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刀

  在夏天即将来临时，洛伊和靳明、贺璟昀简单到了个别。
  他们送给她一串佛珠手链，说这是他们一起去寺庙求的。
  洛伊观察着他们的表情，猜到这应该是季屿恒托他们送的。
  她收下了手链，笑着向他们道谢。
  收拾好行李，洛伊独自一人前往机场。
  排队安检时，她总是有一种有人在远处盯着自己的感觉。
  她不由得回头，只看到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
  摸了摸手腕上那串小小的佛珠，洛伊转回身，往前迈了一步。
  她还是回了L市，因为这里是除了B市外她最熟悉的地方。
  洛伊花了一个月左右才开始适应学校的生活，可以渐渐地融入身边人的圈子。
  但她的精神状态依旧不算好，有时候她的情绪太低落了，一整天里几乎一句话都不说。
  有两个经常和她一起结伴的女生也能看出来，她们建议她去看看医生，拿点药，或者做些心理咨询。
  洛伊不想吃药，也不想花时间听别人讲些她自己都会讲的道理。
  两个女生以为她是经济状况不好，不想花太多钱治疗，于是开玩笑说不如去找些男孩子玩一玩，放松一下。
  洛伊接受了她们的建议。
  她想，她确实该接触点其他男人了。
  反正只是玩玩。
  她得找到一种适合她自己的方式来适应离开季屿恒后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L市的夏天炎热又干燥，只有深夜时的气温还算比较舒服。
  凌晨，洛伊晃晃悠悠地走出酒吧，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追出来，拽住了她的手腕。
  “嘿！Roey！别走，我们谈谈，好吗？”
  “没什么可谈的。”洛伊用力甩开了男孩的手，把滑落的肩带拉上来，“我之前说的很清楚，我只是想找个短期炮友。”
  “可是我不想再这样了！Roey，我喜欢你！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洛伊已经不是第一次应付这种事了，但她没想到这次的男孩好像有点认真。
  “是吗？那谢谢你的喜欢。”她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就只是夹在两根手指中间，并不点燃，“不过抱歉啊，我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想法。这个城市里有很多更适合你的女孩，别只盯着我不放。”
  最后，那个男孩失魂落魄地走了。
  洛伊站在原地，抽完了那支烟，确认男孩不会再回来纠缠，然后才离开酒吧，回到她租住的公寓。
  她打开门，一看到屋内乱七八糟的样子，突然就不想进去了。
  整间房子像个垃圾场一样，各种衣服、裤子、甚至内衣，全都胡乱丢弃在沙发和桌子上，有的连吊牌都没拆。
  地上全是啤酒瓶，其中几瓶没有喝完，她经过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里面的液体洒了出来，把地砖弄得湿乎乎的。
  但她还是不想收拾屋子，准备等心情好一点的时候再叫家政服务。
  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她拿出手机，点开某APP的热搜页面，看到季屿恒的名字还在上面挂着。
  点开话题，洛伊看到那篇文章的阅读人数已经达到了几千万。
  一周前，一名刚被某公司辞退的娱记发布了一篇长文，爆料知名编剧季屿恒包养未成年女孩。
  文章里写道，季屿恒以投资拍摄电影为条件，引诱一名未成年女孩自愿做其情人。在包养期间，季屿恒不仅经常殴打该女孩，还会对其进行pua和软禁，已经导致该女孩患上严重的精神疾病。
  从那天开始，季屿恒的名字就没从热搜上下来过。
  “恋童”、“变态”、“管不住几把的渣男”……
  季屿恒被网友们变着花儿地骂了整整三天。
  有人分析季屿恒包养的女孩应该就是《坏女孩》的主演，于是网友们又纷纷跑到洛伊的评论区，询问季屿恒究竟有没有伤害她。
  但是洛伊没有回复任何一条评论或者私信。
  见当事人迟迟不做回应，广大网友觉得她这是不想直面痛苦的过去，于是渐渐消停了下来。
  结果第四天时，一名自称是洛伊亲戚的网友又突然爆料说，季屿恒和洛伊其实是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关系。而且他还认为，季屿恒有侵吞洛伊母亲遗产的嫌疑。
  于是季屿恒再次被骂上了热搜——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算是洛伊的继父]
  [引诱自己的继女做情人，他也太变态了……]
  [这种人就是败类]
  [我就说为什么季屿恒写的戏总是有乱伦情节，原来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就很变态！]
  [只有我一个人一直很讨厌他写的戏吗？他和靳明合作的那几部我一个都不喜欢]
  [但是很无语，他总能国际电影节上拿奖]
  [这年头的电影好像不乱伦就没法拿奖了似的]
  [拿奖又能说明得了什么，广大观众的评价才是更重要的，无病呻吟的文艺片在国内可没有市场]
  ……
  看到最后，洛伊没忍住给靳明和贺璟昀发了条消息，想问问他们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靳明在工作之余给她回了个电话。
  “那篇爆料上热搜之前，老季就给我们俩发消息了。‘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都是我安排的，你们不用管。’他就发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又失联了。”
  洛伊有些惊讶，“……他自己安排的？”
  “是啊。”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打火机的声音，靳明的声音变得有些含糊不清，听起来像是嘴里叼着根烟，“不过，那文章里写的都是真的吗？他真干了那些事儿？”
  “……有些夸张的成分。”
  “……操。”靳明轻声骂了一句，“等忙完这一阵的，我和璟昀肯定把他找出来，让他跪你面前当面给你道歉！”
  “……不用。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挂掉电话后，洛伊就约那个男孩去了酒吧。
  她实在想不明白季屿恒为什么要这么做，干脆就不再去想，准备用性和酒精把自己的大脑填满。
  酒吧里乌烟瘴气的，好多男男女女在接吻，还有人在走廊里就直接做起来了。
  她牵着那个男孩去到厕所里，进了一个隔间锁上门。
  接吻的时候洛伊还挺有感觉的，但当那个男孩往性器上戴套的时候，洛伊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胃里翻山倒海一般，嘴巴也开始泛酸。
  下一秒，洛伊猛地推开男孩，打开门奔向洗手池，剧烈地呕吐起来。
  男孩吓坏了，连忙提上裤子跟出来，急切地拍着她的后背，问她要不要去医院。
  洛伊伏在洗手池边浑身颤抖，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才脱力地跪坐到地上。
  季屿恒，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都是因为他。
  她知道自己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季屿恒害的。
  她可以接受和别的男人做爱，但她好像无法接受一直和同一个男人做爱。
  最短的只有三天，最长的也不超过一个月，但无论多久，她总会有感到腻烦甚至恶心的一天。
  这也是她不停换炮友的原因。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洛伊在心里安慰自己，以前还在俱乐部的时候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以前她也是和各种各样的男人做爱，只不过现在没有钞票赚了。
  “我不去医院……”
  男孩扶着洛伊慢慢站起来，“可是……”
  “我们就到这吧，以后别再见面了。”
  “……什么？”
  然后便有了酒吧门口的那一幕。
  爱没有做成，洛伊便找出一根按摩棒，可是冰冷的橡胶根本没办法让她湿润，只是进入一个头部都会让她觉得疼痛难忍。
  洛伊赤裸着下半身躺在沙发上，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咒骂那个名字，直到睡着。
  因为没盖被子睡觉，洛伊发烧了。
  起床时她难受得厉害，只好给老师请假。
  吃了药后她回到卧室躺下，又睡了一觉。
  期间她做了许多梦，天花乱坠的，感觉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分不清自己是梦是醒。
  她甚至还梦到了季屿恒来看她，就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说想她。
  然后她就醒了。
  天还亮着，但是窗帘没有拉开，房间里很暗。
  洛伊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卧室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了一件款式很简单的白衬衫，衬衫的下摆收进黑色的西装长裤里，看起来腰身细瘦而双腿颀长。
  像极了季屿恒。
  洛伊双眼模糊而刺痛，她眨了下眼睛，看清那人的脸后，一滴泪便沿着眼角流了出来。
  男人走上前，屈膝跪在床边，伸手抹去她的泪痕。
  “……你怎么会在这？”
  一张口，洛伊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
  季屿恒连忙起身去倒了杯水，接着搀扶她坐了起来。
  他用嘴唇试了下水温，然后才把杯子递给洛伊。
  喝了大半杯水后，洛伊放下杯子，抬起头看着男人，再次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季屿恒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她仍有些潮红的脸。
  他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发现那里全都是汗，便从床头柜上抽了两张纸巾，想帮她擦干净。
  “你回答我啊。”洛伊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腕，眼里盛满了泪水，“……这段时间，你去哪了？还有热搜上的那个爆料，都是怎么回事？”
  可季屿恒还是什么都不说。
  他站起身，一条腿跪在床上，双手握住洛伊的肩膀，开始轻柔地舔吻她的嘴唇。
  洛伊顿时脑袋一空，也热切地吻了上去。
  得到回应后，季屿恒的动作突然变得强硬又急促。
  他的唇滑过洛伊的颈侧，来到她的锁骨，低着头从上方狠狠地啃咬她的纹身。
  洛伊不得不仰起头承受他的粗暴，她抬起手搂住季屿恒的脖子，尽管全身酸软乏力，却还是想要努力抱住他。
  季屿恒的手从她身后滑下去，钻进她已经被汗浸湿的T恤，揉捏她胸前的软肉。
  洛伊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更热了。
  她的腰软得厉害，呼吸急促，连大腿都在微微颤抖着。
  接着，季屿恒离开她的唇边，去亲吻她的脸颊和耳垂。
  “我好想你。”他贴着洛伊的耳朵低声道。
  季屿恒原本是想到此为止的，但洛伊又忍不住勾引他，“我还在发烧，里面很热，可能会很舒服……”
  他们最终还是做了。
  季屿恒掐着洛伊细韧的腰，深深顶进去，又浅浅抽出来。
  “怎么办啊，季屿恒……”洛伊流着泪，呜呜咽咽地吞吐着他，贴着他的侧脸呢喃道，“我好像，还是喜欢你……”
  等到快射的时候，季屿恒突然将性器拔了出来，射在了洛伊的腿间。
  “为什么不射在里面？”洛伊钻进他怀里，闭上眼睛靠在他胸前。
  季屿恒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以后都不会再射到里面了。”
  “不行。我喜欢。”洛伊在他怀里乱拱，“反正我又不会怀孕。”
  季屿恒低头亲亲她，“乖，听话。”
  洛伊又睡了很沉的一觉。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
  打开灯后，她终于看清了房间里的一切。
  床上和地上都干干净净的。
  没有精液，没有季屿恒脱下来的衣服，也没有他为她擦汗的纸巾。
  洛伊这才意识到，之前的一切依旧是个梦。
  她忍不住拿出一支烟点燃，坐在床角，慢慢地吐出烟雾。
  吸了几口，她的手便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那现在呢？
  她是醒着的吗？
  刚刚那场性爱实在太过真实，以至于她已经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境中了。
  艰难地抽完一支烟后，她走出卧室，来到厨房，拿起料理台上的水果刀，往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下。
  不疼。
  又用了些力气，直到皮肤被割破，溢出几滴血来，洛伊才久违地有了些实感。
  看来，现在她是真的醒了。
  ————————
  娱记amp;洛伊舅舅：家人们，谁懂啊？这个男的给我钱，让我爆他自己的黑料
  看到热搜后的季屿恒：（给营销公司打电话）骂得还不够狠，不用给我留余地
  水军：老板，我们已经在非常真情实感地骂你了……
  某大眼APP上
  洛洛的小号：好烦，现在觉得男人的几把都巨丑无比，只有他的还算勉强能看
  视奸洛洛小号的季屿恒：……（地铁老人看手机）
  季daddy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本章推荐BGM——He Asked Me to Quit Smoking  by Bubble Tea and Cigaret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