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乱世里的大美人 第34节
他懒散的说:“先生让你多含水,别乱走,我再给你倒些。”
说是要给她倒水,手掌却是一分也不肯松,反而一直抓着她,带得她也不得不过去。
越姜暗暗瞪他。
裴镇没瞧见。
瞧见了也无妨,不过瞪上一两眼,他不是那等小气之人。
倒上一杯凉水,举着要她喝。
等她喝了,他又带着她到烛火亮堂处,要她再张口给他看看。
越姜警惕,心觉他是否有什么莫名的癖好,非爱女子张口与他瞧。
不然怎的总是要她张口。
触及她眼中防备,裴镇不由得哂笑,就是想瞧一瞧她嘴里的伤,她以为他要做什么?何至于露出如此神色。
摩挲她的手背,道:“不想我瞧?”
越姜默默不言,但意思很明显。
裴镇:“那便罢了。”
这话之后,他真的没再让她张口过。
但他捏在她手上的手掌却一直捏得牢牢,直到尹碣煮了角蒿水来,房里多了外人,他才把手收回去。
尹碣把角蒿水给越姜,顺便嘱咐,“含些,咽些。日服三次,夜服一次,过上几日口中疼痛便可缓解。”
越姜点头,她知道了。
她低头含上一口,入口微苦,但还好,尚且在能承受的范围内。
……
含完,她往旁边看了眼裴镇。
他依然在这。
可夜已经很深了,他该回去了。
裴镇注意到她的目光,朝她瞥来一眼,“喝完了?”
越姜:“嗯。”
“嘴巴可还疼?”
说不疼是假的,他也不会信,她道:“比之前好受些。”
裴镇点点头,如此。
起身,打算回去,没有要直接住在这的念头,不过……才跨出的一步忽然又停住,返身又朝她走来。
越姜心跳微鼓,怎么又回来了。
身前他的阴影罩下,是男人把她抱进了怀里,他的手掌落在她后背,“夜里不舒服记得喊人,别忍着,可知道?”
越姜垂落目光,低声,“嗯。”
……
裴镇走了,越姜一人留在原处,他最后只是抱了她一下,并没做别的。
但独属于男人的强劲与气息,在那短短一抱中就足够表露无疑了。
特别那个人还是他,那个第一眼看着眼里就全是强横与野心的他。
越姜脚步极慢的走到床边坐下,精疲力竭。
第32章
这一晚上几乎耗去她好几天的心神, 她从来没想过回程路上会出现这样的事。
又累又疼,她卧下身子不太舒服的躺下。
……
天光破晓。
越姜一早是被疼醒的。
漱口时嘴巴里还要更疼。
再之后还有更让她受罪的事,那就是吃饭。她现在这个情形, 吃不得热的也吃不得太硬的, 只能吃些温凉的流食。
但即使如此嘴巴里也依旧疼,一动就牵扯整个口腔,让她心烦至极。
还有更让她心烦的……越姜想起昨晚, 身心俱疲。
颦着眉发愁,有心要避着他。
这天再次出发时, 她径自钻上马车,一上去就再没下来过。
除了用饭喝药, 她一直都坐在马车里;之后几天赶路时也如法炮制,一直都是如此。
……
八月三十, 过了岽州进入扶山郡境地。
日暮时分, 离城邑尚远,裴镇下令就地歇营。
才歇片刻, 他忽而又起,取了一边长弓,领人入山林狩猎。
片刻,原地少上十数许人。
越姜凝神听着外边动静, 至此时方才敢下马车去透气。
她在马车里已是闷了快一日了。
孙颌往她这边瞟一眼,见她连下马车都只敢瞅着主公离去的空当,不由得摸摸胡子。
生辰那日,主公是将人吓着了?还吓得挺狠。
他这几天瞧着, 她出马车的次数几乎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又想, 难怪数日以来,主公的脸色愈发不好看, 时常以黑脸示人。
越姜对主公,如此避之不及。
主公心里只怕不快至极,何人如此待过主公?又有何人敢如此明目张胆躲避主公?
摇摇头,长路迢迢,主公要得偿所愿,尚且要费些波折啊。
暗笑一声,他拍拍身上尘土,上前来找她说话,“时辰已晚,姑娘可饿了?”
越姜对他的态度倒是如常,冲他摇头,“中午用得多,腹中尚饱。”
“先生饿了?”
孙颌摸一把肚子,点头:“是有些。”
越姜:“我那还有张午时的饼,与先生拿来?”
前几日一直吃流食,今日突然吃饼反倒觉得噎人了,中午便只吃了一张,另一张没有动。
孙颌笑着道:“那就劳烦姑娘了。”
跟着主公常年行走在外,他在吃食早已上不挑,只要有吃的就行,他不嫌。
越姜回马车给他拿饼。
递与他时说:“已是凉了许久,恐有些噎人,先生就着水吃。”
孙颌点头,知道,他知道。
他也没独享,把饼子与尹碣几个分一分,一人吃一点。
……
他们在吃饼子时,越姜又回马车一趟,取了洗漱用具后,她往溪边去。
昨日便是歇于野外,那时她怕去洗漱会撞见他,愣是忍着没往溪边去。
但今日还不洗,不行了。
越姜加快脚步,打算赶在他回来前,好好浣过足净过面。
……
深秋的溪水冰凉泛冷,越姜先拧过布巾子净面洗手擦脖子,这些地方的灰尘擦干净了,这才找了一块有石头能坐着的地,脱鞋去袜。
两只脚踩进冷冰冰的水里,有些凉,不太适应,但好在还未到寒冬刺骨的程度,在水里多待一会儿也就觉得还好。
拨着水花往小腿处也撩些水珠,白皙通透的肤色挂上晶莹水露,愈发显得莹白细腻,正当越姜觉得可以了要擦足穿袜时,身后有人过来。
“不躲了?”一道声音自身后来。
越姜微僵,她错愕的转头过去。
出声的人不是裴镇还能是谁?他单手背于身后,面深目沉,眸中重重压着一层风暴,黑压压翻滚着。
很明显,这几天她的举动令他有些不快。
越姜心里一抖,五指下意识捏紧手上巾子,嗓子发干,“您不是去狩猎了?”
裴镇暗嗤,踱步过来,哼声,“所以是见我去打猎了,才敢出马车?”
这几天日日都躲着他,避着他,用个饭都得待在马车里,不露一面。
生怕他怎么着她了。
扯起嘴角不大爽快的笑了笑,站到她跟前,自上往下瞥她。
她又以为,那驱驱一辆马车真的能挡住他?不过是怜惜那些日子她口中疼痛,日子难捱罢了。
所以才任由她龟缩在马车里。
但她倒好,他怜她,她倒是越发不知好歹与他回避躲藏了,更加不肯见他。
裴镇不悦,极其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