迫的样子,他以前都是敲门得到允许后才会开门,今晚明显是焦急到了极点。
  “你真的想去?”他的嗓音甚至有些不稳,“在你提供了徐榛父亲的情报之后,警方那边肯定会开始新的侦查,明天的庭审是不会出结果的。”
  “之前叶姐说,我只要能脱敏,以后再想起徐榛的那些事就不会再发生这么严重的反应了,我想试着见见他。”
  “我不能让你这么冒险。”
  “跟案件有关联的人,是可以去参加庭审的。”若秋试着安抚他的情绪,“陈律师是这么说的。”
  “我没有生气。”于鹰的语气缓和下来,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若秋,生怕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出一点,“刚才在茶室我是有点急……”
  “你现在也很急。”若秋还是戳穿了他试图的掩饰。
  于鹰彻底没了话,他没有说允许,也没有说不允许,若秋叹了口气,把被子掀开一角。
  “要一起睡吗?”
  于鹰有些愣住。
  “你心软了?”他反而有些防备,“还是想讨好我?”
  “明天你要去庭审,我总不能让你今晚睡沙发,要是睡不好,会影响到你的休息。”若秋一边挪着位置,一边整理着床铺上的被子,“你要当做是讨好,我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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