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男主的嫡兄 第209节
指腹磨蹭衣料,苏源缓慢起身:“桌上有点心,也可让陈圆去厨房拿喜欢的菜,我先去前面了。”
宋和璧已克服起初的羞赧,恢复落落大方:“那你何时回来?”
苏源脑袋里“嗡”一声:“一个时辰。”
他到底是主人家,又是一府知府,总得应付客人,否则多少会落下话柄。
宋和璧微抬下颌:“那我等你。”
苏源胡乱点了头,逃也似的去了前院。
因着今日是苏知府大喜之日,应邀前来的官员们也都随行许多。
见苏源出现,立马端着酒杯迎上去,漂亮话不要钱一样往外冒,末了还来一句:“大人咱们喝一杯。”
他们打的什么算盘,苏源心里门儿清,递了个眼色给唐胤和方东。
二人意会上前,替苏源挡了大部分酒。
苏源在心里算着时辰,掐着点装醉酒,被陈正搀扶回去。
一脚踏进院中,苏源眸中醉意消散殆尽,挥退陈正,推门而入。
宋和璧正在桌前吃面,见人回来笑着招手:“我让人准备了解酒汤,你快来喝。”
苏源忽而轻笑:“还是阿和记挂我。”
宋和璧埋头吃面,不应声。
吃饱喝足,仆从带着饭食无声退下。
苏源笔直坐在桌前:“你先去沐浴,我缓一会儿再去。”
宋和璧没意见,径自绕去屏风后。
不多时沐浴完毕,换苏源进去。
一刻钟后出来,宋和璧正靠在床头看书。
见他现身,她笑着放下书:“时辰不早,该歇息了。”
苏源眼底光暗明灭:“来了。”
......
次日一早,苏源带宋和璧请安。
宋和璧膝盖刚弯下,就被苏慧兰扶住,往手里塞了个玉镯。
“这是当年我娘留给我的,现在交给你,你们好好过日子。”
宋和璧眉眼弯弯,脆声应下。
一家三口围桌用了饭,而后各自散去。
三日回门,宋家见宋和璧气色甚佳,面色红润,心里有了数,对苏源也很和气。
夫妇二人在宋家吃了午饭,临近傍晚才回去。
马车上,苏源捏了下宋和璧的手指:“只要有空,你随时都能回来。”
坐马车一刻钟的时间,他和苏慧兰都不是迂腐之人,自然不会拦着宋和璧与家人相见。
宋和璧倾身上前,吧唧一口:“阿源真好。”
旋即感觉到指尖力道收紧,苏源用再正经不过的语气:“这里是马车,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宋和璧不说话,只笑吟吟看着他。
五日婚假结束,苏源回府衙,着手处理堆积成山的公务。
十月下旬,京城有消息传来。
弘明帝重启顺来集市,恢复与周边各小国的贸易往来。
同时全国推广新式记账法,并言明此乃苏源所创。
这两件事,瞬间引发广泛热议。
第111章
“顺来集市?我听着咋这么耳熟?”
“就是朝廷开办的那个。”
“话说这集市关了几年了,那时我才十来岁,一大早起来跟我爹去摆摊,现在都已经当爹了。”
“你们年纪小不晓得,在顺来集市摆摊的那批人可赚了不少银子。”
“可不是,俺们村刘大胆跟他媳妇儿在集市上摆了个摊,现在已经在府城开了间铺子,数钱数到手软。”
有一垂髫小儿抱着天铃啃得欢快,摇头晃脑:“既然这么赚钱,为啥又关了?”
稚儿的语气里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却让在场的知情人闭口无言。
为啥关了?
还不是因为那年恰逢冰雹暴雨,农户的庄稼被毁得七七八八。
他们听风就是雨,认为天灾是上天在对陛下某些行为表示不满,一个二个站出来声讨陛下。
后来啊,陛下下罪己诏,承认了自个儿的错处。
他们心得意满,自以为只要陛下停止对新政的尝试,上天就会收回责罚,降下福祉。
然而现实狠狠给了他们一巴掌。
他们的田地并未因陛下的罪己诏而穰穰满家,反倒是出自顺来集市的天铃力挽狂澜。
有时候他们在想,若当年顺来集市不曾关停,胡商源源不断地进入靖朝,是否会有更多类似天铃的好东西如春笋般出现。
带着这一丝微末的期盼,一晃过去六年。
顺来集市得以重启,他们深藏多年的心虚与愧疚似乎有了着落点。
他们混于人群之中,大肆夸赞顺来集市的种种好处。
几个满脸皱纹的老人互相对视,羞愧的同时,心底希冀更甚几分。
“你管这么多干啥,总之顺来集市重启是好事儿,咱们老百姓都得大力支持,能赚一点是一点,日子也能好过不少。”
众人纷纷附和,这时又有人提起新式记账法。
“不愧是状元郎的料,总能想出新奇玩意儿。”
“听说这新式记账法好处多多,元华楼已经开始用了。”
“唉唉,要是我家那倒霉孩子能有苏大人一成聪明就好了,也不至于整天被先生打手板。”
“你家那个整天跟猴儿似的,就差上房揭瓦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让他老老实实坐着读书吧。”
“好你个牛二花,我儿子我可以说,你不能说!”
那妇人一脸气势汹汹,作势要掐牛二花。
牛二花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诸人见状哈哈大笑。
“不跟你们聊了,官府不是说过几天集市就要开了,我可得赶快回去准备着,早一天摆摊,就早一天发家致富!”
“咱俩正好想到一处了,到时候咱俩摊位挨一块儿。”
“那成,咱们可说好了......”
人群逐渐散去,有关顺来集市的言论却经久不散。
另一边,苏源正在城门口送别友人。
在松江府待了一个月,唐胤和方东提出告辞。
虽说有苏源在旁指导,每日不间断地出题,他们的文章明显精进不少,但他们到底还是府学的学子,能请这么长时间的假还是方教授看在苏源的面子上。
这做人呐,就得自觉。
心中万般不舍,也还是得笑着辞别。
方东轻拍对方肩头:“源弟曾说过,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即便我们将要分别三两年,这期间我们都在进步,不断朝着目标努力......”
唐胤铿锵有力道:“待日后相见,我们都将是更好的自己!”
苏源表示这碗鸡汤他喝到了,喝得很饱。
“我给你们的那些书,多少对会试及殿试有帮助,闲暇时可看上一看。”
“当然亦不可全盘照搬,下次会试的出题风格定然会有所变化,须得灵活变通,墨守成规不可行。”
唐胤笑嘻嘻:“源哥儿尽管放心,我现在可是拿出当年考入乙班甲班的劲头准备会试,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方东一捋衣袖:“我也是。”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在苏源的注目下,唐胤和方东登上马车,转身同他挥手道别。
苏源于寒风中目送马车驶远。
朱红官服被风卷起,袍角猎猎。
直到马车彻底变成一个小黑点,他才不缓不急回到马车。
矮几上摆着三个茶杯,屈指触碰杯壁,仍有余温。
那两杯茶的主人却已不在。
再抬眸,眼底一片波澜不惊,淡声吩咐:“去府衙。”
外头陈正一甩鞭子,驶往府衙。
途径苏家点心铺,苏源习惯性撩起车帘往外看。
客人络绎不绝,即便另招了三个帮工也依旧忙得团团转。
“给我来一斤蛋黄酥,要最新鲜的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