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高门宠媳 第7节
内室的灯光投进外间,清楚照出来人的样貌。
李英歌很意外。
果然是边关风沙催人老吗。
现年十七的萧寒潜,才在东北大营待了四年,就显得皮黑肉糙,看起来像二十几岁。
李英歌微一顿,福礼道,“殿下。”
来人嘴角抽了抽。
谢妈妈干笑,“这位是乾王殿下的侍卫长,张枫张大人。乾王殿下正昏睡着,醒了再见礼不迟。”
李英歌:“”
不怪她浪费感情认错人,前世她只闻萧寒潜其名,未见其人。
她错开眼,这才发现,张枫的小腿两侧,垂着一双绣同色暗纹的黑色快靴,视线顺着往上,就被外罩的宽大披风尽数遮断。
李英歌明白过来,转身进了内室。
张枫沉默跟上,解开系带,连人裹着披风,将背了一路的萧寒潜轻放到床上,随即回身抱拳,语速低而快,“主子就托付给二小姐了。我还有事要办,告辞。”
说罢也不走楼梯,破窗而出。
冷冽的夜风灌进室内。
李英歌腹诽,张枫倒走得潇洒,就不怕冻着他主子?
她关窗回头,就见常青急走几步,躬身挡在床前,半跪在脚踏上,伸手去脱萧寒潜的靴子。
残留的冷风吹得常青的鬓发微乱。
李英歌眨了眨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常青。
“这些不用你做。”谢妈妈出声阻止,提点道,“乾王殿下受了刀伤,来前刚用过药,正是好睡的时候,别粗手粗脚的闹醒了殿下。还有四个侍卫跟着一块进了园子,南花园的守卫张大人会安排。你记着夫人的话,只管去外间守好门窗,当好自己的差事。”
张枫来去匆匆,李福将人引到侧门交给谢妈妈后,也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谢妈妈只知道这么多。
常青闻言动作一顿,很快收手起身,抱起李英歌放到床边,轻轻哄道,“英哥儿乖,有事就喊我,别怕啊。”
李英歌微笑。
常青温和如常,安抚似的摸了摸李英歌的小脑袋,依言退去外间。
杨妈妈正好上楼,见状就停在内室门帘外,举起食盒问,“补气养血的药粥,才刚出炉,放两三个时辰不成问题。”
届时萧寒潜也该醒了。
谢妈妈接过食盒,说明萧寒潜的伤势,好叫杨妈妈对症,下楼去准备之后的药膳。
内室只剩李英歌和谢妈妈。
两人大眼瞪小眼。
谢妈妈笑眯眯道,“听说乾王殿下从来不用婢女近身服侍。”
李英歌不解,“你又不是婢女。”
谢妈妈讶然,“婆子和婢女有什么区别?”
李英歌:“”
她失笑,只当谢氏另有交待,有意让她亲手伺候,以求萧寒潜承情。
谢妈妈确实是奉了谢氏的命,制造一切机会,让李英歌和萧寒潜亲近。
所以李英歌一摆手,谢妈妈就乐颠颠地滚去外间。
李英歌伸出手,拨开覆在萧寒潜脸上的凌乱碎发。
清浅烛光下,映出一张精致而坚毅的脸,剑眉凤眼,悬鼻薄唇,深邃的轮廓,显出几分冷酷威严。
是个美而不艳的英俊少年。
人尚在昏睡中,眉梢微挑的锋锐,仍难掩肃杀之气。
李英歌太熟悉这种军人气质了。
她想起了李松。
淇河李氏出了无数战功显赫的大将军,是百年将门,族中子弟几乎都是行伍军人。
李松杀人离家时,也是十七岁。
和萧寒潜一般年岁,一样眉峰藏锐。
李英歌决定把萧寒潜当亲人相待。
她对今生既定的婚姻,没有多余的想法,圣旨赐婚,她不能也不想退。
有利于她复仇的人和事,她都要善加利用。
只要守住本心,不再犯前世枉付情意的错误,今生谁都别想再骗她伤她。
袁骁泱不能,萧寒潜也不能。
李英歌收回手,扯了扯披风下摆。
总不能让萧寒潜裹着乱糟糟的披风睡。
李英歌扯不动,起身去拿剪刀。
她想,张枫行事毫无踯躅,说明萧寒潜伤势稳定,没有性命之忧。
李英歌放心动作,举着剪刀,伸向萧寒潜的肩膀,那里的披风压得最牢,剪开后就好办了。
于是萧寒潜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利器泛出的寒光。
他本能自卫,屈指成爪,袭向李英歌的喉咙。
他出手的同时,李英歌已经发觉他气势骤变,忙退开道,“殿下!”
娇柔嗓音入耳,萧寒潜初醒的浑沌褪去,迅速收回攻势。
残余的劲风,震得李英歌趔趄。
她忘了,现在的她人小腿短易摔倒。
咚的一声,李英歌闷声倒地。
☆、第13章 宠物
后脑旧伤受到撞击,李英歌有短暂的晕眩,她瞪大眼盯着绘水草游鱼的承尘,等待重影消失。
她不惊不叫,引得萧寒潜剑眉微挑,撑起身看向她,肩背上的伤口被牵动,痛觉令他的神智迅速清明。
昏睡前的种种画面划过脑际。
张枫不在,就证明计划顺利,他已经住进了未婚妻的绣楼里。
而他的未婚妻险些被他误伤,正呆愣着摔倒在地。
念头闪过,萧寒潜身随心动,翻身下地,弯腰去扶李英歌,他抓着李英歌的手臂,触感又软又细,仿佛稍一用力就能轻易折断。
萧寒潜动作一顿,改去牵李英歌的手,也不知怎么使的巧劲,轻轻一提一收,就将小小的李英歌揽到胸前,单臂抱着。
又顺手接过李英歌反手紧握的剪刀,举到眼前看了看,勾唇轻笑,“李英歌,你打算谋杀未婚夫?”
他身材颀长,生得比同龄人高大。
李英歌晕眩刚过,就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忙张手抱紧萧寒潜的肩膀,此时也顾不上他倒打一耙,探头往他身后看,轻声问,“殿下伤在哪里?伤口好像崩开了。”
她闻到一丝血腥味。
萧寒潜见她不理会他的调侃,只紧张他伤势的小模样,嘴角笑意更深,不答反问,“这么担心我?”
李英歌没想到萧寒潜是这样的萧寒潜。
睡着时,还透着股警觉肃杀的军人特质。
清醒了,却像个张扬的纨绔少年,满是皇室子弟的恣意无谓。
还有点油嘴滑舌。
她眨了眨眼,伸手推他,“殿下醒了,就自己脱披风和外衫吧。伤口要重新包扎,再用碗药粥暖暖胃。您放我下去。”
萧寒潜不放手,挑眉道,“殿下?怎么真见着我,反而不叫乾王哥哥了?”
李英歌忍不住叹气,妥协道,“乾王哥哥。”
这称呼,是谢氏转达女儿对未婚夫的问候时,教女儿喊的。
谢氏为保痴傻秘密,又有年幼和未来乾王妃的尊贵身份做借口,光明正大的不让女儿见乾王府的人。
是以汪公公每逢年节,代表乾王府登门问安时,只得几句问候而见不着人,也没觉得李府行事不妥。
萧寒潜知道这个称呼,可见汪公公很尽职,事无巨细的转达着李府的大情小事。
看来,萧寒潜确实敬重李府。
远在东北大营四年,并没有对岳家和未婚妻不闻不问。
李英歌心头微定。
萧寒潜听她小大人似的叹气,更觉有趣。
当年他接连赐婚封王,紧接着离京去东北大营,一应定亲事宜都有内务府和汪曲操持,他无需出面,也无暇出面。
这还是赐婚后,第一次见李英歌。
他十三岁离京,十七岁归来,李英歌却仍是个小女孩。
他对她生不出男女之情。
但他的小未婚妻软软小小的,像他养过的宠物。
一只眼神灵动的小狐狸。
他情不自禁地想逗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