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之下/昼色夜浓 第107节
那么苏恩幼,就是他活下去的引。
他甚至会怀疑,是不是哪天恩幼不在了,他都会疯魔颓废。
但,到底不希望有那一天。
“我相信你。只是,恩幼到底是我们独女,你知道我们在意她的以后。”
“如果您实在担心,我也把我的一切都转移到了她的名下,就算有天真的走到那地步,她想走或是有别的选择,她永远不会是吃亏的那个。所有一切全部由我来承担。”
这一句,终于叫苏父实实在在愣在了那儿。
谁都知道段淮叙手下掌握了多少东西,他把一切都压在恩幼身上,那就是没给自己留后路。
要是恩幼是什么薄情寡义忘恩负义的人,哪天带着一切离开,别说他的生活,他名下的一切都会因为这场断链而彻底崩盘。
“你这是胡闹。”
苏父难得地发了脾气。
可段淮叙只是盯着棋盘,他快赢了。
但最后一步,他把自己的命脉全部显露在对方面前,像是从没想赢过。
那一切步步为营,到头来竟是为了全部奉献。
苏父也是气不行了,他这样骄傲优秀的人,却为了一个人放弃自我,即使,那是他女儿。
可苏父也是恨不成器,说:“你是我们女婿,再怎么说也是,你只要把生活顾好了,恩幼也照顾好了,我们能有什么话说呢。”
“你不是那样颓丧的人,我也不希望你变成那样,恩幼更不希望。我们从没管你曾经对恩幼是什么想法,只看以后,你对她……必要真心,要用心。”
他说:“自然。”
苏父又略为感慨地看着他,也放和声音说:“前段时间的事,笙安也没有想要背刺你。”
“是,我知道。”
苏父沉默一阵,看着他,也第一次和他谈起心:“恩幼是我们从小疼到大的孩子,有时候对她严苛,管得也严。可是她的性子始终是好的,她也是打心里喜欢你的,我们看得出来,你们感情能这样好,我们也很欣慰,其实我们早就在心里接纳你了,笙安是这样,宜年也是这样。往后,我不希望你仅是她的一位丈夫对她好,更要像兄长一样,像她的哥哥,这是我们最大的心愿了。”
段淮叙缄默片刻,也说:“我会的。”
而后,苏父也想。
事实上,当时他也有一己私欲,才会撮合恩幼嫁给他,否则以他的年龄,要他们让恩幼早嫁不可能。
可是当初谁能知道,这场感情来得这么深,这么刻骨。
直到段淮叙出去,他看着对方背影,叹了一声气。
而段淮叙出去后,身后秘书也随行着,为他披上大衣。
他抬手,示意不用。
他想独自吹吹冷风。
他就望着这院中的梨树,也想到有一天,车在她门外停。面前是茶香袅袅,而她掀帘进门,在他身旁留步,他没做声,可感官、鼻息、注意力,一切都已落到她身上了。
她的一举一动上。
他又记起刚刚他最后要出来前,苏父问他的一句话。
“我只想问你,当年帮我那次,可有为了恩幼的私心?”
他说:“没有。”
可面对准岳父的眼神和注视。
他也敛下眸,说:“那日来苏公馆,在客厅坐着与朋友喝茶。她从屋门进来跟我讲话,我不能否认,那时我是有私心的。”
而此刻,真正站在她家门中,感受着她从小长到大的土地,他想到了那年她主动开口问他的一句话。
-您要什么茶?
-不用。
-那您有事?
-见朋友。
-哥哥不在。
只是很平常简短的对话。
可是,在那些天里,有一些夜里,他想了无数遍。
恩幼的声音,她说的话,甚至是她为他倒的茶,她的气息。
像钻入神经骨髓一样,叫人不能忘。
忘不了。
段淮叙轻轻闭眼。
外面小雨还在下,这场南京的秋,也该落下帷幕了。
第62章
要走的那天是雪天, 外面下了初雪。
恩幼还记得,当初她和段淮叙去领证好像就是这样的天气。
微冷的季节,男人那般温润着,也疏离成熟着, 接了她的手。
她心中微动。
祝念陪着她趴窗台上做手账, 两年前恩幼还喜欢这些, 可是现在,早已经有点耐不下性子了。
祝念还为此感到不耻, 表示:“两年前陪你感情解惑的人是我, 现在好了, 把人踹掉了。”
恩幼则说没有,两人一起剪卡片,做圣诞贺卡。
祝念又说:“最近有个你们圈子的演员被人搞了, 你知道吗。”
恩幼愣一下, 说:“不知道, 谁?”
“不知道, 但好像也是我们同一艘游轮上的游客。听说惹了大佬, 被封杀了。”
祝念大概着讲了一下。因为当时也是顺道吃了瓜,加上恩幼跟她有讲过被人模仿去勾搭圈内权贵的事。
她说不知道什么原因, 也不知道是谁,事实上对方本就不是科班出身, 说是青衣,也没到那个程度。
这行业哪位能做青衣的老师不是温文尔雅,风华有气质的。
那人心不静, 做直播, 广社交,还想去娱乐圈。可这圈子, 向来磨灭贪心和急切的人。
恩幼听完这些也感慨着。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祝念问:“你早就知道了她会被封杀?还是因为大度。”
恩幼:“都不是吧。就是觉得,她走不长。”
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看那个女人就觉得她满眼只有浮躁。任何行业都只包容沉得下气、静得下心、有方向的人。她太急躁,有一种才站上峰头,却已经不可一世想要一步登天的感觉。
这行业从来不缺新鲜血液,大把的人被抹杀,死在一场简单而平静的夜晚里。
可第二日,新的一大批的人替补上,大家谈笑风生,光鲜亮丽的地毯上,锦簇成团的玫瑰染成一起,无人在意。
只有真正的沉稳和大度的人,有好心态,才能走到最后。
“不过还是有点可惜吧。”恩幼感慨着,转头也忘了这事。
-
段淮叙要离开前的一晚,一家子聚餐好好吃了一顿饭。
京区有事,就如他平常生活,忙碌而充实。段淮叙的时间永远耽搁不下多久,这恩幼理解,只不过他们说好在他离开前她还是先在家多待几天,玩够了,这场雪结束以后就回去。
他也同意了,只是面对这即将到来的异地恋,仍是有些不舍。
外面有点落雨,楼下在包饺子,一家子其乐融融,苏恩幼找借口上来拿东西,段淮叙在她房中看文件。这段时间没忙公务,他那儿的事早已堆积成山了,恩幼本来也没想打扰他,但整理了一下房间,最后也坐到了他身旁。
事实上,也托这么一点原因,两人才能待同一个房间。
在苏家这些天,两个人都是分房的状态。
不是不能同房,就是第一次在自己家,到底不好意思。加之苏父主动说有客房,段淮叙也没多说,默认住了客卧。
可是,其实两个人都很想对方。
她知道,两个人今天这顿饭吃完就要回京区,恩幼会去送他。这是他在她家待的最后一天,只是,她还是很想他,坐过去看着他认真忙工作的样子,却忍不住主动靠过去贴着他。
段淮叙手里的笔停了下,面上还架着一工作眼镜,恩幼突然黏他,他暂时也没有别的表示,只是等着,看她是什么意思。
她说:“段淮叙,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段淮叙放下东西,看她:“嗯,你问。”
“你那天回老宅看老爷子,我和嘉熙说话,你在门外站着。说实话,他问我那些,你心里真的什么也没有吗。”
文件上的文字忽然好像失去了它的意义。
段淮叙指节还捏着笔,眼睫却往上抬了下。
像是突然提起一些他不太愿意提的问题,情绪有一秒停滞。
而恩幼也是很忐忑地等着他回答,知道这是这段时间两人都没提过的,从没爆发过的。
她知道,一些事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想法。
她也知段淮叙是什么性子的人,既然他不提,那么,事情肯定憋在他心里。
心事总要说出来。
“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他看上去好像很好,什么也没有,也不记心。
她说:“其实我一直都在担心你情绪,那天以后,也一直记着这事。”
他放下东西,也摘下眼镜:“你希望我是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