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481节

  一阵傻乐的动静从不远处传来。
  母子两个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夔馗像条坐地狗似的蹲在附近的一座假山上面,傻乐的人正是他。
  假山边的小径旁还有一人,是向真,他半靠在假山上,静静看着这一幕。
  两人已经先到了一阵,是被禅少芸针对庾庆的动静给招来的。
  很快,又有一条人影从外面赶来,是徐以,手里拿着准备分发给参赛人员的详细比试规则,也是走到门口听闻动静连忙赶过来的。
  看看庾庆落了一身草的样子,还有一家三口拉拉扯扯的样子,感觉出了事,当即皱眉道:“诸位,这里可不是闹事的地方,你们干什么,谁在闹事?”话里有了几分火气。
  他负责这座园子,出了事的话,他也是要负责任的。
  见真要追责似的,禅少芸的气势瞬间弱了几分,有些躲闪的目光触及依然蹲那拔草的庾庆,忽指向了庾庆,“是他,是他非礼我在先。”
  在场诸人皆一怔,就连庾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有点意外的徐以正要询问庾庆,谁知一旁的夔馗先惊咦了起来,“人家蹲那连屁都没放一个,只有你在那啰嗦个没完,对人家嘲骂个不停,你还反咬人家非礼你,真是比毒蛇还毒哇,你娘教你的吗?”
  说着已经从假山上跳下来了,大摇大摆走来,向真也动身跟了过去。
  禅少芸立刻辩解道:“你们还没来之前,他就非礼了我,你们没看到而已。”
  夔馗被她说的一愣,立马问庾庆,“小胡子,你非礼人家了?”
  “没空。”庾庆随口回了一句,又继续拔自己的草。
  夔馗立马指着禅少芸的鼻子道:“谁说我没看见的?你一进这个院子,我就知道你是个坏透了的贱货,我就偷偷盯上你的一举一动,是你先找小胡子的麻烦,小胡子从头到尾都没理你,我瞪大了两只眼睛看到的。”双手还在眼前比划了一下。
  其实他也没看到庾庆之前有没有非礼人家,他也是被动静惹来的,但他就是看这女人不顺眼了,搞的谁还不会胡说八道似的。
  禅少芸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
  “好了,没发生什么事就算了。”雍泽雪扯了把女儿,又对徐以道:“有什么问题让你宗门来找我。”
  话毕直接将女儿给拖走了。
  禅少芸还回头怒视夔馗。
  夔馗不屑挥手,“看什么看,想生娃娃随时来找我。”
  送行的禅少庭闻言骤然止步,回头厉声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夔馗两手叉腰,胸膛一挺:“干净不了,你能怎样?”
  徐以一张脸沉了下来,“你们想干什么?”
  “禅少庭。”
  庾庆的声音突然响起。
  现场一静,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了他。
  庾庆慢慢站了起来,盯向了禅少庭,平静道;“久闻归剑山庄大名,但愿禅少不会让我失望!”
  第613章 登场
  突兀冒出这话是什么意思?众人都怔住了,但又很快都领悟了,像是在正式宣战。
  也因为这话,令禅少庭暂时无视了夔馗的污言秽语,盯着庾庆对视了一阵,最终点头道:“比试场见!”
  说罢转身就走,态度上比以前是客气的。
  若是放在早先哪有这么好看的脸色和语气,说不定还要嘲讽一下对方自不量力,然如今也实在是搞不清这家伙为什么会和那两个女的以及龙行云一副关系不错的样子,需知那两边都是他要仰视且进不去的圈子。
  他亲眼看到龙行云在跟这位勾肩搭背,亲眼看到那两个女的主动往他身边凑。
  禅少芸却乐了,认为庾庆是被她激怒了,是因为她的羞辱想报复,当即毫不留情地讥讽道:“还真是不自量力。”
  她就是看庾庆不顺眼,而且是非常的不顺眼。
  她的成长环境是在一个大家族,外人是难以想象在那种大家族内部被无视是什么滋味的,在她的眼里庾庆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无视她?
  禅少庭却伸手勾上了她的胳膊,直接给强行挽了出去。
  他倒不是怕妹妹跟庾庆搞出什么事来,他警惕的是夔馗,那家伙一看名字就是大荒原夔族的人。
  夔族在大荒原是个实力强劲的大族,当然,他的身份背景也不怯这个,也不惧夔馗的实力,而是场合问题。
  怎么说呢,他知道庾庆那些人是有起码的分寸的,不会在这种场合搞出什么事来,夔馗就不一定了,那是真敢不分场合瞎乱来的人,犯不着被这种浑人拖下水。
  禅少芸却还在那叫嚣,“哥,回头一定不能对他客气。”
  徐以转头又问庾庆,“究竟怎么回事?”
  庾庆:“没事。”
  徐以皱了皱眉,将宗门发下来的规则分发给了三人,“总赛的详细规则,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
  拿到东西的夔馗瞥了眼庾庆,嗤了声,不屑而去。
  被女人那样骂都不知道还击的人,他同样也看不上,怼禅少芸纯粹是因为看那女人不顺眼。
  向真则多看了庾庆两眼,旋即转身走了,边走边低头看着手上的规则……
  次日大早的朝阳大会看台上依旧是人山人海,今天人似乎更多,看台的席位上几乎看不到了任何空缺,可见昨天的抽签有不少人是懒得来看的。
  今天的贵宾席上,贵宾们来的也早,皇后娘娘燕衣驾到,以她为首的都是便装前来,公主也换上了正常的女人衣裙。
  燕衣端坐在最中间的大位上,李澄虎和赵登紫等人扇形排座在了左右。
  大业司大行走向兰萱也出现在了一旁陪侍,这个时候的她似乎还不如赵登紫,连坐的位置都没有,只能是站的。
  向兰萱并未在乎这个,目光触及皇后大座旁候命的外候都督米云中时,忽皱了下眉头,想起一件事来,当初那位探花郎意图混进朝阳大会时,是被画过像的,米云中见过画像,自己还指点过。
  念及此,暗暗一惊,只怕米云中见到那探花郎混进来了未必敢瞒报,目光当即扫向看台最前排的那一排人,找到庾庆后又是一愣,差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细看没错。
  此时的庾庆虽然还是披头散发的样子,但脸上却多了一张蒙面巾,眼睛以下的部位都给遮掩了,不知情的还真认不出是谁。
  见此情景,向兰萱差点没笑出声来,抿嘴憋笑。
  谁知一道冷冷冰冰的声音在这时杀来,“看来向大行走今天的心情是真不错,笑的真开心。”
  说话的是皇后,正冷眼斜睨着偷笑的人。
  台上众人齐刷刷看去,只见向兰萱脸上的笑已经僵在了那,笑的比哭还难看。
  向兰萱确实是连哭的心情都有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两手慌乱摆了一下,“没有,没有。”
  见到之前在昆灵山横行霸道的向大行走也有这样的一面,赵登紫神色有些古怪。
  好在皇后的目光又投向了场内,并未多说什么。
  正式比试很快开始了,一开场便打了个轰轰烈烈。
  依然蒙着脸的文若未却无心场上的比试,坐那的身子不时前倾,不时偷看庾庆,看到庾庆也把脸蒙上了,也不时偶尔偷笑。
  她终于明白了姐夫问自己能不能蒙脸的原因,当然也知道姐夫为何要蒙脸,天下第一才子怕人认出来嘛。
  她一开始其实就想往庾庆边上坐的,奈何钟若辰有过前车之鉴,识破了她的企图,强行制止了,硬是给拉开了。
  看台上的闻馨和小红的目光也在场内搜寻,虽看不太清庾庆的面目,又蒙了脸,但有了昨日的形象对比,两人还是锁定了庾庆的位置。
  只不过两人观察的反应却是不一样的,小红是光明正大的盯着看,闻馨则貌似专心看打斗,人端坐不动,眼睛目光悄悄动。
  而大老远赶来看比试的南竹和牧傲铁似乎也没了什么看打斗的心思,两人偏头左右,瞪大了法眼将看台上的人反复观察,花了好一阵工夫,等到第二场比试开始了,才找到了闻馨和小红坐在哪。
  再看蒙面的老十五,两人也只能是唏嘘,感慨自己师兄弟三个的情路没一个顺的。
  第一天的打斗还是十五场,随着夕阳西下而结束了。
  胜出的人自然是高兴,败的人则状况不容乐观,随着比试的等级越来越高,参赛者似乎都容易变得执着,死伤的几率也越来越大了。
  除非是实力相差悬殊,不服不行的,才能斯文收场,一旦实力相差不多,比到了这个地步没人会轻易认输,但凡还有一丝希望都不愿丢人,结果越来越血腥,动辄非死即伤。
  第二天的比试,情况自然是差不多,依然血腥。
  贵宾席上的朝阳公主却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似乎觉得刺激,看得挺兴奋的样子,有时会站起来叫好,有时会跟着手舞足蹈。
  看台上的闻馨和小红偶尔看向庾庆的眼神中暗藏着担忧。
  第三天,入场观战的南竹和牧傲铁也紧张了起来,因为老十五今天要上场了。
  坐在场边旁观比试的庾庆也暗暗心弦紧绷了起来,他是看过不少场禅少庭的比试,一些感觉毕竟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得来的,真正的实战会如何他也并无绝对把握。
  “那个禅少庭是归剑山庄的,是得了真传的,还是有些本事的,你怕不怕,怕的话,我可以去帮你打声招呼……”
  龙行云在旁不时叽叽歪歪两句,调侃嘲讽取乐的意思明显。
  他是知道庾庆今天要上场,专门挤到庾庆边上来坐的,他反正昨天已经比过了,还胜出了,轻松愉悦的很。
  半下午,未时刚过的样子,第一轮第四十三场比试终于轮到了。
  主台上的秦傅君施法高喊,“第四十三场,请对决者禅少庭、张之辰上台验明正身。”
  这一声,对南竹和牧傲铁来说,有惊心动魄感,一颗心可谓提到了嗓子眼。
  小红忍不住扯了扯闻馨的袖子,低声道:“小姐,阿庆不会有事吧?”
  上一场某人被血淋淋抬下去的场景还在眼前,地上的血迹都还在呢。
  闻馨神色凝重地盯着场内,不声不响,也不为所动。
  贵宾席边上站的向兰萱则饶有兴趣地盯着庾庆,很是期待这一场的样子。
  赵登紫则适时的对皇后等人解说道:“这个禅少庭是归剑山庄庄主的孙子,能一路晋级到此,应该是得了真传的。那个张之辰,则是龙光宗的弟子,能一路晋级至此,目前看来运气的成分居多,这次对上禅庄主的孙子,凭运气怕是够呛。”
  他这个地主之谊也算是尽的十分到位,不但全程陪着客人,还对每一场上场的参赛者进行相关讲解。能这般如数家珍的讲述每一个比试者,可见是提前下了工夫的。
  向来听后只会微微点头的皇后燕衣,这次颇有些意外的开口了,“龙光宗?”
  李澄虎也意外道:“龙光宗的弟子也来参赛了?”
  他麾下就有龙光宗的弟子效命。
  赵登紫道:“是龙光宗的弃徒,共来了四个,因违背门规未经允许偷偷前来参赛,龙光宗那边知情后还特意传书来,将四人逐出了门派,并希望我昆灵山将四人逐出大会。奈何我昆灵山也无权拒绝四人参赛,所以并未尊龙光宗的意思去办。”
  朝阳公主冒出一句,“大男人大白天蒙着脸干嘛,长的很难看吗?”
  赵登紫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敷衍道:“不知怎么想的。”
  一旁的向兰萱则不得不努力憋住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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