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白月光(双重生) 第14节
但他走出正堂后连忙让人去了静兰院,想请王妃过来。
安王拿到马鞭后,谢闻锦只问了一句:“那道旨意,是否不可违抗?”
若他按旨与容清棠和离,便不能再重新迎娶她了。
谢闻锦不愿。
安王冷声道:“你不是筹划着和离后与相府千金成婚吗?如今得了旨意,反而不想和离了?”
谢闻锦抬眸直视他,固执道:“那只是权宜之计。”
安王随手在他背上挥了一鞭,斥道:“看来你还不知错。”
谢闻锦吃痛地倒抽了口凉气,却执拗地不肯认错。
安王又狠狠甩了一鞭子,问他:“你满心满眼只看得见仇恨,那你岳父对你说的话呢?还记得吗?”
谢闻锦忍疼道:“一刻也不曾忘。”
几年前岳父重病时,曾把容清棠托付给他,希望他不要辜负她。
谢闻锦从未忘过。
“可你做到了吗?”
“我……”
“别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事实就是你冷待妻子,在外与别的女子不清不楚,不仅让她失了颜面,也寒了心。”
安王用力在谢闻锦背上落了一鞭,“谁教你报仇只能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法子?利用女人的情意走捷径,你倒说得出口。”
“你的父亲一生正直,宁折不屈,你倒以为你这么做对得起他?”
安王又打了几鞭,才将马鞭扔在一旁,“抗旨不遵的罪名,即便是我也担不起。明日签好和离书,自行去户部了结此事。”
谢闻锦已疼得浑身是汗,因为咬牙忍痛,颈间的青筋暴起,背上的浅色衣料也早已染上斑驳的血痕。
见王爷扔下马鞭后朝后院去,老管家立马走进正堂,心疼地说:“少爷,您怎么就不愿服个软呢……”
老管家先前病了几日,等他今日再回来,才发现少夫人离了府,二少爷受了伤,王爷也动了大怒。
一家人何至于此?
“我没做错。”
谢闻锦背上仿佛被烙铁滚过,火辣辣地疼得厉害。但他仍不愿改口。
他已为此苦心计划了一年,绝不会半途而废。
看着他背上的血痕,老管家忍不住叹了口气,“王妃若来劝劝就好了,王爷一向愿意听王妃的。”
谢闻锦顿了顿,落寞道:“毕竟我不是亲生的。”
那日容清棠从王府离开,母亲也不愿帮他把她留下。
老管家心里一惊,连忙说:“少爷,这话可不能在王爷和王妃面前说,他们听了会难过的。”
二少爷在大婚那日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便去问了王爷与王妃。这件事府里只有老管家知道。
谢闻锦扯着嘴角笑了笑,不置可否。
自从父亲把他想知道的事都告诉他,谢闻锦便明白,自己和父亲母亲之间的关系跟以前不同了,到底还是隔了些什么。
“少爷,您先回屋,我这就让人去请郎中来给您治伤。”老管家边说边准备扶起他。
但谢闻锦勉力挺直背脊,继续跪在原地,“父亲没说我可以起来。”
只命他明日去办完与容清棠和离一事。
但谢闻锦不愿意。
他不能就这么失去容清棠。
老管家无奈道:“那我先下去把金创药备好,您没有武艺底子,受这样重的伤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养好。”
不能和世子一样习武是二少爷的心结,老管家连忙噤声。
听他提起,谢闻锦想到一桩往事。
谢闻锦七岁那年,王府有人在他的点心里下毒。一无所知的谢闻锦把点心全都分给了馋嘴的容清棠。那时她才五岁,一边吃得开怀,一边也拿起精致漂亮的点心喂给谢闻锦。
所以毒发时容清棠险些丧命,而相比之下,谢闻锦的状况则好很多。
雨隐楼的老板怀荆为他们解了毒,但那三日在鬼门关走过一趟之后,谢闻锦便再也无法习武,容清棠更严重些,时常都需要服药调理。
那时谢闻锦已经开始懂事,知道自己以后会娶容清棠,便在她哭着不愿喝药时耐心地用蜜饯哄她。
自责的谢闻锦还曾答应过容清棠,等他做了她的夫君,她服药时他一定日日都备好蜜饯陪在一旁,绝不让她被苦着。
但谢闻锦忽然意识到,容清棠嫁入王府这一年来,自己从未做到过。
黄昏时分。
柔蓝端着药碗走进容清棠住的寮房。
嗅到那股苦药味,容清棠蹙了蹙眉,随即下意识看向今日卫时舟给她的那一小包蜜饯。
“姑娘先喝药吧,我帮你把蜜饯打开。”柔蓝说着便拆开了桌上的油纸小包。
容清棠犹豫了须臾,不知该不该再用蜜饯佐药。
其实长大后容清棠便习惯了喝这些苦药,早已不需要有蜜饯哄着才肯喝了。
如今重活一世,容清棠觉得自己像是突然变得娇气了些,又开始受不了那苦味了。
但她以前能习惯,以后应该也能,只是需要些时日。
可看着那一小份蜜饯,容清棠忽然便觉得,既然有甜可食,她又何必要勉强自己再习惯苦呢?
容清棠将碗中黑褐色的汤药饮尽,随即便执起甜蜜可口的糖渍海棠果放入口中,压下那股恼人的清苦味道。
一院之隔的另一边。
卫时舟把近来所有上奏建议他选秀、立后的折子都找了出来,归至一处。
到时他用得上这些。
最迟两日之内,容清棠与谢闻锦便会和离。
前世卫时舟本想等他们和离后再循序渐进地朝容清棠靠近,却错失一切。
这回,卫时舟一刻也不愿多等。哪怕要用一些卑劣的手段,他也想留住容清棠,守着她。
不能再让她于春雨中凋零。
作者有话说:
祝小天使们新年快乐,平安顺遂~
第13章 奉旨和离
◎他对姑娘的企图心都不掩饰了!◎
夜色微凉如水。
安王隐下不悦,朝着静兰院而去。
他知道管家派人来请过王妃,更知道她不会插手他和谢闻锦之间的事。
她厌恶这座王府里的每一个人。
大概只有容清棠是例外。
见安王过来,王妃身边的嬷嬷垂首退了出去。
王妃仍阖着眸子静思。
这对数月未见的夫妻谁都没有先开口,寂静随着缥缈的檀香烟雾盘旋而上。
最终是安王先失了耐心:“是你放她走的。”
声音里没有丝毫情意。
王妃平静道:“当年那毒若是让她死了,也不会有现在这些事。”
安王苍劲有力的右手在红木椅的扶手上紧了紧,道:“你一直很后悔当初害了这两个无辜的孩子,所以如今才会潜心礼佛以求赎罪,不是吗?”
没人知道当年是王妃给谢闻锦下的毒,还连累了容清棠。
“你还知道她是和你儿子一样的小辈。”王妃话里带刺。
“我只后悔当初的毒没下够,没让他们一起死。”
安王蹙眉道:“那个孩子的死是意外,你何苦迁怒旁人,一直自苦。”
“那个孩子?”
王妃重复他的用词,忍不住提高声音说:“那是我的孩子!”
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却因为安王要抚养他弟弟的儿子,刚出生便被送去了他一个部下家里。
谁曾想那孩子后来染了风寒,没能活下来。王妃知道时,孩子已经下葬了。
“他也是我的儿子,”安王抬手捏了捏眉心,“失去他我也很心痛,但你不该因此恨闻锦,他没做错什么。”
“那我的孩子做错了什么?”
“我的大儿子不得不改名去随了他的‘闻’字,婚约也让给了他。小儿子直到病死都没见过我这个亲生母亲。”
“我不该恨他吗?”
安王:“那容清棠呢?”
王妃神色微滞,“当年她虽受连累中了毒,落下病根,却也没有死。”
“她是容煜的独女,如今没了王府的庇护,刘相不会放过她。”
“你不该放她走。”
安王站起身,压抑着什么,径直离开。
“没人留得住她,”王妃在他身后笃定地说,“她本就不属于这座肮脏的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