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奸臣后 第54节
仲春时节,繁花满园,细风揉搓花瓣,压弯花枝,风过又是止不住的摇颤,被捻落一地花瓣。
云皎皎细眉轻蹙,无意识的唤了一声,“司延……”
司延抬起头,手指撬开她的唇,“叫谁?”
“司……”云皎皎名字没叫完,尾音就硬是因他的变动拖长,变得尖细,夹杂哭腔。
犹如窗外春日莺雀猝不及防被天敌进攻发出的哀鸣和惊呼。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了床边流苏摇摇欲坠的挂着,不知什么时候会掉下来,她半梦半醒得恢复了些一时意识,茫然的环顾四周,想要辨别环境,注意力却被重重拉走。
逼得她忙乱的想抓住什么,扯住床单的粉拳却被男人食指穿入,死死扣紧压在耳侧!
司延哑声询问,“你爱谁?”
云皎皎眼尾带着醉意,绯红颜色从漂亮的桃花眸底蔓延开,她犹如缺了水的鱼儿,微开的檀口艰难翕合。
爱?
云皎皎醉意朦胧的脑袋里第一反应就是,怎么会有人在这种时候问这般无聊的话题。
她是公主,天下有她一份,要什么爱。
紧接着她所有的思绪都被磋磨碾碎。
“爱不爱?”
她模模糊糊的顺应司延,一面说爱,一面躲避。
醉中未压抑声音,遥遥传入阁楼下顾钦的耳中就显得格外可怜脆弱。
模糊的声音削磨着顾钦的神经,心弦被搅乱抓紧,一遍遍的狠狠折磨。
他攥着手里青瓷茶盏,用力到骨节发白。
终于在某一刻再也隐忍不住,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桌上瓷器与旁边座椅被接二连三的打翻,屋内一片七零八落。
顾钦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再也无法维持内心的平和。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他与司延势不两立!
醉梦欢酣。
沐浴间水汽氤氲,将四周熏得雾气缭绕。
云皎皎被清水撩拨得睁开眼睛,入眼就是一片暖黄光晕之下,细心服侍着她的男人。
她轻轻倚靠在浴桶边缘,半醉半醒的望着他,大约是在反应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在他擦洗间,躲了躲身子,但浑身上下像是一团棉花,绵绵无力的撑不住,接着又被拽回去,她索性不动了,安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云皎皎醉酒迟钝,想起自己被动地说了一晚上的爱,哼哼两声扶着他精壮的手臂靠近了些。
司延垂眸看着她下巴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明显酒劲还没醒,盈盈桃花眸挂着水珠,酒后绯红晕染在眼尾。
云皎皎纤长的手指顺着司延手臂有意无意的拨弄把玩,指尖挂着水珠,带来丝丝缕缕的蛊惑和痒意,“阿延……”
司延身形微僵,在某一瞬间她的态度产生了熟悉感,司延拿过她的手,“你叫我什么?”
云皎皎望着他,弯起眼睛笑了笑,无声的靠近了些,“我有个秘密。”
“秘密?”司延近距离的与醉中人对视,两人气息在热气膨胀的屋子里也彼此僵持纠缠。
云皎皎眨了下眼睛往前凑到了他耳边,吐气如兰,“我,不能告诉你。”
“说。”
“我才不说,”云皎皎不搭理他的严辞令色,碎碎念着,“说了你要弄死我。”
第50章
云皎皎额头抵在他的肩侧, 安静了一会儿。
混沌的脑袋里,想得是几年前,云珩初初登基之时, 疆外战乱频发,苦苦不得安宁。
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中,接连提了几个将军,可无人熟悉西部边疆情况,始终无法解决。
她坐在旁边听了几日,在众臣退下之后, 跟云珩提了一个人。
不久后,艳阳高照的金华殿院落里。
她坐在少年绑好的秋千架上, 单手扯着少年的衣领,将人拉下来,看着他眼底映出的澄澈日光, 以及他瞳孔深处令人捉摸不透的晦暗,仰起头吻过他唇间。
少年身形微僵, 但没有躲, 不知在哪个瞬间反客为主,扶住了她后颈,缱绻纠缠。
直到院子里的宁静被脚步声打破。
他们回神才发现,云珩脸色铁青的站在院落门口。
少年身份在云家皇朝是奴才, 染指皇宫尚未出阁的嫡长公主是死罪。
那日云珩卸了少年新帝的身份,与他过招。说他既喜欢, 那该有保护公主的能力,能过云珩十招饶他不死, 给他迎娶公主的机会。
他赢后云珩松了口,给他机会, 让他去边关驻守三年回来,有了军功和官衔才可以迎娶公主。
他去了。
对,司延当年被派遣驻守边疆,其实是她的手笔。
而驻守三年提身份与她成婚,只是幌子,最起码云皎皎自己是狼心狗肺的没认真。
司延走后一年,云珩曾许她自主拟定夫婿,可以有小但由于世人不好接受,她最好只是私养面首不要给名分。
她想的是等司延日后回来就是功成名就,做个没名分的面首太委屈了,给他挑个好夫人给个好官职前程补偿,也定不会亏待他,怎么不比一直跟在她身边好。
最后云珩还是想着正室夫婿卫昭知根知底最为合适,但告知云皎皎养小必定还是日后得先与夫婿商议,不能影响夫妻关系。
总归碍于卫昭也在边关,得等着卫昭回来,她闲散时百无聊赖,闺房里留下了玩乐时草拟的许多懿旨,还有些写着玩的情书,和订婚合婚的旨意与帖子。
云皎皎醉中思绪飘散,眉眼轻轻转动,想着自己年少感情泛滥多喜欢几个好像也无可厚非。
那些皇叔伯伯,娶了好几个别人家好女儿,她要给几个好男儿一个家好像也无伤大雅,她当时是嫡长公主诶。
司延看着她许久不再吭声,剑眉拧紧,“你什么秘密我知道了,会想弄死你?”
云皎皎发出些无意识的音节,反倒笑了,“不告诉你。”
他嗓音低了些,夹杂着意味不明的威胁意味,“云皎皎。”
她理直气壮,磕磕巴巴的接话,“我就是,就是说出来钓你,让你难受。我,我刚刚就很难受,可你不管我。”
反正那些东西多半都已经在燕兵入城之后毁了,她就是唬唬他,她只要自己不找死,司延不可能知道当年她对他,一直是虚情。
可惜她早时候不知道司延是披皮狼,否则应该早些跟他断干净。
什么守边关什么婚事统统不牵扯,哥哥登基直接给他升官发财,也不至于现在被折腾成这样。
不过在某种程度上,云皎皎也觉得自己这是早些年玩弄人心的因果报应。
她想着叹了口气。
司延以为她是不高兴,给了回应,“我以为我一直在管你。”
云皎皎钝钝的偏头,酒劲让她浑身发酥。
云皎皎闭着眼睛,肩背被按住。
司延无话可说,“你很难受?”
“我不喜欢……”云皎皎醉中哽了哽,声音又低又弱,“尿床。”
司延听得半真半假,“什么?”
“没什么。”
司延安静了一会儿,无声笑了下。
大约是想要跟她解释什么,但又觉得,这种话给她醉着解释不如醒着。
云皎皎靠在男人怀里,四周寂静无声,她又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次日天光大亮之时,云皎皎已经不记得自己昨天回来说了什么话。
只是身上还残留的感觉,让她对发生的所有事情还有印象。
床头放着一盏已经喝完的醒酒汤,应当是给她喂过,以至于她现在酒醒之后,还不至于头疼。
她慢吞吞的起床,打开窗户透了透气,远远看见殷芳的棺椁送了出去。
云皎皎微微眯起眸子,外面支芙听见声音进来,看见云皎皎在窗前看,不由得说道,“今日顾老夫人出殡,姑娘还是别看了。”
云皎皎应了一声,“顾钦与宁国公家的事,我后面没再过问。”
“姑娘你过问了也没有用的。”支芙声音压了压,“宁国公前几日叫顾大人去聊了很久,无非是想要息事宁人,这事闹大了总归是不好,即便是毁了宁婉玉的名声,顾大人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宁国公就说可以双方取消婚事,但补偿顾大人的宅院和东西都不会少,顾大人应当这两日就搬出去了,我来的时候在收拾东西。”
支芙站在云皎皎身后叹了一口气,“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连母亲被害都只能忍气吞声。”
“看人了,有的人觉得利益价值抵得过他父母,那就能忍下去。”
云皎皎也没什么意外的,这走向是在意料之中。
她回过身,动了动唇,好像有些无所适从的开口,“司延呢?”
“侯爷啊?”支芙少见云皎皎主动问司延的问题,“出去了,过两日要准备选秀了,侯爷在帮忙维持京外秩序,可能得过几日才能回来。”
云皎皎微微低头,“哦”了一声。
“姑娘有什么话要带给主子吗?”支芙问着,“我与卫辙说一声,他送消息很快的。”
她其实是想问司延昨日探出来的,与西行商队有关的消息,不知怎么的显得这么别扭。
“不是什么急事,我听说西行商队有许多好玩的,想添置点解闷了。”
支芙点头记下,“好。”
她帮云皎皎梳洗完,备好早膳就送了消息给卫辙。
卫辙将消息带了出去。