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爹今天也在垒坟头 第90节
“行吧,我试试看。”
安父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哪怕他觉得阎老爷犯不了什么大事儿,可他还是端起了架子,不咸不淡的点点头。
离开县衙大牢后,他第一时间跟衙役打听阎老爷到底犯了什么案子。本以为是跟阎大小姐有关的,但细问之后,安父很是无语。
好像是有点儿关系,但仔细想想又仿佛没什么关系。
因为阎老爷是因为行贿进来的。
县衙这边,安父已经成了熟面孔,就有那相熟的衙役主动告诉安父,府城那边有个很离谱的规矩。
但凡碰上有人塞钱给官差,只要官差本人如实将情况上报给官老爷,那么受贿的钱财就可以归官差所有,并且不会受到任何惩罚。反之,若得了钱财好处隐瞒不报,一旦被发现就会立刻被踹出官府,若有人举报则钱财好处皆归举报者所有。
这个规矩其实放在府城那边不算什么秘密了,但阎老爷不知道啊!
他前脚送了官差玉佩首饰,后脚就被抓进去了,钱财没要回来,人倒是回来了。说白了,这个罪名也不算特别重,府城那边也已经知晓了关于阎大小姐案子的相关情况,因此没打算深究这个行为,只是派人将他提溜回了洛江县。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将他放走……
县太爷忙着呢,底下人甚至还不曾将这个事儿告诉他。
这下安父就懂了,他都不需要特地去求庇佑,阎老爷肯定凉不了。
但这单接都接了……
那就去吧!
特别有职业素养的安父就这样顺利的求到了庇佑,又因为阎老爷本身就没什么性命之忧,所以代价也不大,就是单纯的损失些钱财罢了。
破财消灾嘛!
而且,哪怕撇开其他不提,光给安父的钱,就已经不算一笔小钱了。果然,代价就是钱财损失。
忙完这些事儿后,安父还特地去县衙大牢汇报了情况,也算是安了阎老爷的心。
想着来都来了,他索性又去了一趟钱府,没见到钱胖子,倒是见到了钱少爷。据说,钱老太太身子骨已经彻底痊愈了,就是心情一直比较低落,以前她还经常唤一些亲戚家的女孩子过来说话解闷,现在这个兴趣爱好也被迫停止了。原因也简单,谁让她之前“被过世”了呢?
好消息也是有的,刚进门不久的钱少奶奶是个能说会道的,加上钱胖子还有个年轻漂亮会说话的小妾,总之还是能让老太太高兴起来的。基本上的构造就是,钱老太太、钱太太、钱少奶奶以及一个小妾,四个人待在家里吃吃喝喝,外加玩牌,偶尔还会请戏班子上门唱戏,或者请个会逗趣的女说书先生给女眷解闷。
“安大师,你说我爹在外头应该是挺放心的吧?家里就我一个男人,我把家人安顿得多好呢!”钱少爷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安父顺着他的意思夸奖了他,把这个倒霉孩子夸得心花怒放,还让钱管家的大儿子采买了一车的礼物,将人连带礼物都送回了昌平镇。
好几日没见到亲爹的安卉:……
“你又上哪儿打劫去了?”
安卉真就想不通她爹到底是个什么体质,明明是给人看风水垒坟头的,却屡屡摊上事儿。这么说好像也不对,毕竟摊上事儿的应该是客户而不是她爹本人。可这么一想就更不对味儿了,人家找上门来,要的是殡葬一条龙服务,结果得到的是什么?
是各种麻烦事儿!
倒是安父,每回都能吃上新鲜出炉还热乎的瓜,还能带着钱财和礼物回家跟她分享瓜田趣事。
啧啧,她要是客户,气都要气死了。
果不其然,安父招呼钱管家过来搬运以及收拾礼物,自个儿则颠颠儿的跑到闺女面前,让闺女给他上好茶好点心,他准备跟闺女好好唠唠。
可不得唠唠吗?阎家的事情很好的说明了一个问题,甭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没教好都会引来巨大的灾难。试想,但凡阎老爷对女儿稍微上点心,也不至于教出这么一个恋爱脑的闺女来,自然也就没了后续的事情。
所以,今个儿的主题就是……
#论教养孩子的重要性之坑爹的闺女#
安卉:???
虽然她没有证据,但她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第072章
固然, 教养孩子是很重要的事情,但安卉真的很想问问她这个不靠谱的爹……
您上辈子干啥去了?
安卉啊, 看着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实则都大学毕业了。性子也好,行事作风也罢,那还能不是早早的定型了?这会儿再逼逼教育的重要性, 是不是有点儿太迟了?
一个没忍住,安卉吐槽了她家傻爹。
“……也是噢,这要是连你上辈子的岁数算在一起,你这得是奔四了吧?”安父一脸被说服了的表情,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放过倒霉闺女了。
倒霉闺女——安卉满脸的骂骂咧咧, 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奔四了?
噢, 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岁,这辈子也有十几岁了……
就算这个算法没错, 安卉还是很愤怒!
别家是孩子坑爹,就独独她家, 是爹坑闺女!
愤怒的安卉连故事都不听了,横竖说来说去中心思想就是一个,就算闯祸也不能坑爹。
不过,就算安卉懒得听安父讲故事,阎家的事情还是传开了。
没办法啊, 这事儿闹得太大了, 而且还属于那种一波三折的。最重要的是,阎家都不能说是普通人家,怎么算都该是小富之家, 家里光是仆从就有十来个,放在普通的小镇人家眼里, 那绝对是个大户了。
甭管哪个时代,普通老百姓都会很好奇上流阶层的事儿,假如是看笑话,那就更有意思了。
于是,从秋老虎还肆虐的时候,一直到这年深秋,关于阎家的事情就没消停过,倒是阎家其他人并未被问罪,哪怕是因为行贿而被暂时抓起来关押的阎老爷,也在入冬前被释放了。
本来嘛,行贿它也不是什么大罪名,别看大家喜欢把行贿和受贿摆在一起谈论,但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罪名。反正在本朝,受贿的话,金额巨大情况严重是可以判处斩立决的。但行贿真的不至于,多数情况下,那就是钱财损失,少数还会关押教育一番,总的来说还是属于轻罪的范畴。
值得一提的是,在入冬后不久,阎老爷又跑了一趟昌平镇,特地来到了安氏殡葬铺,给安父送上了谢礼。
大意就是,安大师是一位有着真本事的得道高人,考虑到庇佑这玩意儿是可以更改替换的,搞不好将来还需要安大师的帮忙。因此,该走的礼数是绝对少不了的,该的谢礼自然也不能省了。
阎老爷来的这天,安父正好接了个小单子出门了,因此接待他的人是安卉。
听完了阎老爷絮絮叨叨的话,早就已经知晓了全部事情的安卉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位之前是求平安啊!但他犯的压根就是小罪,别说碰上洛江县的那位还算公正严明的铁脑壳县太爷了,哪怕换一个贪官污吏,那最多也是趁机捞一把,怎么着都能保住小命的。
也就是说,求不求都一个样儿。
更直白一些的说法就是……
你被坑了啊!
“好的,我记下来了,等我爹回来时,我会将阎老爷您的话,原原本本的转告他的。”安卉一面在心里吐槽,一面态度很好的表示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阎老爷还不想走。
在喝了一杯钱管家端上来的茶后,阎老爷摇头晃脑的道:“兴许这话不该由我来说,不过安姑娘,我以一位过来人的身份劝你一句。女孩子啊,还是要本分一些,到了年纪就由家里的长辈帮着相看一门妥当的亲事,然后就可以开始做些针线活准备嫁人了。嫁人以后相夫教子,这才是正理呢。”
安卉:→_→
明白了,回头就跟老爹说你的坏话!
阎老爷是真没多想,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这么个人,哪怕意识到了在大女儿的成长过程中,他这个当爹的十分失职,那他也不会因此而反省的。事实上,在平安出狱之后,他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狠狠的责罚了他的继室。假如不是因为继室为他生了一儿一女,那就不是简单的责罚而是直接休妻了。在他看来,整件事情里就算他是有责任的,那最多也就是占个一星半点儿的,而他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初娶了这么个继室。
在安氏殡葬铺里摇头晃脑的当了一回长辈后,阎老爷就坐上马车回家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等安父忙完手上这单,刚回到家里,茶水都还没喝上一口,就被迫听了一脑门子的告状。
安父:……
说句实在话,他就闹不懂为啥他闺女还能跟阎老爷对上的。也不对,阎老爷咋就能把他闺女给得罪了呢?这人是真不觉得自己的话太拉仇恨,还是无所谓得罪不得罪他闺女?
连钱大富这种巨富商贾都知道要先把安卉哄好,怎么阎老爷就这么自信呢?
思考了一会儿后,安父得出结论,难怪钱大富能发财而阎老爷只能破产,智商方面的差距决定一切。要不然,都准备当回头客了,得罪他闺女干啥?他闺女啊,小肚鸡肠的……
于是,在安卉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脑壳壳上又多了个标签。
不过没两天,安卉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入冬了呀!
冬天都来了,不就代表着快过年了吗?那都要过年了,可不得赶紧将年货准备起来?考虑到如今已经不是网购发达的上辈子了,很多东西都必须提前准备起来的。事实上,过年那几天以及正月初,整个镇上绝大多数的铺子都是关门歇业状态,连巷子口的早饭摊子也得要初七以后才会出摊。
所以,入冬也就是约等于大采购,四舍五入一下,也可以理解成古代版的双十一。
有闲又有钱的安卉,快乐的开启了过年大采购之旅。
可怜的是谁呢?
当然不是安父,他这个买卖,虽说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但做买卖的时间跟年节是毫无关系的,在察觉到安卉打算大采购后,他果断的表示自己愿意看铺子,放闺女自由的扑腾去。
安卉听得一愣一愣的:“自由的……后面那个词不是飞翔吗?为什么到我这儿就变成了扑腾呢?”
“那不重要,我觉得你可以让钱管家带你去县城里扑腾,县里那么多好东西,咱们家如今也不差钱了。对了,钱管家劳累了一整年,临过年了也该让他回家跟家里人团聚一番了。可以可以!”
钱管家大为感动,他还以为安大师只会坑人呢,没想到居然这么为他着想。
虽说跟着安卉跑一趟县城是份苦差事,但一想到能见到久违了的亲人,钱管家还是很高兴的。可惜,这份高兴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在县城里,他们遇到了回家过年的钱大富。
安卉当时就震惊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钱大富居然能全须全尾的提前回家过年。
一般来说,生意人都挺会看人眼色的,已经把生意做大的钱大富也不例外。他刚跟干妹子打了个照面,就看到对方一脸震惊到极点的表情,都不需要仔细思考,他就明白了。
“咋地我还不能平安回来呢?”钱大富对安卉还算是客气的,因为他转头就恶狠狠的瞪向钱管家,“看到老爷我提前回来,你很失望?”
没等钱管家想好说辞,安卉先开了口:“哥,你是不是做生意失败了?”
逻辑是这样的,钱大富但凡发财必会倒霉,发的财越多,倒霉的情况也就越严重。那么这个反过来就是,生意失败等于健康平安,甚至说如果破产了,还有可能会在别的地方走运呢。
这么一理解,安卉看向钱大富的眼神都变了,带上了浓浓的同情。
同情他中年破产。
钱大富差点儿被噎死。
谢邀,只是提前回家,并没有破产。
伸手抹了一把脸,钱大富诚恳的对安卉说:“你爹摊上了大事儿了,你知道吗?”
安卉顶着一脑门子的问号摇了摇头:“不知道……不然我让我爹也回老家给我爷奶还有我娘换个风水宝地,重新垒个坟头求个庇佑?”
“没那么麻烦,这事儿应该跟他没啥关系,就是不小心掺和进去了。”钱大富一听这傻妹子真信了他的话,赶紧开口描补,“唐承隆你知道吗?他死了。”
啥玩意儿?
唐啥来着?唐承隆?
安卉很努力的去回忆这个名字,但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号人物。都不考虑记性问题,因为这年头的人名是很有特点的。像最初的安家村那边,男的名字基本上都跟牲畜有关,什么大牛二狗三猪幺驴,女的名字就稍微好点儿,也更敷衍一些,多半都是花花草草或者什么娘什么姐之类的。哪怕到了镇上,绝大多数人的名字还是带着一股子纯天然无污染的土味儿,甚至连县城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