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过，怎么样都好。
  在池末想来，其实不管是友情还是别的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要能再给他一次机会捡起那只纸飞机，就已经足够了。
  他不需要给这段关系一个特殊的定义，他只想再和阮苇靠在一起，把后来一次又一次起飞的心情，途中见到过的广袤天地，翻滚的云浪或者浓郁的晚霞，全都一点一点将给他听。
  他只是想告诉阮苇，谢谢他曾经在他心的旷野上刮起一阵凛冽的风，而现在的池末，已经带着他的那一份愿望，住进了风的眼睛里。
  池末就这么呆呆地在教室的最后排坐着，一直等到教室里的学生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而那抹熟悉的身影也终于将完全的注视落到他身上的时候，才终于回过神来。
  原本池末觉得，自己这些年应该是成熟从容了不少的。至少再一次见到阮苇的时候，一定不要再当一个随随便便就脸红的人了。
  可是此刻，阮苇只是用那双和从前一样温柔又漂亮的眼睛望向他，池末就觉得自己手足无措，热气蒸腾。
  池末这几年的大米真算是白吃了。
  不过算了，既然是为阮苇破一回例，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他就这嚒被注视着，望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朝着自己的方向靠近，最终停在了几步开外的地方。
  池末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快，就怕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眼眶里的一点湿润就要隐藏不住；就怕一个冲动过头，就要冲到阮苇的面前，用一个拥抱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
  阮苇一手握拳，向上伸出拇指。
  池末经过了这些年偷偷地学习，已经完全能明白他的手语所表达的含义。
  而这句的意思是——“好久不见。”
  阮苇的眼睛弯起来，手中的笔划未曾停下，“看起来，你已经和我那年写在纸飞机上的那样，完成了我的愿望。”
  “我不知道那年，我在船尾向你说的话，你看清楚了没有。”
  “但我想问你，如果我再一次对你说那句话的话，你会愿意像那年一样，和我学吗。”
  池末摇摇头，开口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次你不用想办法骗我说了，我可不是胆小鬼。”
  “阮苇，我喜欢你。”
  喜欢了你很多很多年。
  我曾经把这份喜欢藏在风里，藏在云里，藏在许多个无人的夜晚偷偷学习的手语里。
  我想把他们全都告诉你。
  是你掀起的风改变了我的一切，现在开始，我和他们都属于你了。
  *
  “今日晴，宜起飞，宜住进风的眼睛。”
  这是那个很漂亮的小哑巴和我说过的。
  我记得那天天气晴朗，小镇上的海岸线绵延。
  我们坐在摇晃的绿荫中间，而他抛出手里的纸飞机，在纸上告诉我这是最适合飞机起飞的天气。
  纯白色的飞机飞得很远，卷起的风刮灭了我刚刚点燃的烟。
  他说他想住进风的眼睛，想看看海的那边，究竟是什么样的风景。
  许多年后，我坐在机舱的驾驶位，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住在风的眼睛里。
  可那只不会说话的纸飞机，却已经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
  直到在这个偶然降临的夏日里，我再一次邂逅了那样风清日朗的天气。
  而我想对许多年前的他说出那一句。
  “我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这本完结啦！
  超级纯爱超级甜的一本！
  等我休息休息可能会写一下番外吧！
  第16章 吻
  虽然最新的脑波声纹技术已经发展的很成熟了，但是真要渗透到生活中的每时每刻，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于是池末和阮苇在一起后，更多的还是一个讲话，一个噼里啪啦地打手语。
  好在池末这些年的手语算是没白学，现在就算是阮苇要用手语给他表演个快板，池末都能跟得上看得懂。
  时间久了，池末性格里那点子坏心思也有些压不住了。
  就譬如这两人的第一次亲吻。
  虽然两个人现在都是“成熟稳重”的大人了，但在感情上，这么多年除了对方也没别人了，更别说在这些事情上有什么经验，心里多少都有点赧然。再加上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池末被阮苇的直球打得害羞逃走，这次阮苇也羞赧不敢出手，于是这层亲密关系一直处在谁都心痒痒但谁都没捅破的状态，纯情得不像话。
  事情就这么一直僵到了两人在一起的一个星期后，一起回到山城看池外婆的那个下午。
  “诶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们就坐在那里。”池末牵着阮苇的手，指了指那片好几年没见的青草地，只觉得外头发展日新月异，时光却像是分外恩遇这座小小的村落，连光阴的速度到这里都流的慢些。
  一旁的人半天没动静，池末转头去看，却发现身边的阮苇正望着他手指的方向，正在呆呆地出神，脸上也多了些红扑扑的颜色。
  “想什么呢？”池末很少见到阮苇这样有些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心里泛软，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你还记得我们见面那天，我碰了你的嘴唇吗？”阮苇轻轻比划着，眼神却有些躲闪着不敢看池末。
  这件事情虽然过去了许多年，但在池末的记忆里却仍然清晰。毕竟是爱人第一次的亲密触碰，谁又能轻易抹去这样的记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