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
诸葛复连忙讪讪的打着哈哈催促道:“世子说笑了,还是开门看看里面有啥宝贝吧!”说着他自动往后退了开去,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宇文腾挥手让众人退后,然后在石门前徘徊,目光如炬。过得一会,他蹲下身子,握住钥匙往石门底下的凹陷处用力摁下去。原本岿然不动的石门忽然发出咔咔的声响,周围尘土簌簌落下。
宇文腾刹那间闪身后退。
半晌之后,庞大的石门突然缓慢的升起。一股汹涌的寒气迫面而来,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脖子里面冷嗖嗖的。
众人麻溜的离的远远的,耐心等待传说中的暗器射出来。柳青娥武功差点,若鸾又没武艺傍身,跑的急了,险些一头栽在那把剑刃上。免不了又哭哭涕涕:“姐姐……太子哥哥。”
但若樱和慕容喾此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干着急。
等了许久,那门除了放寒气就是放寒气,连只箭也没射出来。若樱感觉很伤脑筋,让萧冠泓放了她下来,捡了块石头用力掷进门内。
“咣当咣当”声不绝于耳,却像似石头一路撞击的声音,好在没什么暗器。
“走吧!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了,老方法,我打头,你们随后。”宇文腾果断一挥手,率先走入门内。
一行人鱼贯而入,萧冠泓紧紧牵着若樱,不放心的叮嘱:“里面很冷,用内功护体,跟在我后面,不要逞强。”他不动声色的暗自盘算,一有机会就拧下那个道士的脑袋。
慕容喾提着墨玉枪行在他们前面,开了一句玩笑:“这会要是能现原形就好了,我有壳,到时若樱可到我壳里来避寒。”
“不要,好丑,而且还有一条蛇,我最怕那个。”若樱义正言辞的拒绝。
纳兰明桑早料到她是如此,在后面轻笑:“你还有什么是不怕的?”
“哼!”若樱抬高下巴,一脸倨傲。
“小心,要下台阶,很高。”走在前面的宇文腾突然出声。
进了石门之后,里面更是黑乎乎的,全靠夜明珠和四人闪亮的王饰照明。但当宇文腾向下行了四五个台阶之后,两旁的石壁上立刻发出轻微的响声,紧接着石壁上转出几个硕大的夜明珠,将洞里照的亮如白昼。
“好高!”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向下居然有一两百个台阶之多,坡势奇陡,往下一看,头晕眼花。
若鸾腿都吓软了:“姐姐,这么高……这么陡……我会摔死的……”
若樱闻言沉吟片刻,对后面的诸葛复道:“打个商量,我妹妹没武功,跟着我们也是个累赘,你让她们两人留在这里吧!”
诸葛复防患于未然,连连摇头:“为了我们世子的大业,她必须跟着,不过贫道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待我给颗毒药她吃下,你们可以背她下去,只要凤王你言而有信,贫道绝不乱造杀业,自会将解药给她。”
听他把毒药说的像吃糖豆,若鸾吓了一跳,忙道:“我爬,我不要吃毒药。”
这么多台阶,一个个都不想老老实实的走。再说都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些什么,于是宇文腾先施展轻功纵身跃下,发觉底下是块平地,也无暗器机关,便向上面的人扬了扬手臂:“下来吧!”
若樱本想带着若鸾下去,可是柳青娥却警觉的仗剑相逼,若樱心里大为光火,面上却一派冷然。
萧冠泓低声道:“先别管她们,让诸葛复去头疼。”话落,他揽紧若樱的腰肢,带着她轻飘飘的跃了下去。
底下却是另一番光景,他们小心翼翼地行了一小段路,前面居然有一条河流阻挡了去路,上面架着一座汉白玉桥,桥栏杆之上镌刻着四灵兽。火凤,白虎,青龙,玄武,一个个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桥正中雕刻着一个醒目的八卦图,八卦图中的阴鱼用黑色,阳鱼用白色。
正文 147 金网盘龙
众人话音未落,一张金色的大网瞬间从天而降,网里寒光闪烁,尽是锋利尖锐的刀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宇文腾网住,并迅速的升了上去。
“哎!”若樱仰高头,望着在网中缩成一团的宇文腾,幸灾乐祸地道:“腾王,你还活着吧?咋就变成一尾活鱼了呢?”
网中传来宇文腾闷闷的声音:“死不了,也没变成鱼,就是被扎的好疼。”他得防着脸被那些利刃刺中,只能缩成一团,恁是辛苦。
萧冠泓忍不住戳了若樱的额头一下,笑骂:“怎可胡说八道,腾王分明是现了原形,成了金网盘龙。”
“噗哧!”慕容喾忍俊不禁。
这个时候诸葛复也下来了,见果然有机关,顿觉自己料事如神,对众人道:“幸亏贫道对那四王的秉性多有了解,不然怕不是着了他们的道。”
纳兰明桑长睫下垂,语声淡淡如风:“你怎么认识四王的啊?且说来听听?”
诸葛复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立刻屏气敛息,悄没声儿了。
天耀麒没看头上的金网,只是仔仔细细的端详着白玉桥,试探地道:“难道过个桥也需钥匙?”
若樱马上去看纳兰明桑:“还有钥匙没?”
纳兰明桑淡笑着摇头:“这上面刻有四神兽,总不会是白刻的吧?”
萧冠泓闻言凝神观察四灵兽,片刻之后吐出几个字:“把四王饰给我。”
想他说要四王饰总不会是无的放矢,绝对蕴含了几份含义,三人纷纷解下自己的王饰抛给他,宇文腾也从网眼中扔下青龙饰。
“嗖嗖”几声过后,萧冠泓已将手中的四王饰弹射出去,一个个稳稳当当、妥妥贴贴的镶嵌在白玉栏杆上的四灵兽上。
几个人心下都有些了然,左右观望有无异常,然后俱耐心的等待。许久之后,上面的金网倏地坠落在桥面上,金色的网面霎时铺开,像一朵华丽硕大的千丝金菊。
菊花蕊宇文腾站了起来,身上精致的蓝色锦衣已被戳的破烂不堪,像个鹑衣百结的乞丐,可人家内里却是件价值连城,实属凤毛麟角的鳞甲,货真价实的锦衣夜行。他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索性扔掉破衣烂衫,望着那四块闪亮的王饰道:“是揪下来还是安放在这上面?若是后面又要用到怎么办?”
萧冠泓晒然一笑,“你揪下来试试,我就不信还会有一张网来网你。”
宇文腾一发狠,心道,大不了再当一次鱼。左右手微抄,闪电般的将四块古玉揪了下来。
众人等了片刻,见无异常,遂决定过桥,不妨诸葛复在后面道:“那个八卦图是做甚用的啊?总不会是刻在那好看的吧?”
众人一想,也有几份道理,登时又裹足不前了。
不过若樱有话说,她恨这老道对她下蛊,弄得她痛苦不堪,自然是没什么好生相和好语气,满脸鄙视:“你一个道士难不成是吃闲饭的?八卦图不是你们道家的象征性图腾?还用问我们这些门外汉?”
诸葛复虽说学了好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但安生立命的手艺那还是做道士,他浸淫道教多年,专科学问受人质疑,怎么也要辩驳一番:“八卦最初是被阴阳家所用,道教嘛,众所周知是来源于道家和阴阳家。而道术则是不折不扣的阴阳家的东西,因此道教会有阴阳八卦……”
若樱不耐烦听:“闭嘴!这些谁不知道啊?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世人皆知,你口若悬河,光说不练做甚?有本事就独膀子打拳——露一手,去桥上看看这阴鱼和阳鱼是什么意思。”
诸葛复才不会去,他要是有这本事,何至于要用蛊控制这三人,立刻便装没听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白色拂尘一甩,高深莫测的抬头望石壁。
萧冠泓也不指望他,略一沉吟,大步踏上桥,对着八卦图端详许久,起初还神色凝重,到后来居然为之失笑,随后向若樱招了招手:“若若,你来看。”
他这么一说,几个人全跑上桥看稀奇。
先是看到阴鱼和阳鱼的两个鱼眼居然是空的,透过其能看到桥下缓缓流动的水流。后随着萧冠泓手指看下去,居然看到白色的阳鱼刻有几行字,上书:诸葛衍你个臭牛鼻子老道,害吾陛下,今用八卦图镇住你个老杂毛,令你生生世世永不得超生!凡过此桥者,踩杂毛老道一百下!
这几行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尽显张扬霸气。
几个人面面相觑。
纳兰明桑斜睨一旁的诸葛复,谩声道:“诸葛衍?老杂毛?这么凑巧,又见道士?还姓诸葛?”
“我先踩,不许跟我抢。”若樱恨死诸葛复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带着诸葛衍也不受她待见,当下便莲足一伸,狠狠踩了诸葛衍一百下。
既是先祖遗命,不得不遵从。诸人纷纷仿效若樱踩足了一百下。
纳兰明桑最后踩,一边踩他还一边不忘招呼诸葛复:“先生你也来踩,不踩,怕害得大家不好过桥,那事情就大条了。”
见诸葛复怏怏不乐的走上桥,他突然又惊讶地道:“咦,奇怪!先生你的脸色好难看啦!你多心了吧?虽然踩的也是道士,但不是踩你啦!”
诸葛复一脸晦气,眼睛里晃过阴寒的光芒,为顾全大局,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也踩了诸葛衍一百下。
待诸葛复踩完,柳青娥终于带着气喘吁吁,疲累不堪的若鸾也下来了。两个姑娘有样学样,跟着踩诸葛衍。
因有前车之鉴,众人耐心等了片刻,见无甚异样,便打算下桥。
正在这时,桥前面的一块空地突然发出咔咔的响声,紧接着,一个圆形的铁桶赫然从地下升到地面,随后静静直立在他们面前。
“大家快后退!”萧冠泓和宇文腾如临大敌,一脸严峻挡在若樱等人的前面。
众人皆脸色凝重的望着人高的铁桶,圆铁桶却半晌没有动静。慕容喾却忽然道:“上面有字!”跟着缓缓念出:“……玄武王,请用墨玉枪敲俺的头……啥意思?”
“叫你打他的头。”若樱告诉他:“俺是方言,就是我,还有的地方称额。”
宇文腾怕有暗器,忙道:“我来吧!”
慕容喾笑出了两个酒窝,轻描淡写地道:“既然人家指名点姓,说不得我亲自去侍候。”
宇文腾跟去护法。慕容喾心无旁骛用墨玉枪敲打着圆桶的头,发出“咚咚”的声响,众人的心也跟着“咚咚”直跳,各自都提心吊胆的捏了一把冷汗。
敲了差不多是七七四十九下,铁桶“叭”的一声四下裂开,唬得诸人抱头鼠窜,纷纷走避。
许久没有动静,若樱自萧冠泓怀里抬头望去,却看到一个满身披着银色盔甲的将军,这将军头上还戴着顶红樱头盔,她仗着萧冠泓也不害怕,惊愕地道:“这是人还是鬼?”
冷不妨诸葛复在后面答道:“假人,是天耀帝后用机关术造的铁将军。”说罢,诸葛复便向那个铁人走去,脸上竟然出现了欣喜之色。他站在那个铁将军面前,久久沉默不语,似乎在思忖,又似乎在缅怀什么。
良久,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情绪似乎又低落下来,忽然伸手在铁将军身上重重的拍了几下,低声道:“铁将军,铁将军,玄武王还是这般喜欢捉弄你……”话落,那个铁将军竟然在山洞里走动起来。
诸人皆是满脸错愕,若鸾更是捂着嘴惊叫连连:“他会动?不说是假人吗?”
诸葛复也不多做解释,抱着拂尘看了四处乱走的铁将军半晌,对宇文腾道:“劳烦腾王继续吧!可能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若樱觉得很奇怪,这个诸葛复似乎对天耀国的事知之甚详,几乎比四人先祖留下的手札上面记载的还多。她忍不住问纳兰明桑:“天耀国的事,是你告诉他的吗?他似乎比我们知道的还多。”
纳兰若有所思的摇摇头,低声道:“我先祖留下的手札大多被毁,许多事还是他告诉我的。”
若樱这才记起这家伙是要造反的,顿时懊恼不已,她把这碴忘了,真是敌我不分。
众人跟在宇文腾后面转了一个弯,一座小小的假山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假山上三三两两的栖着几只鸟雀,诸人正在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鸟啊?冷不妨诸葛复又上前。
他用手捉起一只鸟捣鼓了一会儿,再将那鸟儿放到假山上时,鸟儿突然在假山上一歪一晃的走动起来,就是不会飞。若樱等人目瞪口呆的看了半晌,心里多少也有些明白了——不消说的,这也是机关术造的。
拐过假山,前面出现了四条岔道。宇文腾停滞不前,回头询问:“是分开走还是选一条路?”
萧冠泓拉紧若樱,干脆果断地道:“不好多做耽搁,一条一条的碰运气太费功夫,既是四条道,你们四人一人走一条,其他人或是原地等着,或是跟着,总之大家万事小心。”
四人虽说一路被吓,但皆是艺高人胆大之辈,每人选了一条道就往前行。萧冠泓左手牵着若樱,右手抓着一把黑色的扇子,面色如常但眼神犀利,不停的扫视前方有无异常。
若樱对先祖有些不满:“泓泓,看这架式,先祖们根本不指望有人找来这个秘洞,想来他们虽留下此地,但终究是未能遵从皇后的遗言,心中定然有些抱愧,所以才会布一些机关。”
萧冠泓闻言呼吸突然一沉:“如果只是有机关那还好说……”
“怎么?还会有什么?”
萧冠泓低缓地道:“就怕是玉石俱焚!”旋即又安慰若樱:“我是檀自揣测,当不得真。”
若樱沉默了片刻,慢慢地道:“你有没有发觉不冷了。”先前他们下洞的时候分明是寒气逼人,若鸾冻的瑟瑟发抖,不知何时起,竟然让人有了汗意。
“岂止不冷,越来越热了。”萧冠泓心头也满是疑惑。他突然停驻不前,将若樱揽紧:“小心了,前面是个石室。”
一间四四方方的石屋挡住了前面的去路,石室门户大开,一副请君入瓮的架式。若樱悄声道:“走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说着话儿,两人踏进石室,缓缓向里走,不住的环顾四周。突然,“咣当”一声,石室的门口坠下一块厚重的石板,将门严严实实的堵上了。
“糟糕!门关上了,待会要怎么出去。”若樱黛眉颦紧,立即离开萧冠泓的怀抱,忧心忡忡跑到石门前。
萧冠泓刚要喊她过来,还未开口,整个地面毫无预兆的陡然一空,两人猝不及防之下双双坠落。萧冠泓心头大急,放声呼唤:“若若,你怎么样?”可他喊了半天,犹如石沉大海,若樱一个字都没有回答。
若樱其实也在放声呼喊萧冠泓,她记得两人离的不远,可就是没人应她。转眼间,她已安然无恙的落地。
又是一间石室,不过这间石室里没有萧冠泓,只有诸葛复和神色莫名的纳兰明桑。
“怎么是你们两个?”若樱面色一冷,心头滑过不好的预感,萧冠泓去哪了?
纳兰明桑不言不语,银袍墨发负手而立,宛如芝兰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