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温僖皇后 第130节
胤禔本就更喜欢女儿,之所以犹豫,是担心女儿日后会抚蒙。可女儿若能跟皇阿玛的小心肝一起长大,皇阿玛和皇额娘必会看重她三分,抚蒙的概率将会大大降低。
胤禔下定决心,儿子什么时候都能生,可这么好的时机转瞬即逝,必须让自己的女儿抓住了。
若青璃得知此事定会无语至极,生女儿不过是美好的愿望和期待,怎么到你们嘴里就跟点菜似的,想要什么是什么?难不成你们被胤禘忽悠得信以为真,真以为他在送子观音面前有天大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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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五个谈天说地,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早膳才送到。
胤禔只吩咐要鸡汤面,但膳房的奴才又岂敢干巴巴地端上几碗面?不仅配了四碟小菜,还有四样饼子。
胤禘吃饱喝足又开始“挑三拣四”:“大哥,阿哥所可是没有小厨房?你们平日的膳食都要遣人绕去膳房拿吗?”
胤禔点头:“一向如此,等出宫开府就好了。”
胤禘可不愿意看他们受委屈:“那不行,哥哥们是男子可以忍受,但大嫂可是娇弱的女子。而且等过些时候大嫂怀孕了,想吃些什么还得等半个时辰,饿着我的小侄女怎么办?”
胤禔一想到自己怀孕的福晋还要“忍饥挨饿”,顿时起身满屋子乱转:“这该如何是好?”
胤禘拍着小胸脯保证:“大哥宽心,这事交给我。等我回了坤宁宫跟额娘说一声,给阿哥所添个小厨房。五所不是还空着吗?把那里改成膳房,四位哥哥共用。”
胤禔喜不自胜:“多谢太子六弟。”
胤福摇头晃脑:“不仅要谢太子六弟,还要谢未来的小侄女!咱们沾光了。”
胤祉跟着凑趣:“等小侄女出世,我们这些当叔叔的可得备上大礼相送。”
兄弟五人其乐融融,就在此时康熙帝暴力地推门而入,脸色很不好看:“什么小侄女,胤禔你福晋有孕了?”
胤禔被突然出现的皇阿玛吓出一身冷汗,一边行礼一边解释:“回皇阿玛的话,没有。儿臣尚在孝期,怎会行此不当之举?”
胤禘挺身而出,笑呵呵地扯着康熙帝的衣袖摇了摇:“是儿子跟哥哥们分享好消息,告诉哥哥们皇额娘要给我们生妹妹了。所以大哥也想生个女儿,免得妹妹没有适龄的玩伴,寂寞孤单。”
康熙帝对胤禘的话很受用,听到“妹妹”二字更是扬起了唇角,但这笑容转瞬即逝。
康熙帝拂开胤禘的小爪子,冷哼一声:“朕还没开口叫起呢,你就敢凑上来。你的四个哥哥都还老老实实跪着,朕明日就找个嬷嬷好好教教你规矩!”
面对康熙帝的冷言冷语,胤禘丝毫不害怕,依旧笑嘻嘻:“阿玛,规矩是约束君臣的,可这里就只有您和哥哥们,咱们一家人讲究这些作甚?”
胤禘拖长音调强调:“额娘最是不喜这些。”
康熙帝掐了一把兔崽子的胖脸蛋,看着跪在地上的四个儿子:“起来吧。”
等胤禔四人起身,康熙帝又盯着胤禘阴恻恻地开口:“太子殿下要不要猜猜朕怎会来此?”
胤禘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敢同康熙帝对视,一面小心翼翼地开口,一面偷偷摸摸地后退:“……难道皇阿玛想儿子了?”
康熙帝拽着胤禘的腰带把他提溜到膝盖上趴着,举起手狠狠揍他的小屁股:“敢撺掇你哥哥们逃学,却不敢承认?还给朕装傻。朕今天非得让你体会体会什么是切肤之痛!”
康熙帝越说下手越狠。
冬日衣衫厚,胤禘刚开始不觉得有多疼,现下却痛得嗷嗷叫:“安安错了,阿玛,好阿玛,太疼了,呜呜呜……”
胤禔四人看得心焦不已却不敢动手阻拦,只能又排排跪好,连声求情。
胤禔:“皇阿玛,都怪儿臣没去上书房看弟弟们,太子六弟不过是太想念儿臣这个兄长,儿臣愿代为受罚。”
胤福三人异口同声:“不是太子六弟之过,是儿臣带头逃学的!”
康熙帝虽然气怒他们的逃学之举,却也欣慰于他们的兄友弟恭。
感受到康熙帝手上的力道放轻了,机灵的胤禘挤出眼泪,喊得更大声:“阿玛!打在儿身疼在娘心,想必额娘此时也一定心痛难耐。”
康熙帝高高举起的右手放下也不是,落下也不是:这个小兔崽子,惯会戳朕的软肋。
胤禘趁机连滚带爬地逃脱了魔爪,紧咬下唇一言不发,只用一双饱含泪水的大眼睛不断给康熙帝发射可怜光波。
康熙帝看了看小宝贝红红的眼眶和红红的鼻头,心头一软,掏出明黄色的帕子给他擦了擦眼睛:“你若是听话,朕怎舍得打你?这回难道不是你先犯的错?”
胤禘抓准时机,奶唧唧地提要求:“安安既然已经挨过揍,阿玛是不是放过我们了?”
康熙帝挑起眉峰,目光锐利:“想得美!全都罚抄……”
胆大包天的胤禘打断康熙帝的处罚决定:“阿玛,你不能不讲理!”
康熙帝好整以暇地看了眼面前这个挨揍后还不长记性的小豆丁:“你们逃学难道不该罚吗?朕如何不讲理了?”
不得不说胤禘是很有几分急智的,电光火石间,竟真被他找到了空子。
胤禘双眼放光,挺胸抬头:“阿玛,每月初一是上书房的月假,另外过年还有三天假。那正月初一就是我们一月份的月假,过年三天假应该是除夕、初二和初三才对。”
胤禘昂首踱步,像一只得意洋洋的大白鹅:“既然初三本就是假期,儿子们不去上书房也是应有之意!”
胤禘说完,递给四位哥哥一个“求夸奖”的眼神,四位阿哥都回了一个“在下敬佩”的眼神,胤祉还悄摸竖起大拇指。
康熙帝突然想到除夕那天青璃对“三十无子”的解读,觉得这母子俩可真是一模一样,紧抓逻辑漏洞不放。
这么想着,康熙帝越看胤禘越欢喜。
胤禘五人都万分期盼地看向康熙帝,康熙帝也抚掌而笑:“好好好,吾儿聪慧。”
自以为逃过一劫的胤禘长舒一口气,自顾自地坐上靠椅捡了块点心扔到嘴里,还招呼四位兄长:“哥哥们都坐啊。”
康熙帝依旧嘴角含笑,说出口的话却毫不留情:“三个月内,抄《论语》五十遍。”
胤禘仿若遭遇晴天霹雳,手中的点心掉落在地:“阿玛,我们没有逃学!”
康熙帝泰然自若:“朕也不是罚,这是皇阿玛对你们的关怀,你们该叩谢君恩。”
胤禔四人麻溜地磕头谢恩,胤禔还拉着胤禘阻止他继续抬杠。
康熙帝满意地点头,又看在胤禔是无妄之灾的份上,补充道:“胤禔十遍即可。”
康熙帝说完,就拉着胤禘的小手朝外走去:“你们兄弟四个继续,朕把这个祸头子带走了。”
默默跪送皇阿玛远去,胤禔爬起来弹了弹衣角,有些担忧:“皇阿玛不会还要打六弟一顿吧?”
胤禛开口让哥哥们安心:“不会,皇阿玛舍不得。”
胤禔三人摇头苦笑:我们这是操得哪门子心啊,就多余一问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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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帝牵着胤禘朝坤宁宫走去,看着闷闷不乐的胤禘嗤笑一声:“怎么,这就失去斗志了?”
胤禘一本正经地反驳:“才不是,儿子是在思考。”
康熙帝摸了摸胤禘的小脑瓜:“那安安思考出了什么?”
胤禘嘟嘴叹气:“儿子不该耍小聪明,更不该因此沾沾自喜。”
康熙帝柔声引导:“安安真棒,还有吗?”
胤禘的语气严肃不少:“阿玛是想告诉儿子,任何事情的最终处置都依托于权利。对于皇帝而言,罚也是赏,赏也是罚,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康熙帝再次惊叹于胤禘的天资,又担心儿子经此一事惧怕自己:“那安安会因此跟阿玛生分吗?”
胤禘的小胖脸上是灿若朝霞的笑容:“安安才不会,阿玛首先是安安的阿玛,然后才是太子的君王。”
康熙帝的心尖酸软,眼眶一热,几欲落泪:“阿玛跟安安保证,咱们父子俩永远都会这样。”
胤禘捏了捏康熙帝的手指,语气笃定:“那是当然,有额娘看着您呢!”
胤禘蹦蹦跳跳地开心极了:“马上还会有妹妹看着阿玛。安安的妹妹一定全世界第一可爱!”
康熙帝的嗓音似水柔情:“安安说的对。”
胤禘忽然抬头,语气期盼:“阿玛,妹妹的小名就叫‘昕昕’,好吗?”
胤禘补充道:“昕字意指‘黎明、天明’,而且安安心心(昕昕),一听就知道是亲兄妹。”
康熙帝朗声大笑:“这个小名极好,朕同意了,不过最终做决定的是你额娘。”
胤禘信心十足:“额娘也会喜欢的。阿玛,妹妹的大名叫什么啊?”
康熙帝脱口而出:“胤媛。”
不仅跟着阿哥们从“胤”,而且“媛”字拆开就是心爱之女。可见康熙帝对小女儿的喜爱,虽然小公主至今不见人影。
胤禘对这个大名表达了高度肯定:“好名字!也只有这个名字才配得上我的妹妹,额娘也会万分满意的。”
胤禘弯了弯唇角,给康熙帝打气:“万事俱备,只欠昕昕。阿玛你可要努力啊!昕昕是小姑姑,若比大哥的女儿还小,她定会不开心。”
见胤禘如此口无遮拦,康熙帝捏住他的后脖颈,咬着牙一字一顿:“不劳太子殿下操心。”
康熙帝的嘴很硬,但他心里却有些发慌,奇奇怪怪的好胜心也达到了顶端。
阿璃已有半月未避孕,胤禔三月底才会开始要孩子,朕比胤禔早起跑三个月,若朕的女儿比胤禔的女儿还小,那岂不是说明朕不如胤禔?
若真如此,阿璃到时候心里还不知会怎么编排朕呢。阿璃可是早就在心里嘀咕过这些的。
康熙帝越想越不是滋味,偷偷摸摸做了个很不君子的决定:
若到三月底时,阿璃还未有孕,朕就只能让孙之鼎给胤禔下点避孕药了。反正胤禔还年轻,大可不必如此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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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胤禔对康熙帝的阴暗心思一无所知。
值得庆幸的是,这阵子康熙帝的日日勤耕不缀终是感动了上苍,三月初,坤宁宫传出好消息:皇后娘娘有孕一月。
胤禔因此躲过一劫。
就算有如此大的喜事,康熙帝今年的万寿节依旧简办,甚至比往年还要再减三分。
这是因为,万寿节过后不久,二十八年三月二十八日,是帝后大婚的十周年纪念日,康熙帝决定在这一天普天同庆!
康熙帝的旨意一下,臣子们在外面都眉开眼笑、乐乐陶陶,关上门却都面无表情、拉长了脸,在心里骂骂咧咧。
皇上啊皇上,先不说您这一举动把女子们的选婿要求拉高了多少,就连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夫人都要求过劳什子“结婚纪念日”了。求求您放过咱们吧!男人们的日子愈发不好过了。
臣子们的埋怨康熙帝丝毫不知,就算得知也只会拿去青璃面前邀功。
三月二十八日这天,京城的各个街道口都有人施粥,东西南北各支起一个摊子,只要百姓们以吉祥话相赠帝后,就能领一份红纸包裹的如意饼。
京城最大三家酒楼,也都被康熙帝包下,学子们可凭歌颂帝后的锦绣文章入内,所作的诗词文章会交由翰林挑选后直达天听,能让康熙帝满意者另有厚赏。
整个京城热热闹闹地度过白日。
及至戍时,天幕暗沉,十九点九分之际,绚丽灿烂的烟火照亮了夜空。
时而如金菊怒放、牡丹盛开;时而似彩蝶翩迁、凤鸣岐山;时而若火树银花、飞虹漫舞。瞬息万变的美丽让人目不暇接,各色图案一一在空中展现着自己的风姿,最后都齐齐变化为四个大字:长长久久。
宫里宫外,只要得见这场烟花盛会的女子,无一不为帝王的情谊而心折,无一不满心艳羡却又暗自垂泪于不可得。
宫里的命妇朝拜、嫔妃献礼、交泰殿宴席也都已结束,彼时的康熙帝揽着青璃坐在坤宁宫后花园的秋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